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万顺茶楼”这四个大字,李飘然着实愣了一下。

    她平时甚少来这种地方,如今虽觉得新奇,可想到这样的茶楼之中,鱼龙混杂,不免有些犹豫。

    宛言歪头看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拍了拍李飘然的肩膀,她笑道:“放心吧,这里面有雅间,咱们进去找一个就是了,必然不会叫你往人堆里扎的。再说了,听说最近这儿来了一个说书极有意思的女先生,名叫华容,说起故事来活灵活现,你必然喜欢!”

    听她这么说,李飘然一下子来了兴趣,撇了撇嘴,反倒催促起来:“怎么不早说,那咱们赶紧进去吧!去晚了这故事可就听得不囫囵了!”

    说罢,她便急急进了门,也不管身后的两人了。

    见状,宛言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跟着进去,却被程映安一把拉住。

    “言儿,”程映安神色有些担忧,“你往日可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要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程映安素来细心,可没李飘然这么好哄骗。宛言轻叹一声,嘟囔道:“我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呢,想不到还是被程姐姐给看出来了。”

    “别打岔,快告诉我,你这是又有了什么主意?”程映安却不理会,再度将话题拽了回来。

    她之所以要问个清楚,归根结底还是担心自己这个小妹妹。

    虽说宛言如今在府中的处境比起从前好了许多,府中权力也一应在手,但是刚刚经历了劫持一事,若她再有什么动作,难保张氏和宛如不会做些什么。对此,程映安总是放心不下的。

    宛言知道她的顾虑,可是此事她却不想把程映安牵连进来,是以,也只是含糊说道:“程姐姐放心,我自然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此事我心里已有谋划,但这样的事,姐姐还是不知道的好。”

    见程映安还想再说什么,她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样吧,我答应姐姐,一定好好保护自己,凡事三思而后行,不会冲动行事的!这样可好?”

    知道她的脾气,不愿意说的事情不管怎么问都不会开口,程映安也不再坚持:“好,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我也只能多嘱咐你两句。还是那句话,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你只管告诉我就是。”

    “姐姐放心吧!”说着,她挽起程映安的胳膊,拉着她往里走,“咱们快进去吧,不然李大小姐可是要闹脾气的!”

    程映安嘴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任她拉着进了茶楼。

    万顺茶楼内,李飘然已经麻利地在二楼订好了雅间,见她们现在才进来果然有些不耐:“你们怎么才来啊!自己说要来看,结果还在外头磨蹭!”说着,她招了招手,“快过来,这个女先生讲的故事还真是挺有趣的!”

    说罢,她便顾自转回头去,继续听故事去了。

    宛言与程映安相继在她身边落座,各自斟了一盏茶水,这才将目光投向一楼厅堂里中间台上的女先生华容。

    华容此人,生得一副极温柔的样貌,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端庄,说起话来也是不急不徐,恰到好处,若是不知道的,哪里会将她当成是什么说书先生,只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罢了。

    宛言细细听了听,华容此刻正讲着的,大概是一个落魄书生与高门小姐的爱情故事。这故事俗套是俗套了些,可是经由她的口这么一说,不仅不让人觉得厌烦,反倒生出几分听下去的闲心。

    只是,她听着听着,却还是走了神。一双眼睛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华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直到一旁的李飘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伤心,才将宛言的思绪稍稍唤了回来。

    她不解地偏头一看,李飘然正拿着帕子抹眼泪呢,脸上的胭脂被擦得这一块那一块的,已然成了个大花脸,可她却浑然不觉,还在顾自伤心:“太可怜了,这孙小姐与这王书生怎的如此坎坷!这孙家也是,王书生不过就是出身差了点,他们何至于要这样棒打鸳鸯啊!”

    不过是个故事而已,她竟听得如此投入,看着那哭花了的脸,宛言一时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宛言!”李飘然哼了一声,“哪有你这般兴灾乐祸的,没见我正伤心呢吗!”

    “是是是,”宛言顺手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李大小姐,都是我的错,不过这只是故事而已,何至于如此啊!”

