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了进来,什么话也不说,眼里装满了泪水。外公这种情况,外婆是最心疼的,平时都是外公照顾她多,她自己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怎么顶得住?五个小孩要养?只见外婆扑通跪下,双手贴地,做出叩拜的姿势。

    "小凤,算妈求你了,家里这个情况,你能不能为了这个家不去读书?行不行?"外婆紧紧握着妈妈的手,用逼迫的眼神看着妈妈。

    无声胜有声,从外婆的眼中妈妈看到的不是哀求,而是命令。不是吗?她有选择吗?记住,当别人替你做选择的时候,往往你没有选择。

    自从啊勇走了之后,妈妈把读书作为她人生的伴侣,她享受读书带给她的快乐,读书带给她的自豪。可是这一切一切的美好,却因为一场意外烟消云散。她不服输,可是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没有意外,没有悬念,妈妈选择答应,与其说是答应还不如是妥协。

    妈妈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自己辛苦卖菜的私房钱给了外婆,毕竟外公住院也是要花钱,回来家里休养也是要花钱的。

    妈妈做的第二件事是辍学,去制衣厂打工,赚钱养家,外婆在家里照顾外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制衣厂妈妈认识了一些工友,到现在还一直联系,关系一直好着。她们在最困难的时候走在一起,深知友谊的可贵。即便以后各自成家,有了自己是家庭,对于那些年美好的厂区生活,他们依然侃侃而谈。

    这一经历锻造妈妈勤劳吃苦的本领。有一说一,他们那一代的人真的能吃苦,有拼劲,积极,阳光!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外公的脚终于好起来了,而妈妈读书的梦也随之搁浅了。

    妈妈完美错过高考的机会,她注定没有读书的命,这怪不得谁,怨不得谁。

    或许上天为你关上门的时候,也同时为你开启一扇窗,妈妈的人生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一个爱她胜过爱自己的人。

    大姐曾回忆说,老爸对于妈妈就是溺爱,或许妈妈心里并没有老爸,仅仅是像凑合在一块的夫妻。可是老爸却不这样想,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想对老妈好,他只想对老妈一个人好,她只想这辈子对老妈一个人好!

    不过,老爸犯了几乎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听两个女人的话,一个是他妈,一个是我妈。

    你可以说我爸是妈宝男,双妈宝男。

    所以,他总是无法权衡两个女人的利益,这也许是我爸做得最失败的一个地方。看似都照顾到了,实际啥也没有。

    前面有说过奶奶会算命,会做媒,会看病,村里很多婚事,都由她来做。

    不得不说,奶奶还真有两手。她曾救过一个瘫在床上不起的人,人家病好了还专门跑过来谢谢她。她也给新生儿看过病。有一次一个婴儿哭泣不已,她用针挑了几处地方,逼出血,那个婴儿竟然就不哭不闹了。真是神奇,反正我也搞不清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能说是玄学吧!

    当然奶奶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扣,不仅小心眼,而且嘴巴不饶人。就是因为她的扣门把曾祖母送上“断头台“。引起村里的非议,这就是后话了。

    奶奶的恶毒,真是超出想象。她可以为了钱,逼死曾祖母,她可以为了钱,逼迫妈妈给生活费。她甚至是连我们捡破烂的钱,妈妈给的零花钱也贪污掉。如果抛弃亲情,抛弃观念,我更愿意喊他们为禽兽,也只有禽兽才能配得上他们两位。

    他们的恶毒,即将拉开帷幕,而引诱妈妈嫁给老爸是奶奶的第一步棋子。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在没有认识妈妈之前老爸一事无成,不过,老爸有着跟妈妈一样的头脑,这为他们做生意奠定基础。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或者听人说,以前九十到千禧年代,赚钱是最容易的。很简单,为什么以前的人做生意基本能赚到钱?

    道理很浅,第一、以前没有超市,都是小铺小买卖,刨去成本,也基本是稳赚不赔。第二、竞争少。在没有网购的年代,少去很多竞争,自然基本都能赚钱。

    所以他们第一批做生意的人,基本都能赚到很多钱。而爸妈就是这么一批人,这也是后话了。

    妈妈与爸爸的姻缘竟然是奶奶撮合的。气不气人?真是恶魔在身边,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推向深渊,真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恶贯满盈!

