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上次的那个版权方面的问题吗？”
言叶看封将一脸凝重，忍不住和她搭话。
封将跟言叶说了她与傅欢泊的暗号。
“改编权的事不应该干扰到傅欢泊。”
苏奉送傅欢泊进组后，就离开成城了，现在傅欢泊身边的都是公司里和她不算熟的人。
封将甚至在想，苏奉是不是预料到会有意外情况，才让她在成城市多留一段时间的。毕竟那个人虽然很多时候看起来不着调，但是一向思虑周全、眼光毒辣。
言叶点点头，说：“如果是严重的事情，你适合露面吗？”
封将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既然电话里不好说，微信也说不清楚，她直接露面确实不太合适。至少要找一个像样的理由，避免打草惊蛇。
封将对言叶刮目相看。言叶不是娱乐圈的人，却能一瞬间想到问题的关键。她想起来董瑞泽说的，“言叶比你想的更了解你”
有很多事情想问言叶，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你现在名下虽然不止傅欢泊一个艺人，但是实际负责的就她一个吧。”
封将点点头。
言叶对她的了解绝对不是一个十年不见的普通高中同学能达到的程度，甚至不是普通的粉丝能达到的地步。普通粉丝大多是看看美女看看绯闻，能把她负责的范围和实际情况都关注到的要花多少时间和心思啊。
封将本来想感动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个人，不动声色，要是敌人的话，真可怕。
言叶注意到封将的注视，也不管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对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继续认真开车。
到达影视城之前，封将和苏奉打电话进行了沟通。
“没听说有什么事儿，你去看看。”
“我正在去的路上。”
“你不能就直接去吧？”
“我就是问你这个的，公司最近在影视城有什么业务吗？”
言叶在一旁轻声说道：“前面修路，要绕一下，绕远一点。”
电话里，苏奉说：“谁跟你在一起？言叶吗？”
“嗯。”
“我倒是有个想法。”
到了影视城门口，苏奉联系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男人叫做李淳，是一个新节目的制作人。
之前在电话里，苏奉说封将她们可以与他接触，“顺便”去看看傅欢泊。
封将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别把言叶扯进来。”
“怎么了？”言叶在一旁问。
“我开免提。”封将说。
苏奉的声音在车里公放：“选拔素人大明星的节目，和专门的选秀又不一样，参与者甚至不必公开个人社交平台账号，而且只是以接触为名，又不用言叶真的参加。”
“算了吧，你的想法我还能不知道吗？”
苏奉从来都是两种方式，一种是开门见山，一种是温水煮青蛙。这种循序渐进的风格，就是准备煮她们了。
“那我没别的办法了。”
“那我就直接去找傅欢泊。”
言叶打断了两人的僵持：“没关系，我可以试试。”
封将：“言叶，你不懂，娱乐圈你一旦趟进来，想再出去可就难了。”
哪怕只是昙花一现，都会在未来无尽的岁月里，在有人需要热度的时候，被无数次翻出来，“xxx现状”“还记得当年xxx吗”这种博眼球的报道会一次一次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如果言叶发展顺利，真的进入这个圈，那么她未来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被各种庞大的势力裹挟、拖下水，一种是被当成绊脚石，就算她无意竞争，也会被别人各种抹黑陷害。
当然，娱乐圈也有光鲜的一面。但是封将觉得，言叶本身就很光鲜了，涉足娱乐圈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本以为言叶只是想帮她，听了她的话就该沉默了，谁知道她坚持说：“可以试试。”
苏奉那边忙说：“那谢谢你了言叶，你们先去接触，之后如果你不感兴趣，我一定让你全身而退。我马上帮你们对接！”
“什么之后感不感兴趣，本来就是帮咱们掩护的喂！”
苏奉已经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想的！”言叶没好气道。
“如果参加节目的话，你是不是我的经纪人？”
“不是吧，大小姐，你还真感兴趣啊？那就是一个坑！”
“你当我的经纪人的话，也不错，那样我们就能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封将察觉言叶的话有点暧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和你相处时间最长的，应该就是你的艺人了吧。”
言叶话有所指，好像还带着一点醋味？
封将归结于自己想多了。
“而且，你是一个非常棒的经纪人，能做你的艺人是幸运的。”
这句话有些突兀，但是真诚。
封将觉得心头一暖。
在这个圈子混，往往只有成败、利益。先是存活，然后是竞争，站得高了，野心也会更大，继续厮杀。
辛苦和良心，是最不被看重的东西。
但是，辛苦和良心，也是有人重视的。比如说，粉丝。傅欢泊的粉丝一路支持她，不是因为她的光环，而是她的才华、努力、人品，所以，在低谷时候也会不离不弃。
比如说，朋友。苏奉，侯宪平，傅欢泊都是朋友，虽然也有利益上的绑定，但是大家志同道合，在各种考验面前都没有背叛彼此。
比如说，家人。妈妈和继父说过，不论在外面混得怎么样，随时欢迎封将回家。
那么，言叶算什么呢？
好像，涵盖了所有这些关系，又好像，有一点别的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时间深入思考，车已经抵达了影视城。
苏奉介绍的制作人李淳站在门口等她们，言叶邀请他上车。
然后汽车长驱直入，进入了影视城，停在商务楼前。
李淳一路念念叨叨，夸完封将夸言叶，夸到两个人都不认识自己了。
“封经纪人你眼光好啊，看傅欢泊就知道，这年头新人的质量，你也知道，一言难尽，您手下的新人我们才信得过啊！”
封将默默吐槽，傅欢泊又不是她签的，顶多算是她接手的。
和言叶无意中对视一眼，言叶也是似笑非笑的，估计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跟着李淳心猿意马逛了逛，路过一栋教学楼样式的建筑，封将问：“傅欢泊的戏是不是在这附近啊？”
“啊，对对对，是是是，就在这栋楼。”
其实，这都是封将提前打听好的。
“我去看看她吧。”封将说。
