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河挣扎了十几秒,突然一个骑着摩托的肌肉猛男从天而降,开着车在工厂横冲直撞,直奔林秋河而来,三拳两脚打跑林秋河身旁的林秋阳和一直企图靠近的林冬藏。
“快上车!”猛男大约一米九几的身高,雄健有力的肌肉把白色背心都撑起来,深蓝色的工装裤被洗到发白,裤脚沾上了许多水泥,男人刚从附近的工地下班,正巧路过废弃的季丰纺织工厂,接到消息后,立即赶来营救林秋河。
林秋河浑身无力,拽着男人的胳膊却根本站不起来。还好男人力气大,竟然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把一米八五的林秋河拽上车。
林秋河立即往后坐,手扶在摩托车后座,跟男人保持距离,身体却摇摇晃晃,根本坐不稳。
男人立刻脱掉背心,把衣服拧成一条绳,想把林秋河跟自己绑在一起,直接开摩托车冲出去。然而林秋河却格外抵触,艰难吐出一个字:“不。”
“都这个时候了,矫情什么?”男人一脸不耐烦,态度强硬想把林秋河跟自己绑在一起,林秋河却抖着腿直接跳下摩托车。
林秋河扶着废弃的缝纫机,弯起腰,解释道:“不方便。”
他那里已经……如果这个时候跟男人绑到一起,只会……很尴尬。
这太羞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猛男却以为林秋河嫌弃他身上灰尘多,脏,于是更加不耐烦:“富家少爷就是矫情,懒得跟你废话!”
猛男打算直接把林秋河绑回去,那群黑衣人却抄起铁棍扑了过来。
男人力气大,很容易就能对付这些不成气候的混混,只是偶尔分心去保护林秋河,防止林秋河受伤。
然而男人太过正直,不打“小孩”,那个一米多高的“女童”一直举起铁棒过来打他,男人闪躲不及,吃了不少暗亏,嘴里还在念叨:“哎呦,我不打小孩。”
一时间,明明能够一打五的肌肉猛男居然跟这群小混混周旋了起来,打得不分上下,有来有回。
林秋河急道:“她不是小孩!”
“那也不能打女孩啊!”男人振振有词。
林秋河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猛男恩人彻底绝望了,求人不如求己,林秋河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外挪,男人护着他,边打边走,两人竟然也能走出几米远。
好在外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人,看服饰,跟第一个男人是工友。
三三两两,不断有人过来,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围着林秋河跟那群黑衣人展开战斗。
林秋阳和林冬藏看情势不对,赶紧趁乱开溜。
身体越来越热,林秋河已经顾不得丢人,咬住舌尖保持清醒,指向摩托车:“车。”
第一个到达的肌肉猛男赶紧过来扶着林秋河的胳膊,把林秋河往车上带。
然而下一秒,一件外套兜头罩脸盖在林秋河头上,遮住林秋河半个身体。
季无忧沉声道:“别揭。”
林秋河根本来不及反应,晕晕乎乎就被季无忧背到背上,那里……硬邦邦的,顶着季无忧的腰。
季无忧额角一跳,但也没时间跟林秋河计较,背着林秋河立即往车上跑。
林秋河被颠得更加不舒服,湿润出汗的手指摸到季无忧修长的脖子,然后向下,解开季无忧衣领几颗纽扣,拽住右侧衣领用力往下扒,季无忧性感平直的肩膀裸露在外。
当然,这一切动作都在林秋河罩在头上的外套下进行,别人根本看不到。
潮湿火热的气息喷在肩胛处,季无忧神色阴沉,咬住牙根:“我不跟你计较,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嘶——”
季无忧倒吸一口凉气,肩膀处传来剧痛。
林秋河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似乎要把那块肉撕咬下来,嘴里很快弥漫上一股血腥味,有他自己咬破的嘴唇上的血,也有季无忧肩膀上的血。
林秋河咬牙切齿,对季无忧丁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他愤怒骂道:“王八蛋!”
