蓝依蓝朵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双手紧紧握着四目圆瞪看着白钰。
赵天戈似受了伤,喘着粗气道:
“发……发定位,我在……白乡长快……快来……”
说完陡地挂断,再打过去始终忙音,不过几分钟后倒是收到定位,显示他的位置在省道37号桩偏北田野里。
咦,37号桩,好熟悉的地点……
再看附近地形,又一个熟悉的名称映入眼帘:沣子沟!
白钰心里不由得“格噔”两声,细细密密连打几个结,沉吟片刻道:
“赵天戈单独出警遇到危险了,幸亏知道我在附近请求支援……”
蓝依道:“多带些人过去,人多力量大!”
“来不及,”白钰看着地图道,“开车从县道绕到省道需要将近四十分钟,还不如派出所民警过去增援;这里有条小道直线插过去,摩托车二十分钟就能抵达……”
“不,我不放心……”蓝依紧紧揪住他的衣角。
白钰道:“麻烦蓝朵陪我去一趟。”
“我?”
蓝朵非常意外,蓝依迅速反应过来,道:“也行,蓝朵一个人抵得过三四个,两人一起行动彼此也能照应。”
“那就这样!”白钰果断地说,“赶紧下山,你到村部后联系村主任叫几个壮汉开车过去,同时联系乡派出所出警增援,到时电话联系。”
越听越不安,蓝依疑惑道:“情况这么严重?刚刚赵天戈也没……”
再打赵天戈的手机,已经关机。
白钰沉声道:“赵天戈开着警车去的,敢于袭警而且把他打成那样,除了人多势众还得有很深的背景,大意不得。”
蓝朵这才说:“谁动手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别乱来呀,”蓝依叮嘱道,“要看白钰眼色行事。”
蓝朵傲然一笑,微微转动手腕暗想:看个鬼眼色,到时动起手来可就由不得他了!
一路小跑来到村部,找了辆摩托车和蓝朵双双跳上去“呼”地蹿出老远,蓝依在背后高喊:
“慢点,注意安全!”
乡间小道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起初蓝朵矜持地双手紧握背后车身,实在东摇西摆得受不了,只得搭在他肩膀上。
车子震动愈厉害,她手指愈是用力,白钰疼得要命怒道:
“抓这儿没用!你抱紧我的腰不就形成共振吗?野外生存训练没学过?”
蓝朵叫道:“抱腰?美死你!我宁可掉下去也不抱!”
“掉也活该!”
白钰觉得她真是不可理喻,好心当作驴肝肺。
穿过一片茂盛的小树林,省道37号桩遥遥在望,白钰突然问道:
“身上有武器没?”
蓝朵愣了愣,郑重问道:“你好像把情况想得很严重,为什么?”
白钰没吱声,快冲上省道大路时才说:“如果动手,刚开始要假装自己是蓝依,全靠我保护,等到危急关头再出手。”
“我凭什么靠你保护?”蓝朵又不服气了。
“你姐叫你一切听我指挥!”
白钰喝道,过了会儿缓言道,“如果袭击赵天戈的是当地人,都认识蓝依的模样,误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保护,等到合适时机出手就能给对方重击!”
“如果是外地人呢,你这小算盘岂不白打了?”
“你错了……”
白钰目光凝视远方,肃容道,“据我判断九成是本地人!”
驶到37号桩,附近空无一人,也没有车,地面干干净净既没有交通事故的撞痕、擦印和碎屑,更无血迹等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继续向北,”白钰看着赵天戈发的位置,指着一眼看不到的茫茫田野道,“他呼救的地点应该在西北面700-800米附近。”
弃车步行,田野里长着密密麻麻的油菜,最高不过三四十厘米,看似很矮但走到田里视线便受到很大阻碍,顶多只能观察到周边二三十米距离。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么?”蓝朵皱眉问道。
“森林公安院校毕业。”
“作为警察,即使遭到袭击或身遇不测,也应该设法在事发地点附近留点记号。”
白钰反问道:“如果对方有备而来呢?”
蓝朵怔了怔:“你怀疑早上报警的交通事故是假的,故意引赵天戈上钩?”
“派出所人手紧张,每逢周末出警往往是单人,这在乡镇不算秘密,并非赵天戈体恤下属,而是多年沿袭下来的老规矩。”
“噢,针对他设的陷阱!”
“仅仅针对他的话,根本没机会打电话。”
蓝朵停住脚步吃惊地看着他:“他是诱饵,真正意图是引你上钩?你明明猜到还自投罗网?糟糕——”
还没说完,四周蓦地冒出七八个手臂刺青、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或握着匕首,或扛着铁棒,或挥动双节棍,一步步逼了过来。
“啊,我害怕……”
蓝朵立即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紧紧挨在白钰身边,白钰腹诽道到底女汉子,硬是演不出傻白甜的味道,难道不应该说“我好怕”吗?
