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静轩内,远远见着湖蓝与往日不大一样的装扮,宛明眸色一沉,短暂的思索过后,他抬手唤来身边的刘安简单交代了几句,刘安会意,下意识朝湖蓝看了一眼,便赶紧出去办差事了。
近些日子,由于宛明听张姨娘的话一直在府中读书,加上宛言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所以湖蓝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
原本因为心里搁着事,她觉得有些紧张害怕,如今看着此处只有宛明一人,平日里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刘安又刚刚出门,湖蓝不由松了口气,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她照常行了个礼,见宛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干脆上前将点心拿出来摆在书桌上,有意放软了声音道:“少爷,小厨房新做了些点心,二小姐特地让奴婢给您送过来。”
今日来时她用心打扮了一番,现下身上的香气有些浓郁,惹得宛明轻轻地皱了皱眉。他看向宛言让人送来的糕点,照常拿起来尝了尝,果真是美味得很,只是糕点的香气,却被湖蓝身上的脂粉味儿掩去了许多。
他这才抬头打量湖蓝,湖蓝见他盯着自己看,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红晕,她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你今日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啊。”宛明紧紧盯着她,目光却有些晦暗不明。
被他这么一问,湖蓝脸上更是红了几分:“许是少爷平日里注意不到,奴婢一直是这样啊……”
“是吗?”宛明的语气不经意间变得有些轻佻,他用手轻轻勾起湖蓝垂在身前的一缕秀发,目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声音也有些沙哑:“可我怎么觉得就这么不一样呢?”
被他的这般举动撩拨到了,湖蓝害羞之余,心里微微讶异,没想到事情竟会进展得这么顺利,看来这宛明也是早早对她动了心思的。
思及此处,她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正想着是不是要与他再亲近一些,却忽觉身子一轻,被身侧的人使劲一拽,后腰便抵在了桌子上,宛明就这样将她圈进了怀里。
他用手轻轻挑起衣带,湖蓝的衣服一下子就散了大半,露出了里面那件赤红色的短衣。
此情此景,实在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可宛明看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眼中却仍旧是一片清明。而此时,湖蓝被他拥在怀里,低着头一片娇羞之态,丝毫没有注意到宛明的眼神。
他就这样盯着湖蓝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听得外头隐隐有些动静,看见吕婆子着急忙慌的身影时,宛明才作势朝湖蓝的脖颈处吻去。
吕婆子和刘安进来时,见着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这下可算是被她抓了个正着,吕婆子见状,一边大声质问,一边急步上前:“好你个小蹄子,也不看看少爷是什么人物,是你能随意勾引的吗?”
湖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慌忙将身上散乱的衣服胡乱系好,一抬头却见吕婆子已经到了眼前,不由分说拽着胳膊就把她推在了地上。
因为吕婆子用的力气太大,她刚才又没有注意,所以这一下磕得有些狠。可她此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慌忙爬起来后,便委屈地看向宛明,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说几句话。
可宛明却丝毫不复刚才的温柔,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他只是沉着脸,冷声道:“吕婆子,你这般横冲直撞地闯进我的书房,可还有点规矩没有?”
他显少像今日这样冷脸待人,吕婆子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家这位三少爷,平素是很好说话的,加上她与张姨娘有着层远亲的关系,又一直替其办事,所以宛明平日里对她也还是客气的,若非如此,她今日也不会这么大胆!
可大概是因为她搅了宛明的好事,所以他此刻心情不佳,这才没了好脸色。
想到这里,吕婆子弯了弯腰,恭敬道:“少爷息怒,老奴怎么敢对少爷不敬!只是少爷若是沾上了些不三不四的人,恐怕会惹得姨娘不悦。”
吕婆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知道张姨娘眼里是万万容不下今日这种事的,同样,宛明心里也清楚得很。
宛明虽是庶出,却是家中独子,以后整个宛家都是要依仗他的,张姨娘更是一心为他物色一位端庄大度的妻子。若是他在还没有正妻的情况下先有了通房,此事传扬出去,只怕也没有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了!
听了她的话,宛明果真敛了敛怒气,冷冷说道:“这个丫鬟妄图勾引本公子,还不赶紧禀告了娘亲打发出去!你如今连这点差事都办不好了吗?”