    上面有说过,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做媒婆为生的,自然会懂一些风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这两本书,或者看过这两本书。一本叫做《吉书》,一本叫做《万事不求人》。这两本真是神书,我奶奶竟然无师自通,凭借这门手艺给人家挑日子,占卦。不得不佩服,她真有两手。

    奶奶跟妈妈是一条村的,按道理同喝一口井水长大的,即便不是亲人,也不会针锋相对。恰恰相反,这让我想起了那句经典的话,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

    而老爸就是奶奶的其中一枪。

    老爸啥都好,唯独一点不好,邋遢。而妈妈又是爱干净。两个真是冰火两重天。到现在妈妈念叨着老爸不爱干净害死自己。日后老爸的邋遢,会招来恶果。老爸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他还是死在自己的邋遢身上。命运从不给一个怠慢自己的人开玩笑,而意外却总是能轻而易举做到。

    那天,奶奶回到本村做媒。遇到村里的瑛姑,一想起老爸都快30岁了,还没有娶到老婆就干着急。奶奶这个抠门精,为了老爸的亲事竟然硬塞瑛姑5毛钱。很少能见一个抠门到极致的人竟然可以为了自己儿子的亲事,浪费五毛钱。所以,即便是最贪婪的豺狼也有娘性的一面。

    瑛姑假装推脱了一下,奶奶见状赶紧往瑛姑口袋里塞。

    瑛姑是村里的三姑六婆,平日没少八卦,所以消息很灵通。基本村里少了一只羊都知道是谁偷的。

    “婵姐啊,我真是不知道到哪里有好姑娘,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眼看瑛姑不乐意,奶奶竟然又多塞五毛钱,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扣神竟然会如此阔佬。

    “真不为难你,你再好好想想。“奶奶死握着瑛姑的手,怕到手的肥猪肉跑掉一样。算死草,哪有那么容易放手。

    我们四姐妹童年最大的乐趣就是帮这两个恶魔起“花名“。算死草就是其中一个,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的意思。

    “哦,对了,婵姐,我想起来了,村尾有一户穷人家,他们家的大姑娘也跟你儿子差不多年纪。应该可以考虑考虑。“

    “行了,我走一趟看看。“

    其实,奶奶压根看不起外婆,外婆家那会真的穷,都是农民哪有什么钱,不过奶奶顾不上,毕竟自己的面子比较重要。

    这两个人一辈子都爱面子,特别是我的爷爷,后面还有围绕他们写一点那些年他们一起要过面子的事儿。

    “老人家,我是做媒人的,你姑娘今年多大了?我有一个好男孩要介绍给她,她在不在?”

    外婆一见奶奶的面相就是不好,凶神恶煞,狰狞面恶,就不太太想搭理她。外婆后来也跟我妈妈说,如果当日知道介绍的是她自己的儿子打死也不肯同意这门亲事,奶奶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一招太损了。

    奶奶这一招估计没有人会,其实这个恶魔还会使其他招式,这些恶毒的招式都用在我们身上了,或者换句话说用在报复我们的身上了。

    “这位阿姨,我们家闺女没在家,她现在在厂里打工,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再说,我闺女她也不会同意嫁人的。”

    “什么不会同意嫁人,奶奶就差逼出脏话了,我儿子那么优秀,那么好,怎么就看不上?“心里默默念叨。

    不过,这一辈子,奶奶的演技堪称神,以前我们四姐妹总是调侃,奥斯卡欠她一个影后。

    “阿姨,你再考虑考虑,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姑娘着想?难道你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一辈子都挨闲话,女儿都快三十,再不嫁人就没机会了。想想吧,难道让女儿跟着你们陪葬?不要犹豫了,最后的机会了。可以的话让瑛姑给我带个话,我约他们俩见面,这种机会真的不多了。”

    其实,奶奶比我外婆还要急,只是不表露,像老狐狸一样隐藏很深。按照她多年做媒婆的经验,她肯定知道外婆会同意。年龄是奶奶的筹码。

    告诉你们,说完这些话,奶奶就开溜了。她急冲冲跑去吃喜酒了。她做媒婆那些年钱没少赚,饭没少白吃,便宜没少占。

    奶奶一生精明,在自己儿子婚姻大事面前,也不会耽误自己的利益。她精得让人恐惧,精得何其惊悚。

    “不能再耽误自己女儿的前程了,自己已经耽误她一次了。不能再拖着自己女儿的婚姻了,自己已经害惨她一次了。不能,真的不能了。“外婆嘀嘀咕咕。

    其实,外婆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她遇到了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诈小人,他们把妈妈的一生害得如此的惨,把我们的前半生害得如此的惨。

