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体弱,在医院接受笔录调查。
“那把枪是林渐生给我的,他让我拿枪杀他,我不敢。”老太太陈应娴缓缓把车间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警方听,林渐生被捕后也如实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二十七年前,林渐生因为迷信,想找一个跟自己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左肩上有颗红痣的小孩来给自己小孩续命,结果顾家父母却根本不同意把自家的小孩给林家做交换,不管林渐生怎么威逼利诱顾家父母都不同意。林渐生的大儿子早就夭折,眼看二儿子也命在旦夕,林渐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夺子,通过一系列违法操作,把顾家父母的尸体扔进了焚尸炉,毁尸灭迹。
后来因为林冬藏、林秋阳作死绑架林秋河,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整个林生集团,包括他自己都陷入调查中。资产被冻结,自己被限制出境,甚至被限制出市,当警察上门第一次提到顾承羽和赵言言这两个名字时,林渐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慌不择路去找名律师的路上却碰巧遇到了林秋河的外婆,林渐生绝望之际突然迸发出一个恶毒的念头:横竖都要死了,死之前他必须再带走一两个。
还有什么比把好人逼到绝境,让对方动手杀人还要痛苦吗?
看到自己的外婆杀人,林秋河那个没心没肺的废物假儿子可能并不会有多痛苦,但对陈应娴来说,让她动手杀人远比把她杀了要更折磨。
挟持陈应娴时,林渐生直接塞给陈应娴一把枪,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你女儿女婿都是我杀的,你要想报仇,尽管开枪。反正你年纪大了,就算把我杀了,也不会被判死刑。”
老太太绝望地双手颤抖,幸好此时还没被胶带绑嘴的同乡大喊道:“奶奶,你别听他胡说,秋河会来救我们的!警察会来救我们的!”
“闭嘴!”阴狠的林渐生扯开胶布把那个同乡小伙的嘴巴封上,把那把小巧的黑枪塞到老人上衣口袋,笑着诱惑道,“欢迎你,随时开枪。”
……
“变态!”林秋河愤怒地握紧拳头狠狠砸一下桌面,无比后悔地对季无忧说,“你当时应该直接把他胳膊掰断,只是脱臼也太不解气了。”
季无忧冷冷看他一眼:“掰断你赔钱吗?”
只是拉脱臼,季无忧都给林渐生赔了好些医药费。
林秋河悻悻抬手,揉揉砸疼的右手。好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现在不仅林渐生、林冬藏、林秋阳被警方逮捕,林家其余那些双手不干净、违法犯罪的人也都被一一调查,被警方逮捕,林生集团的股票被强制退市,宣告破产是迟早的事。至于参与绑架案、谋杀案的黑she会组织人员也全被警方一窝端掉。
没想到书中半年后才被季无忧暗箱操作、关到太平间活活关死的林家十八口,会在现在就被警方全部逮捕。
看来自己的出现触发了隐藏剧情线啊。
dna鉴定结果很快出来,林秋河的确是老人陈应娴的外孙。
祖孙俩团聚没几天,陈应娴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像一开始跟林秋河团聚时那样灿烂,甚至有几分苦涩。
同乡小伙已经回家,林秋河把老人接到家里照顾,老人看向窗外,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老人对林秋河招招手。
林秋河赶紧走过去,体贴问道:“怎么了外婆?”
老人叫他:“明生啊,我想回家。”
他们已经团聚好几天了,老人还是习惯叫原身本来的名字,明生,顾明生。
林秋河摇头:“外婆,你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住,你跟我们住一起,我们可以照顾你啊。”
“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而且家里乡里乡亲都在一起,我也有人说话。无忧要上班,你也经常外出,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待着。”
林秋河能理解,回道:“那回老家吧,我给你找个保姆。”
老人点点头:“好。”
老人摸摸林秋河的头发,问:“明生啊,你什么时候去改名啊?”
林秋河一愣。他的名字是他妈妈给他取的,只是碰巧跟原身一样,但在老人眼里,“林秋河”这三个字是杀人犯林渐生取的,现在真相大白,林渐生已经落网,林秋河应该把这恶心的名字改回“顾明生”。
林秋河低下头:“我……”他根本不想改名。
老人和蔼道:“你原来的名字就叫林秋河吗?”
