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战马作为代步工具,董二喜小队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再加上宁夏人烟稀少,只有很少的几道关卡,被他们轻松绕过,仅仅用了一天一夜,于第二天早晨,就到了永宁北部黄河边。如果不是怕累坏了战马,他们还可以再快一些。过了黄河,就是宽阔的银川平原,或称宁夏平原,距银川不远了。
过黄河的时候,董二喜给了摆渡的艄公一个大洋,却把艄公吓了一跳,他哪里见过当兵的坐船还给钱的?马鸿逵的兵过黄河,不但不给钱,而且稍一不高兴,马鞭子就劈头盖脸的抽过来。所以一开始艄公不但不敢拿钱,反倒吓的跪下直磕头,连称:“不敢不敢。”
董二喜这才知道,马鸿逵的部队有多霸道。于是,赶紧拉起艄公,跟他解释,自己不是马鸿逵的部队,坐船给钱,天经地义。艄公看他的样子是真心要给,不像是耍自己,这才大着胆子把钱收下。喜得眉开眼笑,连称他们活菩萨。他可真该高兴,平时摆渡上半个月,也挣不了一个大洋。
摆渡的小船很小,一次只能载一人一马,一直用了三个多小时,才把董二喜一行二十人全部送过黄河。
策马奔驰在宽阔的银川平原上,极目远眺,一目千里,黄河两岸,风景如画。粗犷豪放的北国风光,与江南的小桥流水相比,更多了几分豪气。看着这迷人的景色,饶是董二喜这等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却也觉得心旷神怡,忍不住纵声长啸,他的小队士兵长期跟他在一起出生入死,早已心意相通,此时的心情,跟董二喜的感觉一样,也一起跟着长啸起来。却惹得胯下的几十匹骏马也一起引颈长啸,把一群特种兵逗得哈哈大笑。
从渡口到银川城下,只有十多里路,快马奔驰,很快就到,不一会儿,银川的南门就已经映入眼帘。
董二喜高兴地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到了!驾!”挥手在马屁股上狠抽了一鞭,战马希溜溜一声暴叫,疯狂地朝着城门冲去。其他队员也都大叫一声,扬鞭催马,紧紧跟在董二喜身后。
城门口的一幕,让董二喜大怒,四五个站岗的马家军士兵,正在用马鞭狠劲抽打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边抽边骂。尽管董二喜一行三十多匹骏马蹄声如雷,他们竟然充耳不闻。这两个人一老一少,不是父子,就是祖孙,受苦的人显老,董二喜也看不准他们的年纪。此时,这一老一少在马鞭的抽打下,痛得大声惨呼,不停的翻滚,躲避着雨点般落下的马鞭,却总也躲不过。四周围观的人都是满脸愤怒,却是敢怒不敢言。
董二喜大怒,远远地就一纵身,跳下马来,几步蹿过去,双手连伸,几下子就把这几个打人的马家军的鞭子给夺了下来。他本就是穷苦人出身,最恨当兵的欺负穷人。再加上加入无常特种部队以后,萧峰严禁自己的队伍欺侮老百姓。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形成“百姓是用来爱护的,而不是用来欺负的”这种观念。
手里的鞭子突然被夺,几个马家军士兵猝不及防,一下子呆住了,都惊异的转过头来查找夺鞭子的人。有脾气暴躁的就已经开骂了:“他娘的,打哪儿钻出你这么个东西?敢抢大爷的鞭子,老子看你活腻歪……。”猛然间看到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一样站在那里,满脸怒色、眼含杀气的董二喜,再看看站在他身后,跟他同样装扮,一样横眉立目、杀气腾腾的一大群人,气势一下子馁了,“咕噜”一声,把剩下的几个字吞到肚里去了。
有一个兵痞模样、挂着上士军衔的家伙,应该是个班长,他上下看了看董二喜一行,发觉这伙军人服装怪异、装备精良、形容彪悍、杀气腾腾。一时摸不清他们是什么来路,但却知道这伙人不好惹。
“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们正在教训不听话的刁民,你们凭什么横插一杠子?”虽是质问,语调却极为平和,尽量避免惹怒这伙看起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家伙。
董二喜此行是替萧峰给马鸿逵送信,跟人家买东西,而不是来打架的,尤其还在人家家门口。所以,他也不想惹事,现在见对方的口气明显服软,也就不为己甚。当下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是来给马**送信的,你看看这个。”说着,掏出无常勾魂令,递了过去。
兵痞满脸疑惑的接过勾魂令,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奇怪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上面刻的小鬼倒挺吓人的,还两面都写着字,”说着,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又说道,“嗯,这东西是银子做的,倒是值几个钱,我看你不如把他送……。”
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无常勾魂令,这让董二喜大感失败,不等他说完,一把抢回勾魂令,嚷道:“别咬坏了,真是!”
他哪里知道,宁夏不但交通闭塞,通讯落后,新闻传媒就更加落后,整个宁夏,竟没有一家报社。遇到这种地方,勾魂无常就是威名再盛,也不过是聋子耳边放炮仗——吓唬不了人。
“算了算了,还是跟你说吧,我们是国民革命军萧峰少将的麾下,奉萧将军之命,前来给马**送一封信。”董二喜说道。见无常的名头在这里不好使,董二喜就知道,此行恐怕前景不妙。但既已车到山前,不管前面是什么路,那都是要闯一闯的。所以他索性把萧峰的军衔搬了出来,萧峰的少将军衔,那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而且是老蒋亲封的,这总该好使吧?
没想到那个兵痞瘪了瘪嘴,说道:“萧峰?少将?不认识!我只认识我们马**马上将!”
