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就坐在身旁,  霍燃满心满眼都只盛了容怀一人。

    听闻他的问话,霍燃才抬头朝弦窗外望去,看了两眼道:“都是两个眼睛,  一个鼻子……”

    在霍燃眼中除了容怀,旁人无论长成什么模样,  在他眼里都没什么分别。

    “你仔细瞧他们的骨相,眉尾和鼻形,  ”容怀提点他。

    霍燃又仔细观察两眼,惊诧地挑起眉梢:“确实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嘴角旁的痣……这两人莫非有血缘关系?”

    “有劳你帮我查清楚,”容怀慢条斯理摩挲着扳指:“这里面的故事一定非常有趣。”

    霍燃二话不说立即应下来,  转头就安排人去调查柳家的事,  他御下有方,  有养闲人,手下的人效率奇高,果不其然挖掘出有关柳家一桩不为人知的秘闻。

    柳思谦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柳毅官拜琼林大学士,  在柳毅未考取功名之前在仙居县生活,他生得粉面红唇,  相貌极佳,与当时村里一女子私订终生,办了酒之后,  两人结为连理,  女子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就是柳灵芝。

    系统语气惊讶:“宿主你怎么光凭面相就能辨断柳灵芝和柳思谦有关系?”

    “柳灵芝是气运之子,有身氏之谜不是基本操作吗?”容怀失笑。

    系统噎了一噎:“……”

    容怀便继续往下看。

    柳毅心比天高,寒窗苦读几十载,  肯定不甘心窝在这么一个小县城。

    等到在他中榜后,便迫不及待离开仙居县前往京城,在京城里认识了大家闺秀马氏,于是娶妻生子,又有了柳思谦,他对这个老来子寄予厚望,从小便培养他诗书文画,指望他日金榜题名。

    柳思谦也的确是争气,从小才思敏捷,让柳毅深以为傲,至于那个被他留在县里的女儿,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女子在柳思谦抛弃她和女儿远走高飞的时候,想不开投缳自尽,留下柳灵芝被邻居收养长大。

    系统评价道:“柳家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柳毅就是个大渣男!”

    柳毅在朝堂数载,手里经过的事情不计其数,肯定都不干净,这些事一条一条都被罗列在霍燃案头。

    霍燃看完这些收集来的资料后道:“这柳家就是个泥潭子,唯有马氏那些带来嫁妆颇为丰厚。”

    “可有人还会很愿意往这个泥潭子里跳,”容怀用朱笔将卷上重点勾勒出来,唇边噙着笑意:“你信吗?”

    霍燃想了想,问:“小公子是说柳灵芝吗?”

    “是她,”容怀背倚在美人靠上,轻笑道:“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柳大学士的女儿肯定会想方设法离开这里,去找她的父亲。”

    他唤来小葵,嘱托她在柳灵芝耳边提一句,“柳思谦腰间似乎也有一块和你相似的玉佩。”

    小葵不明所以,但是小公子交代的话,她向来定会做到。

    柳毅母亲曾传给他一对玉佩,当年柳灵芝出生时,柳毅给了一块,后来他带着剩下的半块到了京城,等到柳思谦出生,就给了他。

    这一对玉佩除了颜色不同,花纹走向全然一致。

    相信只要提点这么一句,柳灵芝自然能顺藤摸瓜找到真相。

    果不其然,柳灵芝听见小葵说的话之后,瞬间上了心。她如今住在将军府中,因她是容怀的杂役,府里管事也不大理会她,她便经常偷偷摸摸外出去找柳思谦。

    柳思谦是文人,经常去花柳巷茶馆、酒楼进行应酬,出入人来人往的地方非常好打听,他的行踪很快就被柳灵芝摸清了。

    柳灵芝一看到他那张相似的面孔,还有他腰间那块玉佩,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竟然是新科状元柳思谦的亲姐姐!

    柳灵芝为了供奉灵泉,这些年和其他仆役借了不少钱,根本还不上,整天焦头烂额,如今她只觉得枯木逢春,看到了希望,她是新科状元的亲姐姐还能缺钱花吗?

    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柳灵芝心潮澎湃,恨不得插双翅膀就飞到柳家去认亲,但她的卖身契还捏在容怀手里,她必须得想一个两全的法子。

    —

    半月后,蛮夷派遣使臣来京城降谈,霍燃必须出面,容怀没有同他一起入宫,他最近几日吃住都在画舫中,正值第一波暑热,湖上微风轻送,碧波荡漾,着实是清热避暑的绝佳妙处。

    暖玉床是霍燃亲手打造的,搬上画舫后,容怀每夜都睡在上面。

    这日画舫迎来了一位客人。

    李昀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容怀的踪迹,推开门便见容貌华美的少年支着额头倚在舷窗前,桌案上还摆着一盘棋子。

    “小公子近来可好?”李昀激动得手足无措。

    “还不错,”容怀笑了笑,“李公子最近怎么样呢?”

