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醒来以为又是半夜,看了眼床侧边的沙漏,已是清晨。

    一束柔和的阳光穿透大雾照到窗玻璃上,把搭在窗边手的白皙肌肤照透亮,隐约能看见皮脂下流动青色细线般的血管。

    穿过通往卧室和大厅的阶梯,往庭院外走,老管家卡尔一如既往的站在新鲜注水的喷泉水池边等着她。

    平时这个喷泉干涸的一点水都看不见,但今天为了更体面的迎接西班牙卡拉佩王妃,吹着号角的海神雕像喷泉终于开始从他的号角里往外喷水了。

    但依旧是毫无生气的雕像,尤其是在大雾中。

    “夫人,您的衣着…”

    老管家看见玛格丽特随意的穿浅绿的罩裙,没有任何点缀的裙摆,金色的长发也只是松拢在肩前,这样的装扮无论如何是不能够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注意到卡尔欲言又止的眼神。

    “没事的,卡尔,在他们来之前我会再打扮一下的。”

    继续往这座城堡的炼金室走,卡尔跟在后面。

    但连玛格丽特自己都没发觉,明明对这座城堡的地形和位置地点的分布毫无印象,甚至从不熟悉,但现在却无意识的朝着最正确的方向。

    就像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正在带着她回一个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老管家卡尔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

    城堡的炼金室已经荒废很久,门前有着幽暗的池塘,但并没有想象中周围长满杂草或者枯败掉落的枝叶,而是有人非常用心的在这四周养护着这些长势喜人的灯芯草。

    在大雾下,池塘的水面静谧,雾气给它们都镀上一层银白色,缥缈又不真实的另一个世界,置身于虚空。

    在如此静谧中,几乎每一个响动都放大了。

    她听到了在水中伸展柔软的触腕的声音,漂浮蔓延着,正从炼金室传来。

    阳光穿透大雾照进这片地方,炼金室里的百叶窗缝隙中也透进一道道柔和光影的阳光。

    耀眼的彩色玻璃窗映着利刃般的轮廓,高大挺拔的身影脚下铺着一幅光影晕染开的五光十色的地毯。

    站在门口,柔和的光拥揽着她的后背,看向他的视线淡淡的。

    “夫人。”

    米诺斯轻轻唤了一声,几步走上前来,俯身亲吻她的手背。

    “东西呢?”

    掀开遮盖住的白布,巨大的玻璃水箱露出来,大约有三米多高,六米宽。

    随着玛格丽特的靠近,一些延伸出来的腕抖动着吸盘跟着她的动作方向,紧紧贴在距离她最近的玻璃上,腕足上生长着一圈裙边,正在缓慢的变成粉色,在她面前悄声摆动。

    一共是四只,静悄悄的爬在水箱中的岩石上。

    “是它们?”

    玛格丽特手掌贴在玻璃上,弯下腰达到和它们水平的位置,仔细观察。

    跟着她的动作,四只一前一后的游近了看着她,腕在水中随意飘动,但更多的是伸长到靠近她的地方。

    它们也正在打量着她,一两条腕不断地触碰着她手掌贴在玻璃上的位置,点一下,又快速缩回。

    “它们一直爬在海湾的浅水滩处,并没有及时往深海洞穴里走。”

    米诺斯握住她贴住水箱玻璃的手,暖手炉放进双手里,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留在玻璃上小巧的手掌印,又看了眼不断碰着手掌印的它们。

    带着笑意的眼底,让这几只章鱼又快速躲回岩石底下的角落,腕足裹着自己脑袋,不敢把眼睛露出来。

    玛格丽特认出了它们,其中三只就是昨天帮助给奥尼尔治疗,但没想到今天它们又被带回城堡的炼金室。

    新出现的这一只,体型也是最小的,可能只有一颗橄榄球那么大,看上去胆子也是最小的,只敢隔着玻璃静悄悄的爬在玛格丽特的脚边,任由腕随意浮动着,两只小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

    改进奥尼尔的实验药剂,从海洋生物的群体感应间去它们身上收集细菌,更进一步的说,应该是通过细菌自身分泌的对环境作出反应和变化的化学物质进行提取。

    通过细菌制造人体变相表现。

    而对于现在眼前炼金室内这些简陋的设备装置,想要从它们身体里提取出对于环境产生感知开展智慧行动的细胞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果能对这些“活尸”进行细胞间的信号传递,再去重新构建他们原本的生物体,渐渐回复到作为人类的生物形态成长该有的样子,这样的方式是最彻底和有效的。

    但现在只能通过细菌的收集来试试可能性。

    “它们…很好辨认吗?”