这下子董二喜没辙了,猛然心中杀机一动,就欲动手。可是转念一想,要是在这里动了手,恐怕再也甭想见着马鸿逵了,这一趟岂不是白来?再说自己白跑冤枉路事小,误了头儿的事可就大了。
一转念间,心里有了主意,伸手从兜里掏出两个大洋,拿在手里叮叮当当地敲着,斜眼看着兵痞笑道:“萧峰将军你不认识,它们你总该认识吧?”
兵痞本来看到董二喜眼中突然现出杀气,心下先自一寒,本能的把脖子往后一缩,伸手就想摸枪。却看到董二喜面容一变,拿出了大洋,眼睛马上就亮了,这可是他的最爱。
当下把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说道:“认识认识,哪能不认识?这不就是大洋嘛!瞎子都认识它们。”
“哦?你认识这东西?这就好办了,”董二喜捉狭的笑道,“这样吧,你带我们去见你们马**,到了地方,这两个宝贝就是你的了,怎么样?干不干?”
“干干干!这么好的事,傻子才不干呢。”兵痞一叠声地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大洋。
董二喜把手往后一缩,说道:“不是说好了,等到了地方才给你吗?”
兵痞微微失望的缩回手来,说道:“那好吧,你们跟我来。”说着,转身就走,头前带路,董二喜一行赶紧牵马跟上。
这一下子,把其他几个士兵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两个大洋啊,都够他们两个月的军饷了。他们一个月才一个大洋,长官还时常欠着,就是给,也给弄个七折八扣,到手的时候,已剩不下多少。
董二喜又发坏去搔他们的心窝子,临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故意把大洋用两个手指头捏着,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把这几个家伙急得眼珠子都要喷出火来了,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宰了那个兵痞,自己取而代之。
兵痞领着董二喜一行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宁夏**,马鸿逵就在这里办公。到了**门口,兵痞转身对着董二喜一哈腰,谄媚的笑道:“这位长官,**到了,嘿嘿……。”说话间,手已伸出老长。
董二喜抬头看看大门旁边挂着的宁夏**的牌子,知道兵痞没有骗自己。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塞到他手里。
兵痞接过大洋,赶紧竖起来放到嘴边用力一吹,然后快速放到耳边听音,整个一套动作流畅无比,显然是做惯了的。
“不用吹了,如假包换。”董二喜笑道。
兵痞老脸一红,赶紧放下手来,支支吾吾地走了。
董二喜又抬头看了看**的大门,大门口站岗的岗哨也在奇怪的看着他们。
董二喜整整衣服,这才走上前去。没等他走到近前,哨兵已经把枪一横,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董二喜站住脚步,看了看横在面前的刺刀,笑道:“各位,甭紧张,我们是萧峰将军麾下,奉命前来送一封信给马**。”
“证件!介绍信!”卫兵喝道。
董二喜又掏出勾魂令递给他。
“这是什么?”卫兵接过勾魂令看了看看,不明所以,他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你把这个送给马**看看,他就知道了。”董二喜说道。他心想:马鸿逵手下的士兵不知道勾魂令,还情有可原,以他的身份,总该知道吧?要是他也不知道,那可就糗大了。
“那你等着!”卫兵命令一句,转身跑进去通报了。
马鸿逵的**是一座两进的大院落,马鸿逵此时正在第二进的大厅里,给几个手下的几个官员训话。马鸿逵坐在办工桌后面,面相庄严,几个官员弓着身子站在桌前,被训得跟三孙子似的。
马鸿逵,西北军阀“四马”之一,其他三马依次是他的叔伯兄弟马鸿宾,青海省**马步芳、马步青兄弟。马鸿逵先是依附冯玉祥,后投靠蒋介石,任宁夏省**长达十七年,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被人称为宁夏的“土皇帝”。加授陆军上将衔,曾获得一等云麾勋章,胜利勋章。抗战时第8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17集团军总司令。
虽然拥有如此显赫的地位,但整个八年抗战期间,全国各省都派有部队参战,可惟独宁夏除外,八年间,马鸿逵直接掌握的部队从未进入对日寇作战的战场,他除了巩固宁夏地盘,就是对付陕甘宁边区的**、八路军。抗战八年,国民党将领或多或少都参与了战斗,但马鸿逵却挂着个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集团军总司令的空名,过了八年土皇帝的生活。
对于这一点,萧峰是清楚的,也一直深恶痛绝。他虽然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那样就成神棍了。但却旁敲侧击的对董二喜说过,马鸿逵一直对抗战持消极态度,拒不派兵参战。这使董二喜心里先入为主,对马鸿逵没什么好印象。
马鸿逵正在训的起劲,卫兵跑进来,大声喊道:“报告!有一位叫做萧峰的将军,派人来给马**送信。”
“萧峰是谁?”马鸿逵奇怪的问道。
“不知道,送信的人让我把这个送给您,他说您看了这个就知道了。”卫兵说着,双手把勾魂令递过去,马鸿逵的副官赶紧接过递给他。
马鸿逵接过勾魂令看了看,面色就有些改变,抬头问道:“送信的人在哪儿?”他的卫兵不认识勾魂令,他可认识,去重庆开会的时候,重庆的报纸上可没少登这东西的照片。
“就在大门外。”卫兵答道。
“让他进来!”马鸿逵说道,又朝几个官员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几个官员顿时如释重负,轻轻长出一口气,赶紧退了出来。正好碰见卫兵带着董二喜一行走进来,看着他们的奇怪装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董二喜还大大咧咧的扬扬手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等进了第二道院,马鸿逵从屋里看到卫兵竟带进这么多人,不由得大怒,喝道:“笨蛋!让你把送信的人带进来,你带这么多人进来干什么?让为首的进来,其余的在外面等着!”
董二喜冲副队长李永军耸耸肩,示意他们站住,把身上的自动步枪和汤姆森冲锋枪摘下来递给他,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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