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想法被人看透,苏落烟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哈哈哈,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我。”黑衣人大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苏落烟认定这位神秘人就是传说中修道者了,她内心的防备褪去,问道:“仙人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苍羽不是真心待她,她现在……只有苍羽了啊。
黑衣人对苏落烟道:“你娘是被苍羽护法亲自手刃的,你说他接近你能有什么好目的呢?”
苏落烟呆愣原地,摇头失语道:“不可能,苍羽不是这样的人……”
苍羽明明对她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弑母仇人。
“哼,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如今接近你,还不是为了你娘留给你的秘法。”黑衣人给苏落烟说了一切。
原来苍漓苑在嫁给苏丞相之前,曾经无意间救过一位身受重伤的修道者,那人见她心性纯良,灵性又不错,就赠予她一本秘法,让她修炼防身。
那时苍穹派和朝廷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好,苍漓苑嫁到朝廷这边的性质相当于和亲,大大增加了两者接触的机会。
后来苍穹派还与朝廷共同设立了奉霖,隐隐有跃居江湖第一大派的趋势。
玄真派非常忌惮苍穹派,怕它得势会威及自己的地位,于是玄真门主暗中让人接触苍漓苑,劝她远走高飞,莫要卷进纷争中。
苍漓苑没有答应,还用一身的法术打败了玄真派的人,玄真门主见她一介凡人居然会使秘法,就派人给她下了难解的咒术,毁了她一身的灵力。
后来苍漓苑向苍穹派求助的时候,苍穹派的人表面把她接回去,但始终担心苍漓苑跟玄真派的人有勾结,路上就让苍羽护法把她杀了。
这本秘法也因此不知所踪。
苍羽在与苍漓苑搏斗的时候,发现她虽然没多少力气,但一身诡异的法术还是让人防不胜防,苍羽差点就被她反杀。
因为这个变故,苍羽对那本秘法非常感兴趣,苍漓苑死后,他搜寻无果,就朝她最亲近的人下手,试图找出秘法的踪迹。
这话听着有头有尾,没什么问题,加上黑衣人自称是前来报恩的修道者,苏落烟不知不觉信了七八分。
但一旁冷眼旁观的游忶没那么容易糊弄。
游忶直觉黑衣人没安好心,他眼神阴冷凶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而且话语里不知悄悄使了什么法术,总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
衍天宗虽然顶着国教的名号,但并没有依附于大庄国,说白了,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大庄国的地位怎样。
玄真派驻守弟子的任务是降服鬼怪祭拜天地,其它的事一概不管,连门主谢玄黎都不在乎这些,他手下的人会在乎所谓的地位吗?
而且游忶觉得谢玄黎不像是会去威逼利诱他人的人,他那师父要么装大好人假施善心,要么直接杀人灭口,就是个极端分子。
对于苍羽背叛自己的事,苏落烟痛苦不已,她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她对玄真派非常敬佩,听了这话一时不能接受:“玄真派向来庇佑大庄国民,他们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黑衣人冷笑道:“衍天宗也分玄隐派和玄真派,玄真跟皇室关系近,他们早就变了。”
“为了巩固自己地位,玄真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次他们大肆出山,还是为了桃园寺里的破阵旗,等他们拿到破阵旗,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知道了这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我是修道之人,不能参与太多世事惹因果,姑娘是气运之主,你可愿意承担这天命。”
“我……我可以吗?”苏落烟有些不自信。
“当然可以。”黑衣人循循善诱道,“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想将那些人踩在脚底下下吗?只要你想,我就能给你这个机会。”
苏落烟低头沉默了很久,忽然睁开了眼,那低眉顺目惯了的眉眼霎时变得狠决:“我当然想!高人,我该怎么做?”