    米诺斯把鹅毛笔递给玛格丽特,在桌案上空置的墨水瓶里重新加入黑蓝色的墨汁,从背后能够看见此时伏案记录的玛格丽特已经非常清楚的辨认出它们。

    对她来说,简单到只靠眼睛就能辨别出白水和金酒的区别。

    她在观察它们状态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两种优化药物的方案。

    第一种就是通过它们身上的细菌,细菌对环境变化的探测去分化出“诱导”分子的浓度。

    通过制造出它们和“活尸”之间的共生环境,从而分化出更多的分泌物质,从而注射进“活尸”的躯干。

    第二种则是考虑细胞,通过细胞间的化学反应构成。

    重新在“活尸”体内聚集神经细胞,刺激出神经元的电化学信号,再塑最基本对环境有所感知的最低等级大脑。

    “除了最小的那一个,剩下三只确实不好辨认,毕竟没办法测量它们的身高。”

    “那又能怎么分辨?”

    玛格丽特快速的记录着,听了米诺斯的提问,笔头顿了顿,抬起眼看他。

    幽绿的眼底荡漾着莫测的神色,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或许是错觉,玛格丽特感觉到此时他正在期待着她的某种回答。

    “因为…”

    “玩耍。”

    “可能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它们很聪明,对于相同的人有着固定的玩耍行为,当然能把它们分辨出来行为是一个重要的方式,而外表…”

    谈论到关于生物的一切包括行为感知,玛格丽特因为太过投入总会忘记自己所处的时空和境地。

    就像现在,她头一次露出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情流露的微笑,她嘴角高高扬起,笑容随即占进她的整个脸庞,眉宇间满是明媚和自信,脸颊甚至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

    “而外表最有意思,它们看上去并不符合人类的审美标准,可能还有些丑,但我认为它们很帅气,靠外表分别它们只是最基础,而且最不稳定的分辨。”

    “毕竟这些调皮的家伙,很会伪装,还会变换颜色。”

    “所以当你觉得认出来它的时候,其实已经被欺骗了。”

    “只有它们固定的行为反应不会伪装。”

    柔和的光晕吻上脸颊,深深灼烫着他幽深的视线。

    “我昨天和它们三只对视过,每一只看见我的反应都不同,像这一只,”玛格丽特坐在椅子上转过身,用鹅毛笔贴着玻璃指了指正呆在贝壳间的一只。

    她的视线再次与它对视,就像是天生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相互对视后,它晃动着胖硕有力的身躯费力的从贝壳里爬出来,一只腕里裹着另一只小而美丽的贝壳,轻轻地游到她面前然后放开。

    “它很浪漫,这是第三次送我贝壳了,昨天送我的贝壳可能要更大一点。”

    玛格丽特不禁笑着,用手在米诺斯面前比划了两下,展示了贝壳到底有多大。

    “这是和人类玩耍的一种方式,也代表它十分的友善。”

    而在米诺斯平静的眼神下,这只送贝壳的小可怜又被迅速吓走,躲在角落把脑袋埋进水箱的沙土里。

    “而你再看这一只。”

    羽毛笔的金属杆轻轻敲击运输蒸汽的钢管,发出金属的摩擦声,而她靠近水族箱,把手臂举高。

    躲在岩石下方的另一只看上去更沉稳,似乎对周围环境有种爱答不理的态度。

    但是随着对他来说熟悉又吸引的敲击力度和声音,它慢慢地从水族箱里爬出三四根粗壮的腕,抻的直直的,挨个轻轻戳了一下玛格丽特的手臂。

    似乎对于她的气味十分的熟悉和喜爱。

    再次故技重施,戳着她纤细的手臂一阵胡乱的摸了一通,在水箱里的脑袋才幽幽转过来,看上去情绪有些哀怨的看着她。

    “还需要我给你继续展示吗?”

    玛格丽特踮起脚,安抚性的拍了拍它缠在手臂上的腕。

    “可以了。”

    米诺斯用力拽开腕,扔回水箱里,动作绝对算不上优雅和温柔。

    “它们的手上全是神经,你这样的动作,会摔坏它的脑子。”

    玛格丽特终于在今天开始的时候蹙了一下眉头。

    “夫人,该去重新换衣服整理了。”

    老管家卡尔在一旁催促着。

    米诺斯重新关好水箱,淡淡地看了它们一会儿,最终铺上白布重新遮盖住。

    “夫人,璐比会在您的房间等候,衣服也为您准备好了。”

    卡尔看了眼怀表,“我们得快一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到了。”

    “等等,卡尔。”

    玛格丽特突然叫住老管家,她手扶门框,刚才那份活泼愉悦渐渐消退,酒窝也消失了。

    “米诺斯陪我去换就好,我会快一点的。”

    其实这座海边城堡可以很美,从玛格丽特这间屋子眺望出去,可以看见幽密的树林,肆意生长的草坪,再往远处望还能看见小小的断崖。

    她已经把繁琐的外衣脱掉,只穿着薄薄的一层里衣。

    她站在窗边,看见玻璃倒影,伸长纤细光/裸的手臂轻轻点了点那道影子。

    直到她隔着一层薄如肌肤的单衣被他从后背抱在怀里,伸长手替她拧开高窗的把手。

    这扇窗户实际上是一扇长玻璃门,通往外面的小径和露台。

    “要出去吗。”他问道。

    玛格丽特只是把手伸出去感受着腥咸大雾散去后清冽的空气,“不用了,把衣服帮我穿上吧。”