    “就是因为是故事,所以我才哭的出来,若真是碰见了这样的事,还不叫人心里头难受死,到时候便是欲哭无泪了!”

    这话说得无心,却引得宛言沉默了一会儿,仍旧垂了眸,不知想到了什么。

    …

    黎远赶来时,华容这一回的故事已经讲完了,结尾处妥妥地留了个钩子,引得李飘然当下便说明日还要来此捧场。

    宛言没想到她竟还有了“追更”的打算,一时有些无奈,可既然是自己将人给带来的,自然也没有扫她的兴,只说让她先去后堂将脸洗洗再说。

    程映安因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鬓边散了几丝头发下来,便也跟着李飘然一道借了人家的后堂,打算整整衣衫,简单梳洗一下再行回府。

    见她们都离开了,黎远才上前道:“宛小姐,我已经将东西给殿下送过去了。”

    “嗯,知道了。”宛言点了点头,却也没再问什么,照旧将目光投到楼下正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华容身上。

    黎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楼厅堂里除了华容外已经没什么人了,只东边楼梯口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手拿折扇,一副风流子弟的打扮,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

    这样的天气还扇扇子,只为了故作潇洒,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他翻了个白眼,却仍旧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那男子见华容要走,折扇一伸便拦在了她的身前,虽听不见说了什么,可单看华容那紧皱的眉头,就知不是什么好话。

    一开始,华容只是默默忍着,虽有不悦,却到底也没发作。可那男子却越发不规矩起来,一度还上了手,气得华容忍无可忍,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男子气急,不等他吩咐,手下便冲了上去将华容给钳住,方才收拾好的小包袱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都掉了出来。

    见状,男子神色方才缓和了一些,正要有所动作,只见黎远自二楼飞身而下,三两下便又将他打翻在地,一并摔得四仰八叉的还有他那几个手下。

    “滚!”黎远冷声斥道,那几个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急急搀着年轻男子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华容整了整衣衫,道了声谢,忙蹲下去将自己掉的东西给收拾起来。

    宛言此时已下了楼来,帮她将东西捡了捡,随后拾起刚才掉落在地的那本用来记录故事走向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华容微微一愣,接过来将东西放在台子上再度理好,见方才救了自己的黎远立于宛言身后,便十分有眼色地朝她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华容谢过。”

    “华姑娘不必多礼,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宛言笑了笑,目光却在她身上久久徘徊。

    华容被她瞧得有点不自在:“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哪里,是我唐突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宛言说罢看向黎远:“黎侍卫此番辛苦,且先到外头等我吧,我还想请教华容姑娘几个问题。”

    支开了黎远,华容方问道:“不知姑娘要请教什么问题,华容才疏学浅,恐怕难解姑娘疑惑。”

    宛言知她是有意推诿:“姑娘过谦了,光是看册子上这一手好字,就知幼时必然下过一番工夫。何况,你若真的才疏学浅,又怎会时不时像今日这般遇上一些糟心事呢。”

    “姑娘怎会知道?”

    华容心下生疑,自她到这里以来,虽然没过多久便有了名气,可随之而来的,也有许多如今日这般的叨扰,让她不胜其烦,可是眼前这女子,为何会知晓此事?

    宛言笑了笑:“若是有心,自然能知道。我就直说了,今日前来,是有一桩交易想与姑娘谈谈。”

    “不知姑娘想要我做什么?”华容抬眼看她,眸色暗了几分。

    见她没有急着拒绝,宛言缓缓道:“因家中父亲偏宠姨娘,所以我想请姑娘入府,助我一臂之力。”

    华容微微蹙眉,宛言轻笑一声,忙道“姑娘别误会,只是家父素来喜欢吟风弄月,所以我想请姑娘在府上赞助一段时间,别的事若是姑娘不愿做,我定然不会勉强。”

    按理说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要求,着实有些唐突。可宛言看起来却十分笃定华容不会介意,而事实上,华容也确实只是面色微有凝滞而已,并不见有多少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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