    我曾经常思考过一个问题。有时候不听老人言,是不是不一定吃亏在眼前?或许,妈妈的不妥协,比现在的孤独终老还要好得多。因为没有爱就没有伤害,一个人承受世间的风雨,未尝不是另外一种洒脱。

    “妈,我回来了。“妈妈拍了拍外婆的肩膀。外婆像是被电电了一下,有些慌神。

    这时候的外婆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把相亲这件事告诉妈妈,毕竟妈妈有言在先,终生不嫁,要留在他们身边。

    可是,这关乎女儿的终生大事,怎么都不能放弃做最后的尝试。

    吃完饭后,外婆拉着妈妈到天台谈心。

    “小凤,你当年有没有怨过我?“

    “怨过你什么?妈?“

    “啊勇那次意外。“

    “妈这么多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妈妈捋一下头发说。

    “那就是有,妈妈也知道错,当年考虑自己的状况,不想让你像跟我一样嫁个穷人,穷一辈子,苦一辈子,所以才恶言相劝没想到害死啊勇。“

    “妈,你错了,爱情不是建立在完全物质的基础上。至少你现在是过得快乐的,你跟爸两人相守到现在。其实我要的也仅仅是快乐,一个可以陪伴左右的人,像你一样,有人爱有人疼!“

    “小凤,那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妈,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世间再无啊勇,人间再无真爱。太晚了,我明天要早班,没有啥事我下去楼下睡觉了?“

    “小凤,你难道就不愿意给妈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

    “妈,你今天哪里不对劲了,是不是发烧了,是我就拿药给你吃?”

    “我没有发烧,我只是不想我的女儿孤独终老。“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怪,吃完饭硬是把我拉上来有话要说,原来是为这事。我就直说如果为了相亲这事,没门。“

    “妈跟爸不需要你陪,只想你嫁户好人家,这是我们两个俩最大的心愿。“

    “妈,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你就为妈妈一次,去见见那个男孩子,说不定你会喜欢他。“

    “妈我不去。“

    “行了别说了,就这样定了。妈妈只想你好。“话还没说完,外婆便快速逃离现场。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别人帮你做好选择时,你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既定选择,何来选择,何须选择!

    妈妈知道外婆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妈妈眼中还是只有阿勇。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妈妈是一个非常长情的人,这大概让我明白妈妈这么多年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原因了。

    可是老爸也不差,就是邋遢一点,至少对待妈妈还是非常好,只是说两人的缘分非常的短,不足以维持这一生。

    妈妈心里总是藏着很多心事,这么多年她还是忘不了啊勇,就像这么多年她忘不掉老爸一样。

    母命难违,这是圣旨。趁着外婆跟外公昏头大睡,妈妈往外婆口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写着:“亲爱的母亲大人,我愿意给这个男孩一个机会,也就那么一个机会,明天下午五点在我们村口见见面。“

    第二天外婆看到女儿终于被自己的苦口婆心感动了,心里多了一丝的安慰。欣慰完,她赶紧通知瑛姑给奶奶报喜。

    奶奶高兴坏了,终于可以有女孩看上他儿子了。随后连忙通知老爸。那会老爸还在田里干农活,当得知自己要继续相亲也是很在意。

    其实这并不是老爸第一次相亲了,谈了很多次都没成。老爸外在条件不错。皮肤白,浓眉大眼,除了不以及太老实之外。

    有时候是这样,最致命的缺点反而成为最吸引人的优点,老爸跟啊勇有一个共同点,老实。

    或许是因为多次吃白果,老爸对于这一次的相亲,总是不带希望,是个姑娘就见见呗,又不会吃啥亏,应付奶奶就当交差。这个吃白果在我们当地是徒劳的意思,看来老爸也知道母命难违。毕竟这辈子他最听两个女人话,一个是我妈,一个是他妈。双妈宝男,铁铁的名副其实。

    老爸当时也在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相亲,不行就拉倒。对于老妈来说,何尝不是有这样想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老妈回忆与老爸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说老爸真的不修边幅,相亲也不好好打扮自己,还是穿上次相亲那件都快长出霉的白衬衫。妈妈说她要是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势利眼早就不答应他了。

    妈妈回忆道,当时自己穿着一身碎花裙,留着长长的头发,清新脱俗,像一朵野菊花一样,平淡而简单。

    两个没有刻意打扮的年轻人因何在有一块呢?这恐怕连我自己都没有猜到,只能说刚好遇见你。

    妈妈来得比老爸早,坐在亭的凳子上,微风轻抚着老妈的秀发,散发出淡淡的蜂蜜味。

    老妈那个年代有一款很出名的护发素,瓶子都像蜂窝一样,是很多人的最爱。

    跟随着这股味道,老爸迈着小步伐,来到妈妈面前。

    没见到两个中年人的开场竟然是如此的搞笑。老爸头发也没梳,整得像一个落魄的丐帮弟子,非常狼狈。然而更加狼狈的还在外面。

    “姑娘,你等了很久了吧?”