见他松了口,吕婆子提着好一会儿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这一下,湖蓝可是彻底没的跑了。
可他的话对吕婆子来说是松了一口气,于湖蓝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若真就这样被拽去了张姨娘面前,她知道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此时也顾不上思索宛明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突然,她急急往前挪了几步,死死地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少爷,求你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吕婆子见湖蓝这副模样,偷着看了看宛明,却见他表情没有半点松动,反而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她:“怎么,我刚才的话你没有听懂吗?”
这态度已经是再明确不过了。
吕婆子会意,手下更是用了几分力,硬生生将湖蓝给拽了出去。在湖蓝的哭嚷声中,她直接让人将她堵了嘴,塞进了麻袋,扛去了西风院。
宛明见她们拉扯着离开,唇边浮上一丝冷笑,有些嫌弃吩咐刘安:“将我的书房打扫干净。”
说罢,他又想起一事,嘱咐道:“对了,那点心替我收好,放到房里去吧。”
…
吕婆子这件事办得可以说是雷厉风行,她将湖蓝带到张姨娘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张姨娘听后自然是勃然大怒,思及之前湖蓝办事不利,不由分说,她当下便叫人把这个心思不正的丫鬟带出去,交给人伢子远远发卖了。
可怜那湖蓝前一刻还想着借由宛明从此翻了身,后一刻便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宛言得知这件事时,也不过轻叹一声。
她不是没有给过湖蓝机会,奈何她执迷不悟,将心思用错了地方,到底还是落到这般下场。不过,这个结果也不算太差,照着张姨娘一向对宛明的宝贝程度,若不是怕事情传出去对宛明不好,恐怕就不只是发卖那么简单了。
如今,湖蓝这个眼线已经拔除,可一想到宛明,宛言心里不免有些复杂。不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想呢?说到底,她还是利用他了。
原本宛言在利用他的时候,是没有多少犹豫的,因为她铁了心要让张氏和宛如付出代价,而且她自幼与宛明就不亲近,所以利用起来也不会考虑太多。
可是当一切都结束了,她还是会觉得有些歉意。虽然宛明与她不是一母同胞,可是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她正兀自陷入沉思,忽听得李寻来报,说是宛明来了。
或许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许他只是像平常一样来说说话。宛言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到这里的目的,可是她知道,她应该见见他。
宛明进门后,看起来与往常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在喝过一盏茶后,他说想要和宛言单独聊聊。
因为知道事情始末,所以出云和远岫有些不放心,但看宛言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也就只好到院子里等候。不过她们还是时刻关注着屋内的动静,生怕有什么意外。
透过敞开的屋门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宛明无奈地笑了笑:“这两个丫头是对我不放心啊。”说着,他看向宛言,眸光低落,“二姐姐也这么想吗?怕我会伤害你?”
不同于往日的阳光活泼,他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累了。宛言正想敷衍几句,忽听得宛明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可是二姐姐,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闻言,宛言蹙了蹙眉,一时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她拿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有些生硬地换了话题:“今日来找我,可是为了湖蓝的事?”
见她面色平静地谈起这件事,宛明脸上的落寞更甚,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二姐姐以后,还会愿意让我来疏桐院吗?”
这话让宛言觉得,他已经明白湖蓝的事是她的一场算计。如今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没有必要再虚情假意地对待他。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宛言平静的眸光中有了一丝波动,今天的宛明似乎分外敏锐,与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小男孩不大一样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怎么会这么问?”
“不应该这么问吗?”宛明紧紧盯着宛言,却终究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歉疚。他忽然觉得有些丧气,也无意再继续隐瞒,“我对湖蓝没有一点兴趣,可既然姐姐希望我有,那就有吧。”
说着,他轻叹一声:“姐姐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姐姐以为,凭一个湖蓝就能让我把持不住?其实,今日就算你不派人去将吕婆子叫过去,我也会让她看见这一切;就算娘亲不会将湖蓝赶出去,我也会让她永远不再出现。若你一开始就对我言明,我会帮你的。”
在宛言终于有了些许惊讶的目光中,宛明缓缓道:“只要是姐姐想要的,我定会遂你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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