    被他一瞧,李昀脸涨得通红,讷讷道:“也……也还不错。”

    李昀平日里也算是口若悬河,出口成章的人物,可不知道怎么的,在小公子面前就脑海里一片空白,能说会道的嘴巴像是被封印了似的。

    他坐在容怀对面,痴痴地望了一会儿,见容怀面前摆着一盘棋,才如梦初醒道:“小公子在与自己对弈?我与几位友人在邻间画舫品茶对弈,小公子不如一起来吧?”

    柳灵芝正在走廊打盹,闻言也不困了,立即抬起头来,满脸期待地看着容怀,她想多见见柳思谦。

    容怀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不若你请他们来我船上,我这里宽敞,还请了京华楼的厨子。”

    李昀满口应下:“我去和他们说说。”

    霍燃包下的画舫确实比他们的游船气派许多,何况京华楼名厨平日里不开宴,能尝到他的手艺,的确得碰运气。

    李昀回去把话一说,其他人听说能去容三公子的画舫上,纷纷点头同意,容三公子和霍燃之间的关系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都迫不及待跟着李昀过来看看。

    一进画舫,他们就被豪奢的装饰惊得目瞪口呆,还有那摆在桌上的棋盘最是惹人眼球,圆脸青年摸着琥珀棋盘惊讶道:“这是白镜先生的绝品之作,据说已经流到边境不知所踪,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看来容三公子也是懂棋之人,不知道比之柳大人如何?”

    柳大人便是指柳思谦,他也是刚刚走马上任的琼林院修撰,因他反感武将,对与霍燃相亲近的容怀也没什么好脸色。

    何况他乃新科状元,又已有了官职,按理来说,容怀一介白身须得向他行礼才是。

    但容怀别说起身行礼,他连屁股都没挪一下,仍旧倚着美人靠,轻衣缓带松松垮垮蜿蜒在榻上,支着下颔漫不经心道:“柳大人也擅对弈?”

    “何止呢,”圆脸青年竖起大拇指,十分骄傲道:“咱们这个圈子里就没有人能下得过柳大人。”

    青年才俊聚在一起每每都是对弈品茶饮酒作诗,出来交际永远逃不脱这几样,柳思谦的棋艺在京城圈子里是出名的好。

    “说来惭愧,我在柳大人手下就没走过五十步。”

    “一样一样,要不怎么说柳大人才思敏捷呢,咱们庸人哪能和柳大人比。”

    柳思谦听着他们的恭维,通体顺畅,他居高临下睨着容怀:“咱们来一局?”

    柳灵芝听到柳思谦被周围同僚恭维,也与有荣焉似的,高高仰起下颔,现在看到柳思谦主动和容怀对上,兴奋地简直要直接笑出来。

    在她看来,容怀整天自己和自己下棋能厉害到哪里去?也就糊弄糊弄霍燃那个大老粗。

    其他人一向捧着柳思谦,你一句我一句笑道:“容三公子怕是接不住柳大人的棋,谁能接得住柳大人的棋?反正我在京城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柳大人还是另觅个有人缘吧。”

    李昀这才感觉到柳思谦来者不善,主动站出来劝阻:“小公子对弈不过是图一乐,柳大人如想下棋,不如让李昀作陪。”

    柳思谦对容怀也是牵怒,闻言淡淡道:“我也是想和容三公子交个朋友,如果容三公子觉得勉为其难就算了罢。”

    “不勉强。”含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响起,容怀轻声道:“我也想交柳大人这个朋友。”

    李昀连忙劝他:“小公子……”话说到一半,被容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说。

    柳思谦也被激起了气性,他在容怀对面坐下,“既然这样,我们来三局,三局两胜定胜负如何?”

    其他人巴不得有好戏看,也都纷纷围拥过来,容怀慢条斯理地笑了笑:“干巴巴对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添点彩头吧。”

    “你想添什么彩头?”

    容怀支着下颔,勾着唇角笑道:“谁若是输了,便脱了裤子走回家如何?”

    脱了裤子光着屁股回家,这对于讲究礼仪把风骨挂嘴上的文人来说是绝对的侮辱,若柳思谦今天真这么做,第二天就得辞官,不然文官一人一嘴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但柳思谦自诩棋艺高超,根本不把容怀放在眼中,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输。

    二话不说就应下:“一言为定。”

    添了这么个彩头,在场的气氛果然被调动起来,大家都挤在棋盘边上看,生怕错过一个落子,棋盘围为站无虚席,看不到的人就站在旁边的桌子上,往这边眺望。

    系统连连摇头,唏嘘不已:“状元郎啊状元郎,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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