黑衣人哈哈大笑,伸出了枯朽的手,他掌心握着一块红玉,屈指一弹,红玉便没入苏落烟眉心,烙在她脑海里。
苏落烟吃痛地捂住脑袋,只觉脑袋快被某种强势的力量撑开,暴虐感让她双眼猩红,牙关死死咬紧。
黑衣人道:“这是我给你的灵力,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去学习我留给你们的秘法了,那东西就藏在你们当初住的院子树下。”
苏落烟垂着脑袋,轻轻地呼出一口白气,她脸上的神色被发丝遮掩,但声音格外森冷:“好……”
“学了秘法,去桃源寺所有的殿堂内点燃四柱香,届时会有人教你接下来该怎么做……”黑衣人说罢,身影变得模糊起来,消失在原地。
游忶看到浑身散发着诡异灵气、神色癫狂的苏落烟,心中猛然下沉,黑衣人给她的东西……和自己身上的魂玉非常像。
游忶下意识摸了摸手臂,原本他以为那是个好东西,现在不确定了。
出宫后苏落烟迫不及待地跑回旧院子,果然在树底下挖出了秘法卷本,她暗中修习秘法,小有所成后前往桃源寺拜佛燃香。
游忶想从她记忆里找出桃源寺的幕后真凶,可惜那人太过谨慎,没有亲自现身与苏落烟交谈。
游忶只见到苏落烟点燃所有的香后,忽然神色激动起来,似乎得到了什么人的指引。
从那以后苏落烟时不时就去桃源寺拜佛,修炼秘法的进展突飞猛进,而且她的性子也愈发阴狠,以往的柔弱卑怯荡然无存。
短短半年时间,苏落烟像是变了一个人。
大雨倾盆,天空幽暗,苏落烟在空荡的大殿内点燃了秘法卷本,火光照亮了她阴沉的脸。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而后起身决然离去。
苏落烟戴着斗笠,在雨幕中行走时犹如一抹幽魂,她回到京城后,在路上撞见了一行人。
苏落烟忽然停了下来。
名贵的马车缓缓停下,侍从们谨慎地看着四周,生怕百姓冲撞了里面的人。
玉手撩开车帘,头戴金簪珠玉的女子从车里探出身影,她一手扶着微凸的肚子,低头往地上看。
随行的老奴立刻上前扶住她:“王妃,您怎么出来了?”
女子柔声道:“我好像听到了猫儿的叫声。”
“是有只幼猫挡路,奴婢这就让人把它扔到路边。”老奴挥了挥手,让侍卫去马车底下寻猫,她则嘘寒问暖道,“王妃快进去吧,您还怀着身孕呢,可别被这个肮脏的小畜生冲了喜气。”
女子抿了抿唇,似有不舍,最终还是微微叹气,无可奈何地回到车里,“让侍卫动作轻点,寻处干燥的地放生了,莫要伤到它。”
“王妃就是太心善。”老奴低声道,“奴婢听说猫最有邪性了,这大雨天的,忽然蹦出一只幼猫挡路,偏又是在王妃怀孕的时候,真怕会带来什么邪运。”
游忶见到女子时简直不敢认出她。
游泷居然会有这么温顺端庄的一天,看来成了王妃以后她真的改变了很多,只是看到她眉尖微蹙,清丽的脸上满是愁容,游忶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如愿以偿成了雁王妃,可她过得似乎并不如愿。
“雁王妃,呵呵。”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游忶神色一变,倏然想起旁边的苏落烟。
他回头就看到苏落烟身上冒出常人看不见的黑气,她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怨气,双手在身侧悄然结印。
“不。”
游忶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他冲到苏落烟身前,想阻止这一切,可那灵力轻而易举地穿过他的身体,直直地往游泷马车攻击。
他只是个身外之魂,没法改变记忆中既定的内容。
身后马儿嘶鸣,马车横冲直撞,侍卫和百姓乱作一团,众人惊慌的声音,还有他一听便能认出的女子凄声惨叫……游忶脑子嗡嗡作响,不敢回头看那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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