还有她嘴里嚷着怕,眼里明明激动得放出光芒,就等着打架。
彪形大汉们哪注意到这些细节,快活得放声狂笑,正面两人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白钰一手搂着蓝朵,一手亮出把匕首飞旋侧身让过当头铁棒,与手执匕首的错步互换一招,却将后背暴露给守在南面的汉子。
那汉子觑准机会双手握着匕首直直刺过来,不料正全神贯注与前面两汉子对峙的白钰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其实是蓝朵暗中提醒,刻不容缓间轻轻一闪,搂着蓝朵的手竟然多了柄匕首,齐根刺入那汉子腰际!
啊——
那汉子嘶声惨叫,颓然倒地昏迷。
正面右侧汉子趁机使着双节棍对准两人拦腰便打,左侧汉子挥舞铁棍封住白钰退路。
见形势危急蓝朵准备动手,白钰却又搂住她的腰,右腿勾住倒地昏迷的汉子向前一挑。右侧汉子猝不及防只得后退,白钰猛地扑向左侧汉子,但只虚迈半步冷不丁用力甩出匕首——
扑!
匕首深深扎入左侧汉子腹部,那家伙痛苦地叫了两声双手捂住刀柄慢慢蹲了下去。
兔起鹘落之间,包围的八条汉子就倒下两个,且均为重伤!
剩下六人都有些惶然,参与行动前他们得到的信息是白钰有点功夫,但八个人围攻收拾他绝对没问题,何况还带了位只晓得害怕的女朋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如今这阵势这身手,即使同时扑上去都有问题!
不知是谁吹了个唿哨,六人齐唰唰往东北方向撤退。白钰急起直追,蓝朵却有点迟疑,道:
“人家的地盘,别乱动。”
“不追他们怎么救赵天戈?”
“可……”
蓝朵还是觉得不妥,但白钰速度太快,只得发力跟在跑,断断续续道:“可我……赵天戈是……”
转眼间两三百米过去,蓦地只觉得双脚尤如踩在棉花上,紧接着田野里仿佛河面浮起一张大网,正好将两人包抄在里面然后身子如火箭般腾空而起,耳边伴随着蓝朵的尖叫声转瞬被拔到六七米高处!
半空间两人身体撞到一起瞬间,白钰将蓝朵搂在怀里。
“这会儿还耍流氓!”蓝朵怒道。
“把双手藏到我胸口。”
白钰匆匆命令道,几乎同时大网快速收紧,四五秒钟工夫就把他俩束缚得喘不过气来。
田地里石破天惊地缓缓冒出一架吊车,以与大块头不相称的灵活吊着他俩往北面急驰。
六个大汉以暇好整站在原处,仰头看着他俩哈哈大笑。
手一摸,网绳竟然是用于航天技术的碳纤维纳米材料,坚如金石,韧比牛皮,扯不开拉不断,普通匕首根本拿它没奈何——这是欧美超级富豪在非洲狩猎的必备工具,无论多凶猛的野兽踏入网里迅即收紧,任它多狂躁多挣扎都无济于事。
“手还能动?”白钰问。
蓝朵这才明白他搂住自己的原因,倘若手臂暴露在外此时已被缚得无法动弹。
“那又怎样,反正被人活捉了!”她埋怨道,“都说了穷寇莫追,你非要……”
“正好送到关押赵天戈的地点啊。”
她怒极而笑:“老天,你还惦记着救人!我看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白钰,拜托你下次救人时先考虑好自身安全,还有,别把我带进坑里!”
白钰认真地说:“记好了,大网落地时你假装昏迷倒在我怀里,怎么都叫不醒,等他们围上来猝然出手,别心软直接往死里打!”
“打人不用你教……”
蓝朵往前方瞟了一眼,惊叫道,“不好,吊车不是去关押地点,可能……可能要把我俩沉河!”
白钰也看到几百米外白练似的大河,喃喃道:“也对,他们不敢杀警察而且目标是我……快,用你的特种刀剪网绳,那种特制刀刃可以的!”
“我没有特种刀!”蓝朵道,“说过多次我不是特种兵,瞧瞧,你的盲目自信让两人面临绝境!”
“我有!”
白钰飞快地说,“组合刀具贴在我大腿内侧上方,快拿!”
蓝朵没好气道:“你放那儿干嘛!”
“那个地方男人不愿意摸,女人不好意思摸,最安全,”他催促道,“快点,时间宝贵!”
“现在知道宝贵了?从头到尾你的思路就是错的!”
蓝朵反感地说,气呼呼将手从他裤腰间伸进去,简直前所未有的委琐动作,自己都觉得恶心,心里郁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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