    她神情间有些惋惜,要不是赶时间,她是想露台外面坐坐,晒着太阳,顺便仔细批注奥尼尔的手记。

    玛格丽特绕过米诺斯,重重坐进沙发里,单薄的里衣下裙极短,堪堪遮住。

    细致的脚踝往上是光/裸白皙的小腿,陷进沙发柔软的布料。

    双手撑着两边的沙发垫,耸着肩膀,轻微的晃动着腿,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正在凝视她的男人。

    “你在看什么,米诺斯。”

    黏稠的幽绿几乎从他极深的瞳孔里溢出来。

    他移步上前,半跪在她身前,白嫩小脚踩在他的掌心里,不禁轻轻捏着,抑制不住的唇吻上柔软的膝盖。

    双颊蔓延上潮红,他神情中的快意和克制在急剧撕扯,所有的隐忍都化作喉间的吞咽。

    玻璃丝袜从她柔软的脚底轻轻往上拉,粗粝的手指极致的轻柔,控制着难忍的力道才不会把它弄破。

    他需要确保美丽脆弱的丝袜紧紧包裹她的脚心,小腿,以及柔软的大腿。

    吊带丝袜扣从身后帮她固定好,扑鼻的体香让系扣的人手臂上蔓延出克制的青筋。

    “转过去吧。”

    固定好玻璃丝,玛格丽特让米诺斯背对着她。

    睡衣像蛋壳一样从她身上剥下来,穿上米诺斯送来的黑色束身底衣。

    这些衣服都是全新的,存放在城堡里,从款式设计就知道并不是当季的新样式。

    就像是之前在这里住过的人留下的新衣,现在穿到了她身上。

    尺寸大小奇异般的合适

    裙子的颜色只有黑和白,在一定程度上米诺斯还是很懂她的心思,这样低沉悼念的颜色来迎接今天尊贵的客人十分合适。

    黑色的裙边装饰着简单却有质感的黑色绣纹,本想束胸的系带固定在外面,但反手系带的动作难度太高,试了几次后,玛格丽特彻底放弃。

    “需要我帮忙吗?”

    背对着她的男人耳朵不是一般的灵敏,仔细分辨感受着紧绷的细带轻贴在细腻肌肤上的声音。

    不愧是服侍过女王的下仆。

    “嗯。”

    她微弱应了一声,穿着件束身衣额头都渗出细汗。

    她双手在前襟拢住束身衣,任由背后的复杂的绑带散落着。

    灵活的大掌快速的把这些凌乱的带子固定住,挑系的指腹时不时会触碰到脊背白皙敏感的肌肤。

    “忍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从身后拉紧系带,用力之猛让玛格丽特瞬间差点没喘上气。

    凝视着眼前乳白色的脊背被系带勒的条条红印,白皙的肉从系带中被勒出来。

    娇艳的宛如被揉捻在五指间的玫瑰。

    只要再使劲一点,玫瑰就会被榨取去甜香的汁液。

    难以压抑的热意再次蒸腾,眼皮颤动,幽绿的双瞳变成漆黑的眼珠,瞳孔再次倒转方向,呼吸变得更加潮湿。

    “还没好吗?”

    被丝袜紧包住的小脚,脚趾可爱的像甜美绵密的奶油,正不安的扭动着,踩着地毯的绒毛。

    钢丝衬里的束胸衣终于绑在光滑如同黄油般的躯体上,白皙的肌肤几乎耀眼夺目。

    “抬一下手。”

    他的声音已经低哑的不像话。

    套上短袖衬衣后,玛格丽特已经累的干脆半趴在沙发上,任由身后的人搭理她。

    这样的拜访一两年一次足够,如果天天这样,穿个衣服都得折腾个那么久,自己一定会崩溃。

    余光打量了一眼身后的人,他看上去很有耐心,视线专注的帮她细致的穿着。

    等到穿裙撑的时候,玛格丽特看着米诺斯手中沉甸甸拿着的几个环儿,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不想穿这个。”

    指尖指着繁杂的裙撑,眉头皱起来,神情变的严肃。

    “小姐…”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为难,眼睛黑黢黢的盯着她,喉头滚动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只能低喊了她一声。

    “算了,来吧。”

    折腾完这一通,玛格丽特的汗浸湿了贴身的里衣,连丝袜的腿弯处,都透着点点深痕。

    低调的黑色长裙沉郁而夺目,裙摆倾泻而下,高腰带紧紧束住,乳白色衬裙与黑色呈鲜明的对比,黑色的浅口鞋,鞋尖弯弯翘着。

    黑色头纱披在背后,遮住金色散落的金发,欲盖弥彰。

    丰盈的双唇涂上浅色的口脂,诱人至极。

    他从落地镜里凝视着她,气氛浓稠到让他再次清晰的听见自己身体深处,那隐秘生长的骇人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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