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言此刻心里也乱作一团。
顾浩行今日来说要为刘静姝挑几件衣裳,可问得最多的不是哪件衣裳好看,而是那场火灾她有没有受伤。
知晓衣裳不过是个幌子,可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宛言便将铺子里近来精心设计的几件衣裳让他带回去给刘静姝了。
方才将他送走,却不想转身之际看到了一个背影极像谢珏。
她当下也不知道怎的,来不及思索为何谢珏外出没有带上侍卫,也来不及辨明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就这样跑过来唤住了他。
先前下意识的举动,如今回过神来,看着谢珏的眼睛,她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本,也没有什么要事。
见她迟迟不开口,谢珏先按捺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轻飘飘问道:“这么急叫住本王所为何事?”
“我……”素来能言善辩,此时她却不知道要找个什么理由。
谢珏眼中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面上却仍旧没有表露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欣喜什么,可是见到她来找自己,刚才的那点失落竟一下子悄然无踪了。
可想想又觉得她先前的态度实在算不得好,他刚想着揶揄她几句,忽听宛言道:“也没有什么事,殿下今日怎么自己到这儿来了,也没带上黎侍卫?”
“本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不带侍卫就不带侍卫,还要事先向你请示不成?”谢珏话一出口,便觉有些过了,可说都说了,也只能装作面上无波,暗暗观察着宛言的脸色。
见他有些冷淡,宛言“哦”了一声,也学他那般冷淡道:“是臣女逾越了,请殿下见谅。”
说完这话,她似觉自讨没趣,转身要走,可还没迈两步,忽听谢珏沉声道:“站住。”
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谢珏三两步来至身边,带来一阵清澈的气息。他放低了声音:“我今日自然是来买衣裳的,黎远他们有事要办,所以没跟在我身边。”
不是说与她无关嘛,此刻又上赶着解释什么。
腹诽一阵,宛言点点头,觉得他一个王爷亲自到这里来买衣裳着实与他的身份不大相符,而且,她这里卖的都是年轻女子的衣裳,他要买来送给谁?
想到这里,心里顿觉有些不是滋味。而不过一个垂眸,谢珏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不等她细问,他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衣铺。
她今日穿得这件衣裳丝丝凉凉,他抓她手腕时只觉得握不住似的,不觉又紧了几分,而宛言也没有拒绝,就这样被他带着进了衣铺。
还未等她开口,谢珏便轻轻放开了她的手,随后竟真仔细挑选起来。
宛言就这般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在铺中逛了一圈,见他还没有选定的衣裳,忍不住问道:“殿下,你还没有选好吗?”
谢珏摇摇头,却问道:“怎么你们衣铺里只卖些姑娘家穿的衣裳,不卖男子的衣裳吗?”
“所以殿下是要给自己添衣吗?”宛言好笑地看着他,“若是这样,恐怕还真是来错了地方,只因我们这个铺子也才刚做起来不久,所以话还没来得及做些男衣。”
谢珏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方道:“我瞧着你今日这件衣裳的配色十分合我心意,既然没有现成的,就另给我做一件吧,要与你身上这件一样颜色配色的。”
这是什么意思?
宛言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却极有耐心道:“殿下,你平日里的穿着都是御用的那些织女绣娘精心制作的,即便如今想换换样子,也该去如意坊才是,何必来我这里呢,岂不麻烦?”
谢珏却不听她这一大通:“既是开门做生意,又何必把客人往外赶。再说了,你往日多次对我无礼,此次就当做件衣裳赔罪了,定然要你亲手绘的纹样才行。”
说着,也不再听宛言啰嗦,他往腰间摸了一下,在宛言诧异的目光中,他解下了自己腰间一直佩戴着的那枚玉佩塞到她的手里:“我今日出门未带银两,这枚玉佩便先放在你这儿了,改日我拿银两赎回,你可千万不要将它卖了或是送人,记住了吗?”
宛言认得这枚玉佩,所以此时拿在手里只觉有千金重:“记得初见殿下那日,你便佩戴着这枚玉佩,之后更是时时佩着,从不离身,想来即便不是万分紧要的东西,也一定是十分珍视的,我可不敢收。”
“你是不敢收下玉佩,还是不愿为我做件衣裳?”谢珏追问道。
“银两殿下改日送来就是,难不成您还会赖我的银子。”宛言说着将玉佩递给他,话里话外便是应了下来,可谢珏却并没有要收下的意思,
“我既给了你,你便好好收下,如此推来推去像什么样子,勿要叫别人看了笑话。”他说着,也不管宛言要说什么,顾自将话题岔了开来,“这衣裳我要得不急,你且慢慢做着就是,不过要记得,颜色要与你身上这件一样的!”
想不到谢珏也有这般不讲道理的时候。宛言无奈,只得小心将玉佩收好,再抬眼时却见谢珏朝她张开了手。
这是又要做什么?
她脸上浮上一丝红晕,眼中有些许疑惑:“殿下?”
见她这模样,谢珏忍不住笑了几声,惹得宛言只觉得耳朵都像着了火似的:“连我都知道做衣裳需量好尺寸,你怎的就给忘了?”
得寸进尺。
他今日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跑到这里来闹她一阵。
宛言却也不急,只是微微一笑,那笑意晃了一下谢珏的眼,随后听她道:“好,既然殿下要量衣裳,那臣女便去请这铺子里经验最丰富的姑姑来,好好给殿下量一下。不过那位姑姑素来对年轻男子颇为热络,到时若是有什么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闻言,谢珏略有不满:“我这衣裳是你应下来的,自然应该你给我来量。”
“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各司其职,我这也是为殿下着想,万一到时候量得不准,做错了衣裳可怎好?”宛言说着便已经上了楼,留下谢珏一人在楼下,“殿下的衣裳自然马虎不得,您且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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