林秋河瞬间抬头,睁大双眼。
老人枯槁的双手摸摸他的脸,从眼睛到鼻子:“你长得真的好像我的女儿,眼睛、鼻子……哪哪都像,但就是神韵不一样。我女儿、女婿都是憨厚老实人,骨子里透着淳朴,他们眼睛里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杂念,干净得就像一片云,一阵风。可是秋河你啊,机敏,聪明,跟我那笨蛋女儿女婿一点都不一样。你这么通透聪明又善良,跟林渐生就更不一样了。”
“我知道亲子鉴定上说你是我外孙,但是我看着你,总有一种陌生感。原来隔着电视,不够真实,我看着电视上的你,我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跟你在一起,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我知道亲子鉴定不会有错,要相信科学,可是我一个九十多岁的人了,”老人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轻抚着他的脸颊,她明明是笑着的,却让林秋河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悲伤。
老人说:“我更相信我的心。”
林秋河哑然失笑,老人这种不信科学信直觉的想法偏偏歪打正着了。
林秋河没有办法厚着脸皮说我就是你外孙,他站起来,弯下腰去,轻轻抱住老人:“外婆,把我当你的外孙,好吗?”
老人犹豫好久,回抱住林秋河的腰,哑着嗓子说:“好。”
“明天请三天假,跟我回娘家。”林秋河盘腿坐着,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无忧。
季无忧刚洗完澡,吹干头发,耷拉着拖鞋走进卧室:“你自己陪老太太回去,我明天还要工作。”
“工什么作啊,又没有工资,还有那不是老太太,那是外婆,要叫外婆。”林秋河纠正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自从外婆住进我们家,你一句外婆都没叫过,太不礼貌了吧。”
“拿枪抵着我,能叫外婆吗?”季无忧格外记仇,喝口柠檬水爬上床,掀开被子直言不讳,“我都没拿你当老婆,怎么可能叫她外婆?”
林秋河歪头看着他,爬到床头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支起手臂撑起上半身问他:“那我们这算什么?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还不是你老婆?”
季无忧抬眼看他,眼神似刀,划过一丝冰凉:“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掀我被子。”
林秋河悻悻起身,坐着缩到被窝里,小声嘟囔:“你总是这样,总是吓我,我这天天卑躬屈膝的,活得还不如个小太监。”
林秋河翻过身去,不想搭理季无忧。
季无忧眨下眼睛,缓缓道:“小太监可不会这样跟主子撒娇。”
林秋河闭眼假睡,装作没听见。
季无忧似是叹了口气:“明天陪你回乡下。”
“真的?”林秋河立即满血复活,转过身来高兴道。
季无忧低声一笑:“这么高兴?”
林秋河看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季无忧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秋河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没怎么见你笑过,还……挺好看的。”
季无忧一愣,继而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模样。
林秋河撇撇嘴,心想早知道不夸了。
林秋河勾勾手指,尝试跟季无忧谈判:“老公,经历了两次绑架案,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恐吓我,我胆子小。”
“那就要问你了,别人都说我是个攀附盛家、无权无势的废物,你为什么会被我吓到?”
林秋河一时语塞:这问题,问得好。
林秋河开口胡扯:“额,我就是怕你,天生的恐惧。”
于是季无忧又问:“天生的恐惧,也超过你对我的爱慕了吗?”
林秋河这才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扮演的人设:对季无忧用情至深的痴情种。
“额,不冲突。总之,你以后能少吓唬我吗?”林秋河眼巴巴地看着季无忧,委屈极了。
季无忧起身关掉台灯:“睡吧。”
林秋河:……
果然,跟反派沟通不了。
林秋河翻身睡觉,背对着季无忧,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句话。
“以后不会了。”
林秋河咧嘴一笑,得寸进尺,翻过来在黑暗中直面季无忧:“老公,我能抱下你吗?”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季无忧的神情,但是对方根本没有拒绝。
于是林秋河壮着胆子左手搭在季无忧腰上,见季无忧没有推开他,直接闭着眼睛整个人撞到季无忧怀里。
只听“咚”一声闷响,额头传来一股疼痛。
他用力过猛,一头磕到季无忧下巴上,两人同时发出“嘶”一声闷哼。
“你小心点。”季无忧不顾下巴的疼痛,无奈地伸手把林秋河抱在怀里。
低头埋到季无忧肩窝,浑身被季无忧的气息包裹住,对方的手还揽在他的腰上,林秋河兴奋到浑身颤抖:
给抱啊,季无忧他给抱啊,攻略反派,指日可待啊!
林秋河兴奋到抖成筛糠。
季无忧啪一下摁亮台灯,疑惑道:“你癫痫犯了?”
林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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