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带你们去见见族长。”云胡看着祠堂这边的工作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便准备带这几个祭品离开,最后关头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不如直接交到族长哪儿,放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量这几个人也不会再能翻出来什么水花。
既然是云湖要求,时寂也只好跟着他走到族长家去,却发现刚从祠堂拐了个弯,没几步路就到了, 原来南湖村族长就住在祠堂后不远处。
而且他家和村子其他村民统一制式的房子明显不同,外墙围墙是用青砖筑成, 大门没贴门神, 也并未挂灯笼;而且仅有一层, 外观看着厚重古朴, 应该有些历史了。
云胡推门而入, 时寂跟着走进院落后发现,院子和秦婶家的大差不差,都是一样类似的构造,同样种了花,养了鸡。
“你们在这里等等。”云胡对四位玩家发号施令,自己则向前走了过去叩了几下大门。
很快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头便打开了大门, 时寂看到南湖村的族长, 心中震惊的难以附加。
如果把它放出去, 恐怕没有人能认得出他是鬼怪!
之前自己在南湖村遇到的鬼怪, 无论再怎么像人, 但他们的皮肤都太过于苍白, 就像云胡一样, 皮肤白的如同是一具泡了三天水的尸体!
但是眼前的这个族长音容笑貌都和人类无二,再看他的头顶,赫然标着一个绿色的十五!
就在时寂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族长已经把一行人请进了屋,“小云,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年轻人们聊聊就好了。”
族长发话,云胡不敢不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小院。
时寂跟着族长进入客厅,看到客厅正中间摆了一个巨大的神龛,那个神龛也是用一种乌色木头雕刻而成,而且如同镂空雕刻的套球一样也有着内外好几层,时寂的目光也不由得被其吸引。
看到时寂对神龛异常好奇,族长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解释了一句,“这个就是全村的神主牌。”
看到对方没什么阻拦的意思,时寂干脆走进了继续观察,只见整个神龛像金字塔一样分为三层,最高的位置供奉着一个牌子,上面却什么都没刻;第二层则有十几个牌子,时寂还在里面看到了族长的牌子;至于最底下的一层如同地基一样密密麻麻的摆了几百个。
或许是浸润了很多年香火的原因,牌子也带着香灰的气息,再努力闻了闻,时寂又闻到了昨夜熟悉的花香和丁点的血锈味。
牌子上大多写的都是用黑色的墨水写着“某某神主之位”,不过“主”的那一点都是用朱砂点出来的。
时寂蹲了下去仔细查看了一下,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牌子。不过牌子上写的是“时寂神王之位”,很显然,这是因为自己的神主牌上面的那一点还没有点。
族长顺着时寂的目光落了下去,又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等祭祖完,就举行你们的‘点主礼’。”
“那也是辛苦大家了。”时寂嘴上简单应付了一句,心中却明白,点主礼一旦完成,恐怕就是正式标榜着自己成了南湖村的一份子,等待自己的估计就会像前面那些人一样,被埋在荒郊野外。
然而时寂在最底下一层的神主牌里面看到了一个同样没点主的牌子:萧明轩。
萧明轩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了,他现在在哪儿?会不会已经被抓到了?时寂微微皱起眉头。
而族长却好像看穿了时寂心中所想一样,“明轩没回来吗?”
虽然人家问的很和蔼,但落在时寂耳朵里面就好像在嘲讽玩家们之前的所作所为: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只要有这个神主牌在,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都能发现。
“我们回来的时候没遇到他,可能他路上遇到点了其他事情吧。”时寂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谎话。
族长好像相信了一样,点了点头,“没事,我叫我的老朋友们去帮帮忙,找找看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句话,时寂不由得开始为萧明轩担心了,不能当初自己同意他分开行动就真的害死了他吧?
最主要的是在这个游戏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以供玩家沟通的“队内频道”,一旦物理上不在一个空间里面,玩家都会被形成一个个孤岛。
如今祠堂还没准备好,时寂也明白这些鬼怪不会现在动手,干脆直接挑明了问,“全村人的都有这个神主牌是吗?”
然而族长对于时寂略有失礼的话却并不计较,好像他真的就是一个纵容后生的长辈,“当然了,这些都是为了每个人祈福用的,不是每三年的大祭的话,就直接在这边祭拜了。”
虽然族长和冷冰冰的云胡比起来,态度有千差万别,但时寂也明白,他同样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说着什么祈福,恐怕是为了索命吧。
时寂看到有极其细的红黑色线将一块块神主牌链接了起来,从最底层的村民们开始,然后到中间的那一层,最后都汇聚到了最高的无名神牌。
一条条红黑色的丝线就好像是一根根血管,恍惚间时寂好像还看到了它们还跃动了一下,就好像是有着脉搏一样。
它是活的?时寂心里迸发这个念头后,又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发现那暗红色的丝线还是安安静静的定在原地,好像刚刚一切都是自己眼花了。
“听说你们早上已经去祖坟祭拜过了?”族长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嗯嗯,是啊,可惜我们出去了太多年,人都不太认识了。”时寂知道这件事情也没必要撒谎,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族长从神龛旁边又拿出了几支香递给了时寂几人,“不如你们在我这边也上几炷香,也算是归乡了。”
时寂看了下四周,除了族长一个看起来是老头的鬼怪外并没有其他人,如果在这里动手,恐怕也跑不出去多远也会被抓回来,只能接过了族长手中的香,用一旁的蜡烛点燃后插在了神龛前面。
杨毅等人也只好有样学样的拜了几下,这几炷香上完,时寂却发现那种束缚住自己的莫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归乡之路,恐怕并不是要等最后的祭祖,现在这些鬼怪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强化一个概念“认祖归乡”!