这一口撕咬耗尽林秋河最后一点力气,接着林秋河意识逐渐涣散,陷入昏迷……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外面已是艳阳高照,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季无忧居然厚颜无耻坐在床边,看他醒来,沉着脸给他倒了杯水。
从领口隐隐可见季无忧肩上包扎的痕迹,纱布包得还挺厚,可见昨天晚上他咬的那一口还挺严重。
季无忧沉声道:“毒素已经全清了,医生说你身体没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
林秋河接过水杯喝水,一想到昨天晚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根本不想搭理季无忧。
季无忧本身脾气就不好,林秋河不想搭理他,他也懒得说话。
于是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谁也不搭理谁,各做各的事。
办好出院手续回到家里,两人身上继续弥漫着低气压,即便在厨房一起做饭,也依旧没有说话。
张莱昂提着礼品要来看林秋河,都被林秋河拒之门外。
林秋河面色不善:“别来烦我。”
“怎么了,劫后余生应该庆祝啊,我早上一直在医院,那时你正在昏迷,我中午才走,下午你就出院了,所以你才没看到我。我真的一直在,你别生气啊。”张莱昂站在门外解释道。
“跟你没关系。”林秋河“啪”一下关上房门,心情十分烦躁。
回到厨房,季无忧正拿着把菜刀准备剁鱼头。
林秋河走近,夺走那把菜刀,冷着脸手起刀落,发泄似的把菜板砸得砰砰响。
季无忧语气冰冷:“别拿我的菜板发泄。”
林秋河最后一下把菜刀往菜板上一剁,看着已经被切的稀巴烂的鱼头,转过来对季无忧发泄怒火。
“你说实话吧,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被绑架的,你是不是早就做好打算,如果昨天晚上我被他们弄死,你就可以拿着监控视频直接去警察局举报,把曾经羞辱过你的林冬藏和林秋阳置于死地,最好再顺藤摸瓜,一举搞垮林生集团。你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季无忧默不作声,他的确有这想法。但是想和做,是两码事。
季无忧平静道:“是我救了你。”
林秋河几乎要笑出声,气到眼睛都红了:“所以在我一被带到工厂时,你就看到监控了是吗?”
“更早一点,”季无忧无情否认,“我看到他们一群人在工厂鬼鬼祟祟,但不知道他们是在密谋抓你。”
季无忧强调道:“但是不管怎样,是我救了你。”
“原来在你心里,救人是这个样子。晚一分钟是救,晚两分钟是救,晚十分钟、半小时都是救,哪怕我昨天晚上死在那里,只要你去了,也都是救,是吗?”林秋河愤怒道,恨不得扑过去扒着季无忧肩膀再咬他一口。
季无忧面色平静,毫无波动,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他的内心。
林秋河深吸一口气,问道:“这种无动于衷看着无辜的人去死,只为达成你自己目的的事,你做过几次?到底有多少生命丧失在你的计划之内?季无忧,你……”
林秋河停住话头,这几天相处,他还以为季无忧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和思考,他真的能够一点点改变季无忧的冷酷无情,现在看来,季无忧就是个冷血无情、不择手段的大恶魔,他根本攻略不了。
愤怒涌上心头,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的林秋河发泄完怒火,心情平静下来,被自己冷落季无忧、怒吼季无忧、甚至咬季无忧的行为吓了一跳。
完了,死亡太平间又在给他招手了。
林秋河垂死挣扎,不敢大声说话:“我说完气就消了,咱俩还是夫夫,你肩膀还疼吗?对不起,我昨晚太大力了,我帮你吹吹。”
季无忧哑然失笑,笑声中无端多出几分凉薄、无奈,林秋河听了,莫名觉得有点心疼。
季无忧笑道:“你就这么怕我吗?林秋河,你演技真好。”
季无忧捡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往外走。
林秋河叫住他:“大晚上的,你要去哪?”
季无忧又恢复那种冷血无心的模样,垂着眼眸,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需要跟你汇报吗?”
说完季无忧拉开房门,转身就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秋河赶紧去抓住他的胳膊,好巧不巧,偏偏是右胳膊。
牵动到右肩上的伤口,季无忧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林秋河赶忙松开,不知怎的,心里揪得难受,张开双臂挡在季无忧面前:“别生气啊,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好了。你之前有没有像昨天那样,利用别人的生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季无忧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秋河不敢直视季无忧的眼睛,轻轻道:“说开了就好了啊,你说我就信。”
季无忧沉默许久,回道:“没有。”
“所以,我是第一个,你想利用别人的死亡来达成你目的的人……那你昨天晚上又救我……”林秋河又问。
季无忧缓缓道:“第一个。”
“什么?”林秋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季无忧。
幽深的瞳孔沉静如水,季无忧缓缓道:“我说,救人,你也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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