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田银行就是后来的富士银行这一节,萧峰并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就用不着要席勒和汉斯费心劳力的暗中挨个银行侦察了,直接把目标对准安田银行会省不少事。为了摸清日本各大银行的底细,席勒和汉斯费得劲可不少。
萧峰又取出一份席勒手绘的安田银行结构图铺在地上,说是结构图,也仅仅是从外面看到的一些建筑结构,内部的结构只有一楼营业大厅的一部分,比萧峰从外面看到的也多不了多少。之所以情报这么不详细,是因为安田银行作为日本最大的银行,又储存着国库的黄金,防卫自然极为严密,客户除了可以到一楼营业厅办理业务外,其余的地方一步都不准乱走,想要侦察详细的内部结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席勒和汉斯也想过要趁晚上偷偷潜入进去,把里面的详细情况搞清楚,但是萧峰怕他们万一不慎失手,那可就会打草惊蛇,引起银行的警觉,以后想要下手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在电报中严厉禁止了他们两人的鲁莽想法。
“头儿,就算这家银行来头大,那我们也用不着带这么多炸药来呀!”小队长安大林说道,“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要这么多炸药有什么用处,总不能用炸药把银行大楼炸平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也什么都捞不到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用这些炸药把银行大楼炸平!”萧峰拍拍结构图说道:“你们以为抢银行很容易是吧?这你们就错了!我们对银行里具体的防卫措施一点都不了解,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所以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就是我们的行动被日本人发现,有大批的军警前来救援!到那时候,我们撤退可就要全靠这些东西了。”
说完,萧峰对着地图,把他的计划跟他们说了一下,抬腕看看表,已经快要九点了。就让薛正伦派几个人把那十只沉重的油桶搬上卡车,然后命令全体登车,九点整准时带领车队出发了。
外面的雨下的比原来大了一些,天空黑漆漆的,雪亮的车灯在细密的雨雾中也照不出多远。车队就在雨雾中不急不慢的行驶着,次序跟他们到港口的时候一样,萧峰乘坐一辆闪着警灯的小汽车,带领三辆满载士兵的中型卡车在前开路,薛正伦坐一辆亮着警灯的小汽车,带三辆满载士兵的中型卡车在后面掠阵。二十辆满载炸药的厢式重型卡车夹在中间。
路上没有一个人影,连巡逻的警察也找地方避雨去了,偶尔会看到一两个敬业一点的家伙,缩在路边的屋檐下哆嗦。可是当他们看清是宪兵队的车队后,就赶紧跑到雨地里直挺挺的站着,目的是让他们这些宪兵老爷看看,他们正在尽职尽责的执勤,至于说查问,那就免了,他们没这个胆子。因为在这个时代,日本的警察局长都由地方宪兵队长兼任,所以宪兵比警察的地位高得多,再加上宪兵的权利大的几乎没有限制,这就造成警察见了宪兵,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其实不单是警察,就是军队的里的官兵,见了宪兵也没有不害怕的。
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安田银行。安田银行的主楼是一栋十层的临街大楼,大楼前面的大铁门关的紧紧的,门前没有一个人影。萧峰直接带着车队来到银行大楼后面,安田银行主楼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在院子的东侧有一个大门,大门也关的紧紧的,连旁边的小门也是虚掩着。大门两边各有一个岗亭,两名保安分别站在两边的岗亭里,惊讶的看着缓缓驶过来的车队。
萧峰的车一直开到大门跟前才停了下来,值班的两名保安这才看清楚,原来竟是宪兵队的车,登时吓了一跳,赶紧使劲抬头挺胸,站得更直了。
萧峰开门下车,站在车门旁边四处打量一下,然后用带着雪白的手套的手指点点两名保安说道:“你们两个,过来!”语调傲慢无比。
两名保安不敢怠慢,赶紧缩着脖子跑到萧峰面前,点头哈腰的问道:“少佐阁下,您有何吩咐?”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冻得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值班?”萧峰看都不看他们,一边整理着手套,一边大喇喇的问道。
“如果不算我们课长的话,一共四十二个人,分成三班,每班十四人,除去休班的,实际每班十二个人。”左面的保安恭敬地回答道。
“哟西!”萧峰点点头问道,“你们课长在吗?”