    妈妈转身回头看。发现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的搞笑,连扣子都可以扣错,关键是一错就是扣错两颗。

    妈妈也是一个平常人,看着老爸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扣子都扣错两颗,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还好妈妈比较矜持。

    妈妈读过书,还是有修养的。妈妈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嘲笑他,她暗示老爸整理一下衣服,她轻轻咳了两声。老爸也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就知道这个姑娘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低头,瞅了瞅自己,发现自己竟然连扣错两个扣子,真是尴尬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赶紧转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摸着自己蓬松的头发,用假笑男孩的笑脸给妈妈打了一声招呼。

    老爸虽然老实巴交的,不过对于老妈可是认真得不行。他曾跟老妈说过,这辈子的扣子都只给她一个人扣,这样他就不会再丢人了。

    “你好,我是阿明,请问你是小凤吗?“

    “是的,我是。”

    “那天不晓得为啥这么热,老爸男人嘛,汗毛脚毛都发达,自然留了很多汗。“

    妈妈看着老爸狼狈不堪的样子,赶紧拿出小手帕让老爸擦擦汗。

    老爸虽然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善意的姑娘,不好推脱。他接过老妈的手帕擦了擦身上的汗。

    多年后,妈妈也曾说过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老爸,对于老爸的第一印象也不好,不过看着老爸老实的样子竟然让她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逝去的男人。

    聊了一个小时,老爸竟是回答次数最多的人。有点无聊,有点闷,我要是女孩也看不上老爸,说实在。眼看天黑了,是时候要回家了。妈妈提议自己先回家。

    老爸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不晓得妈妈对他是不是有意思。

    其实老爸是很喜欢老妈的,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老妈不像那些世俗的人对他特别看待。这种喜欢让他第一次违背母命。唯一一次没有听从父母之意,这倒成了他葬身于血海的源头。

    老爸是老实可是不傻,看着老妈走路回去,还是不放心,于是提出一个合理请求。

    “姑娘,我看夜深了,我能送你一程吗?你愿意搭上我的宝马吗?“

    当时的凤凰单车堪称现在的宝马,一家能有这么一台单车绝对是大户人家了。

    妈妈看着老实的老爸竟然会开这样的玩笑。不禁意笑了笑。看到美人笑了,老爸心里开出一束束的情花。

    老爸说最喜欢看妈妈笑,因为看着喜欢的人笑,内心有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这种幸福的感觉是你若笑,我便足,你若喜,我便狂!

    “好吧,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想起张曼玉坐在黎明后面,两人笑得如此开心。没想过这一幕竟然照进了现实。

    在路上,彼此的距离也慢慢走近。

    或许老爸并不是老妈这辈子最爱的那一个,可是在她心里面老爸却是对她最好的那一个。最爱往往不是他,最好往往就是他。

    外婆早已站在门口耐心等待着,看着老爸把老妈安全送到家,外婆悬着的心就这样放下来了。

    吃过晚饭,外婆又把妈妈拉到天台,问及相亲的事情。妈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总是觉得哪里好,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好。这就应证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外婆见到妈妈犹豫不定的眼神,一把拉着妈妈的手说:“小凤,要是这个男孩还可以的话,就忘记啊勇重新开始吧。“

    外婆万万没有想到这句话让妈妈彻底进入了无底深渊。

    而另外一头,老爸像一个钓到鱼的钓友,满脸都是笑意。奶奶当然知道与妈妈这头亲事应该成了。既然是这样明天我给瑛姑传个话,后天我们去姑娘家提亲去。

    双面人给她儿子一副好脸色看后,赶紧拉来老伴在房间里嘀咕,彩礼钱千万不能给多了。奶奶用手比划,举出六的手势。爷爷心领神会。到底这个六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奸诈小人会玩出什么把戏?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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