无论是早上去祖坟还是现在拜神牌,都是在说明自己的这个身份,恐怕所谓的祭祖,从早晨就开始了!
那种被束缚的感觉让时寂觉得异常难受,再盯着面前的神龛,连接神主牌的那些红黑色丝线仿佛化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而自己这边四个玩家好像成了不小心撞在上面的小昆虫,无法挣脱,无法逃跑,只能被动地等待死亡。
再看着神龛的一瞬间,时寂感到自己仿佛跌进了一个漩涡里面,自己化身成为在海浪中摇曳的小船,随时都会被咆哮的巨浪给吞噬。不仅如此,神龛旁边燃烧着的蜡烛也变成了海兽的眼睛,摇曳的烛火成了海兽凶狠的目光。
时寂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着,不断下沉,沉沦。
迷迷糊糊间时寂看到链接自己牌位的红黑色丝线上面泛起一点红光,红光不断向上移动,最终到了族长哪儿,最后又向上到了最顶端。
一个恍惚,时寂感到有一个巨大的眼睛正通过最上面的牌位盯着自己。
我是对的!
时寂脑海里面一下清明过来,眼前的幻象也消失殆尽。
这个游戏!的确有第三方!这个副本估计也是自己最接近背后终产者的时候了!
它在看着一切!
也许,它就像阴沟里面的老鼠一样正躲在角落死死的盯着每一个副本发生的一切!
这时时寂感到旁边也有人扶住了自己,缓过神来一看,发现正是杨毅,而云齐和方艺也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估计是早上没吃饭,又一直跑来跑去,所有有些累了。”杨毅帮忙打了个圆场。
“那真是秦婶没招呼好你了。”族长好像也没什么怪罪的意思,还是最初看到他的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时寂看着族长,虽然他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但是眼底却和云胡一样冷冰,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对方给自己的警告。
警告吗?时寂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开始计划怎么彻底解决掉这个副本。
外面却突然响起一阵锣鼓唢呐的声音,“吉时已到!幼子上轿!”
时寂再一回头,只见族长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示意自己出去看看。
原来云胡把自己送到这里也是为了拖延祠堂哪儿的时间,时寂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只见不少村民正待在族长家外面,笑呵呵的看着四位玩家,而站在最前面的云胡还是顶着那副死人脸冷冷的盯着时寂。
路上放了四顶小轿,然而和结婚所用的轿子不同,这些轿子都用着白色的轻纱装点,上下没有一丝其他颜色,而四个轿子门户大开,正在等着自己进去。
别说这里四个人没一个能打的,就算王浩在这里,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如今这个情况,不上轿是不可能了,时寂慢吞吞的走过去,在杨毅耳边低语了一句,“进去之后拿火烧轿子。”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轿子恐怕也是纸扎的,可能也扛不住火烧。
在轿子里面烧轿子,确实有可能弄伤自己,但真进了祠堂,那就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插着翅膀都难飞出去,估计现在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杨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进了轿子后,时寂看到轿子座位上正摆了自己的灵位!虽然万般恶心,还是抱起了自己的灵位坐在了轿子里面。
很快轿子被四平八稳的抬了起来,时寂悄悄拨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他们并没有直接把自己抬到祠堂,而似乎像是在绕着村子走一圈。
而且更为幸运的是,除了抬轿子的村民,就没有其他的跟过来,更方便自己搞事了。
接下来就要看杨毅的了,时寂放下帘子,心中自嘲了一下,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坐轿子不是结婚的八抬大轿,而是在副本里要被人当成祭品拉出去。
很快,到了村子里面较为荒凉的地方时,时寂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些许慌乱的声音,“起火了!”
做的棒!时寂心中为杨毅赞叹了一声。
紧接着自己的轿子也被放到了地上,趁着这个机会,时寂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旁边的村民正想拦截她,却被猛地一掌推开。
就在这个混乱的间隙,方艺和云齐也都冲了出来,而周围的村民也隐隐形成和合抱之势,把四个人围了起来,估计他们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把几人再捉回去。
眼见有村民还要靠近,杨毅将手里的打火机调到了最大,抓在手里猛地朝他们挥了过去。
不得不说,那个防风打火机质量着实不错,火舌蹿的老高。
一时间忌惮于火焰,村民们也都后退了几步,留出了安全的距离。
对方投鼠忌器,时寂便有了些许底气,直接朝着他们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冲了过去。
村民还想阻拦,在狠狠的时寂挨了一拳后又被杨毅拿打火机燎到了衣服,火焰一下在他身上肆虐。
他这时候也顾不得时寂,立刻躺下打滚开始灭火,四位玩家也趁此冲了出来。
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的就冲了出来,时寂再回头看了看,其他村民没有追上来。
暂时安全了,时寂放下心来,拉着另外几人匆匆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
当初自己和沈清说了,让他今天在村口等着自己,希望他还能记得这个事情,否则到市区还有那么远的距离,自己一双腿怎么都跑不过有四轮车的南湖村。
然而一个不妙的念头出现在时寂心里:这是不是跑的太顺了一些?会不会是故意放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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