“啊,在!在!他就住在楼里的值班室!”因为上回被左面的保安抢了先,右面的保安这次学乖了,抢先回答道。
“哟西!”萧峰再次点点头,指着右面的保安说道,“你,马上去把你们课长喊来向我报到!”
“哈依!”右面的保安弓腰答应一声,转身从旁边的小门跑了进去。
萧峰又一指左面的保安说道,“你,马上把大门打开,让我的车队进去!”
“啊?这……。”左面的保安迟疑的说道,“对不起,少佐阁下,我们……我们银行有规……规定,晚上不准任何……任何闲人……进入院内。”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萧峰的脸色,果然,他越说,少佐阁下的脸色越不好看,他心里就越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了,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没办法。
“八嘎!我们是闲人吗?”萧峰勃然大怒,“啪啪”就给了他两个重重的耳光,暴怒的吼道,“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们是宪兵队!负有重要的机密任务,必须马上进入院内!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把门打开!”怒吼声中,他的右手已经摸上了指挥刀的刀柄。
“哈依,我马上给少佐阁下开门!”保安见机不妙,答应一声,从兜里摸出钥匙,撒腿就往小门里跑去。
很快,沉重的大铁门就轰隆隆的打开了,萧峰手一挥,车队就鱼贯进入了院内。安田银行的后院很大,近三十辆汽车开进去,在大楼后门的门口整整齐齐的排成三排,才只占了不到一半的面积。
车一停稳,六辆中型卡车上的特战队员们就飞快地跳下来,两名士兵跑去把大门重新关上,就站在门后面警戒,薛正伦命小队长唐中指挥十名队员上围墙警戒,其余的人则围在卡车的四周。
在车队进院的功夫,萧峰溜溜达达走到大楼后门的台阶上,叉开双腿拄着军刀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很快,银行的保安课长就跟着喊他的保安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他早已被卡车的轰鸣声惊醒,听到喊他的保安说来了一大群开着卡车的宪兵,领头的还是个少佐,命他下去报到,不禁吓了一跳,却又一头雾水。宪兵深夜上门,来的还是大队人马,这种怪事以前他可从没遇见过。但听保安说那个宪兵少佐挺横,已经把另一个保安给打了,不敢再去多想,赶紧穿好衣服,屁滚尿流的跑下来。
看到背对着大楼站在台阶上的萧峰,赶紧躬身说道:“少佐阁下辛苦,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萧峰回过头来,把他上下打量一下,冷冰冰地问道:“你就是保安课的课长?”
“是的是的,”保安科长连忙笑道,“我就是这里的保安课长小池安之。”
“那好,我找的就是你!”萧峰说着,从兜里摸出证件递给他说道,“我是东京宪兵总部特别行动队的柳生静云少佐,奉命押送一批极为重要的秘密物资,送到贵行金库储存,金库在哪里?你马上把金库打开!”
小池安之哪敢去接证件?只是借着头顶上的灯光伸头粗略地看了一眼,就抬头笑道:“不用看了,错不了。”他虽然没听说过东京宪兵总部还有什么特别行动队,但是看看这吓人的阵势就知道绝对不假,他还没听说过有谁敢冒充宪兵?再说就这阵势,冒充也冒充不来。
虽然如此,小池安之也没听萧峰的命令打开金库,他又鞠了一个躬小心地说道:“少佐阁下,金库就在这下面,”说着,向台阶左边的地下一直说道,“金库大门就在这底下,但是我不能打开。”
“嗯?”萧峰向他指的地方看了一下,安田银行的大院全是用大块的花岗石铺的地面,根本看不出哪里有大门,不禁狐疑的问道,“你说大门在这下面,我怎么看不到?”