“啊，应该的应该的，我给你们带路。”
李淳热情地走在前面。
傅欢泊的剧组正在建筑的三层拍摄。
秋高那边的场地只能在八月的最后一个礼拜使用，所以按照计划，剧组要在影视城把教室的内景和其他外景拍完。
大楼的三层就是学校走廊和教室的布景。
影视城刚开，来拍摄的剧组很少，所以一二层都安安静静。一上三层，就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各种设备凌乱地在走廊摊开。
见封将他们来了，也没有人来打招呼，好像都是各忙各的。
一上到这一层，封将就微微皱起眉头，四处打量，但是不说话。
一到这层，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连言叶这个外行都能感觉到。
两个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但是言叶毕竟不是做这行的，也说不清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只能安静地跟着封将。
有一个抱着本子的男人看到了他们，疑惑地走过来。李淳倒是热情，走上去主动攀谈。
“我们在这边有一个综艺节目，请了封大经纪人，封大经纪人想先来看看傅欢泊。”
男人指尖夹着一支铅笔，在封将和言叶之间来回指了指，带着询问看着李淳。
“啊，这位是封经纪人。”李淳介绍道。
李淳仿佛没察觉到什么，但是言叶开始明白哪里奇怪了。
封将虽然是幕后，但是以她的的名气，至少在圈内应该没人不知道她，尤其是和傅欢泊合作的工作人员，更没理由不认得封将。
这个男人也不像是故意刁难。
封将开口：“现在是休息期间吗？我想见一见我的艺人。”
男人无所谓地让开，指了指身边的一间教室。
其实，不用他让路，傅欢泊听到了声音已经出来了，一脸的明媚，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小将！你这么快就能来看我，太好了，我好想你！言叶姐姐也在”
李淳看着突然出现的傅欢泊，一张说个不停的嘴突然哑了，掏出纸笔，结巴地问傅欢泊要了个签名，就独自到角落回味去了，给她们留出了空间，倒是省得封将费嘴。
封将敏锐地注意到，周围有几个工作人员的注意力落在了他们身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还到角落里打起了电话。
封将若无其事地问傅欢泊：“今天做了些什么呀？”
“磨戏，两段戏，反复打磨。”
“侯宪平让你反复打磨？”
“没看到侯导。”
封将：“他今天不在？”
傅欢泊说：“还没见到侯导。”
“你是说他还没来？”
“不仅仅是今天磨两段戏，昨天磨的也是这两段。”
和傅欢泊的交谈很简短，然后她们就离开了。
李淳嘴巴继续吧吧不停，不过这次变成了猛夸傅欢泊。
封将对这种反应已经很适应了，她提醒李淳：“你们的节目？”
“哦，对”
封将表示时间很紧，李淳就用了十几分钟给她们讲了流程，然后又回答了封将的几个问题。
封将对待工作一向认真，并且也不喜欢辜负别人的认真。她打算，就算不让言叶参加，也会给李淳找个人来。
李淳一路把她们送到车里。等车开动了，言叶才问：“怎么回事儿？”
“你刚才也能感觉到吧，那层楼的氛围，不像是要开工的氛围，而像是要收工的氛围，好象那些员工根本就不是为了拍戏，只是去当摆设，让那里看起来像是在拍戏。”
言叶反应过来，一开始的违和感就是因为这个。
“而且，你应该也发现了，那个员工不认识我，认识我的员工态度都不对，好像在监视咱们，生怕咱们发现什么似的。”
“傅欢泊今天只拍了两场戏？”言叶记得封将问傅欢泊的问题。
“傅欢泊现在拍的都是独角戏，对于她来说，独角戏连重拍都很少见，怎么会两场戏磨两天？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也应该发现了”
“侯宪平不在。”言叶说。
“嗯。”
侯宪平和傅欢泊合作很久了，在傅欢泊最低谷的时候，他冒着被圈子拉黑的风险，一直在力挺她，可以说是她们在圈内最信任的人之一。
就是因为侯宪平在，封将才很放心，如果有人给傅欢泊下套，侯宪平没道理不通知她们。
这几年，她们经历了风风雨雨，有人下套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封将她们都不担心这些事。
但是，她们真的是不想经历被信任的人背叛的事情了。
如果侯宪平因为什么原因来不了，至少会给封将来电话，但是傅欢泊进组这么几天，侯宪平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封将决定先选择信任。所以，她直接拨打了侯宪平的电话。
盲音，无法接通。
想来想去，她只能给侯宪平留言，让他看到信息马上联系她。
从影视城出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车开上高架，言叶问：“现在去哪儿？”
封将回神，说：“我在成城要再呆一阵子了。”
言叶笑问：“回别墅。”
“我付你房租。”
“这么见外吗，不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
封将这才想起还有那档子事儿，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她之前也是因为震惊，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你也不用太当真。”
“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
当然不是。
言叶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但是其实对待很多事情都很认真。
言叶：“想吃夜宵吗？要是累了也不用勉强，可以直接回家睡觉。”
直接回家睡觉
总感觉回去以后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还是吃点什么吧。”不论是工作方面还是私生活方面，封将都需要一个环境缓一缓。
“cohol可以吗？之前带你去过的那个餐吧。”
封将问：“你在那里有股份吗？”
“有是有你不想去？咱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还真有啊去吧，我也挺喜欢那里的。”
又是如此漫长的一个夜晚。
封将突然发现，自从回到成城市，见到言叶，她的时间使用效率就很高，每天都能发生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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