“您稍等。”小池安之说了一声,转身迈进大门,掀开大门里面地下的一块花岗石板,露出下面一个方形的孔洞。小池安之伸手在孔洞里面按了一下,就听见一阵微微的马达轰鸣声,楼外台阶左面靠近墙根的一大块地面开始慢慢向后翻起,一直靠到大楼的墙上,下面露出一个大约有四米见方的大洞。
小池安之出来指着露出灯光的大洞说道:“少佐阁下您看,金库就在这下面。”
“嗯,我看到了。”萧峰点点头。他一直以为银行的金库大门是在大楼里面,没想到却是在外面,而且隐藏的这么好,当初设计这个金库的人可是费了不少心机,不过这下子倒让他能省不少事。
“你为什么不能打开金库?没有钥匙吗?”萧峰明知故问。
“是这样,少佐阁下,”小池安之恭敬地说道,“钥匙我有一把,但是金库的钥匙一共有三把,必须三把钥匙凑在一起,才能打开金库大门,否则报警系统就会报警。”
“那另外两把钥匙在哪儿?”萧峰问道。
“一把在值班副经理那里,一把在金库管理课的值班人员那里。”小池安之依然恭敬地说道,“但就是三把钥匙凑齐了,现在也不能打开金库。因为我们银行开金库是有规定时间的,过了这个时间,谁也不准打开金库,除非有社长的亲自命令,可是我们社长现在不在东京。”
“社长不在不要紧,”萧峰傲慢地说道,“你马上派人去把值班经理和金库管理课的值班人员给我喊来,让他们开门!我是代表国家来往金库里存放重要物资,难道还要你们社长亲口批准?”
“可是……这是我们银行的规定!”小池安之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强硬的说道,“规定谁也不能破坏!”
“八嘎!”萧峰瞪起眼睛,狠狠地骂了一句,伸手就来来回回给了他十几个大嘴巴子,跟着狠狠地一脚把他踹在地上,这家伙打人打上瘾了。
小池安之哪想到萧峰说打就打,登时被打得晕头转向,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萧峰还不算完,“嗖”的一声抽出指挥刀,把冰凉的刀刃搁在他的脖子上,阴森森的说道,“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马上砍了你的脑袋,再办你个妨碍圣战罪,把你的家人也全部送进监狱!”说着,手上微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脖子上的肌肤,跟着一缕血线就从伤口渗了出来
小池安之吓坏了,如果真像这个蛮横的少佐说的那样,砍了他的脑袋还不算,还要定他个妨碍圣战罪,那岂不就是说他叛国?为尽忠职守被砍了脑袋已经够冤枉了,要是死了还被定成叛国者,那岂不是冤上加冤?要是再拖累了家人……?小池安之再也不敢倔强了,双手拍打着地面大声喊道:“少佐阁下,别!别!”跟着又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们这两个笨蛋!还不赶快按少佐的命令去喊人!”他脖子上架着锋利的指挥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躺着喊道。
那两个保安就站在台阶下,听到课长的命令,赶紧答应一声,就要冲进楼里去喊人。
“等等!”萧峰喝道,“把楼里所有的保安,不管是值班的还是不值班的,全部给我喊下来,帮助卸车,一个也不许落下!这栋大楼的安全暂时由我们宪兵队接管!”说到这里,萧峰低头问小池安之,“这楼里除了你手下的保安和值班的副经理、金库管理员,还有没有别人了?”
“没有了,没有了。”小池安之赶紧回答,“银行有规定,夜间除了保安和值班人员,其他人一律不准留在大楼里。”
“那好,你们去吧!”萧峰抬头对两名保安喝道,随即把指挥刀收起来,对小池安之笑道,“对不住,让你受惊了,你起来吧。”
小池安之闻言,小心地爬起来,伸手往脖子上摸了一把,拿到面前一看,竟然是一手鲜血,想想刚才的恐怖情景,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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