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蒋小流却又回来了。这次他没多说,直接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倪美娜吓了一跳,怕他摔断腿。
蒋小流的长腿却稳稳落地了,他几步跃至倪美娜身边,打量着她的身体问:“您没事吧?”
倪美娜摇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但她按住自己疼到麻木的腿说:“可是我已经站不起来了。”
蒋小流这才看见她还冒着血珠的伤口,周围还黏着沙石渣滓,脏污恐怖。
手边没有包扎用品,没多想,蒋小流低下头,嘴唇覆上她脏兮兮的伤口,舔舐掉上面的血痂和灰尘,再一口吐出到旁边的地上。
他这样一遍遍重复,为倪美娜清理着伤口,她的伤口也终于凝固了。蒋小流再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为她简单地包扎住伤口。
抬头见她看着自己,他还安抚她:“条件简陋,先将就着吧。”
倪美娜从他刚才舔伤口时就一直凝视着他,此时才开口问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蒋小流解释:“我一直不确定您是还在岛上,还是已经搭前一趟船先走了,我倾向是后者。只是我不放心又来找了一遍,没想到您真的还在这儿,我马上赶回想让这趟船等下我们的,但还是没赶上,他们已经走了。”
倪美娜本就不相信他是会抛下她不管的人,此时听了他的解释才说:“这导游也太不负责了,还有两个人没上去,他都不知道吗?”
蒋小流说:“也怨不得人家,码头卖票的时候又没统计人数,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且我们一直没跟着团队行动,人家还以为万一我们是要在岛上露营呢。”
倪美娜说:“哎,都怪我自己乱跑,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她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以为这里这么隐秘,别人都发现不了我的。”
蒋小流说:“因为我闻到您身上的味了。”
倪美娜好奇地问:“你一直说我身上有味,到底是什么味啊?”
蒋小流摸摸鼻子,吞吞吐吐地说:“小时候喝过的奶香味。”
“呸,你又耍流氓。”倪美娜脸红了起来。
“真的,我发誓。”
蒋小流的样子看起来很真诚,不像说谎。倪美娜就没说话了。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马上就要天黑了。
蒋小流就对倪美娜说:“我们还是先找个容身的地方吧,总不能这样露天坐一晚,那半夜要冻死。”
倪美娜点点头,听他的指挥。
蒋小流将倪美娜背起来了,但刚一背上她,他就趔趄了两步,好像有点体力不支。
倪美娜知道自己不纤瘦,但蒋小流背不起她,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有点沉?”
蒋小流勉力稳了稳腿脚,甩了甩头说:“不是您的原因,是我昨晚受凉有点感冒,身上有点虚。”
倪美娜见他脸庞通红,额头上都冒汗了,有点明白肯定是自己昨晚和他赌气害他湿头吹冷风才感冒的,一时有点内疚。
她说:“你要不把我放下?我可以自己走的。”
蒋小流却说:“嗨你说什么话啊?您腿伤成这样,我还让您自己走,那我还是人吗?您放心吧,我就是自己累死,也不会把您丢下来的。”
虽然这话很俗,但倪美娜听了还是有点感动,她将头贴到蒋小流背上,两只玉臂也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呈依赖的姿态趴在他的背上。
不知走了多久,在这四处没有遮蔽的岛上,蒋小流找到了一个洞穴,他说了句“就这儿吧”,就要背着倪美娜进去。
倪美娜见到里面有点黑,就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老虎啊蟒蛇的?”
蒋小流匪夷所思说:“这是半人工的观光岛,每天这么多游客来,哪来的大型野兽?”
倪美娜还是有点怵,蒋小流就开玩笑:“那我先进去看看,要是我被吃了,您就赶紧跑!”
倪美娜轻打了下他说:“我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跑啊?你要是被吃了,那我肯定逃不掉的。”
“您知道就好,所以现在咱们是穿一条裤子的,您只能跟着我。”
倪美娜也不是胆小的人,她全副身心交付蒋小流的样子,紧了紧搂他脖子的手说:“那进去吧。”
蒋小流背着倪美娜进去后,两人才发现里面一点也不恐怖,这个洞穴应该是人挖的,说不定平时还作为吸引游客的一个观光处。
洞壁上很是平整,刚好可以容人站起,最里面的还有一块很大的岩石,应该是供游客躺下休息的。
蒋小流就将倪美娜轻放到这块岩石上,此时天没完全黑,他们在洞里还能勉强分辨对方的面庞,但是过一会儿,肯定会两手一摸黑的。
倪美娜就对蒋小流说:“你要不去捡一些柴火来?烧起来可以取暖,还可以照明。”
蒋小流却摇头说:“这个洞太小了,只怕我们没被冻死,倒先被呛死。”
随后他累极般躺到了石头上,合上双眼说:“就这样将就一晚吧,反正今天是晴天,晚上也不会太冷的。”
看他脸唇有点白,应该是真的不太舒服,倪美娜就没再打扰他了,坐在一旁安静发呆。
这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洞穴很浅,没有遮蔽,风直接灌进来了,倪美娜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蒋小流就惊醒了,转头看向倪美娜:“您很冷?”
倪美娜违心地摇摇头。但蒋小流还是说:“是我疏忽了,这岛上晚上还有风,我去找些树枝来做个小门挡在洞口上。”
他一起身,却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幸好稳了稳身子才站住。
倪美娜担忧地看着他:“你别去了,我不冷的。”
蒋小流却说:“我没事的,很快回来,您别怕啊。”
他好像看出了倪美娜这么大的人有点怕黑,倪美娜就嘴硬说:“我才不怕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哈哈。”蒋小流轻笑了一声,也没戳破她,自己一个人走出洞中捡树枝去了。
他没走一会儿,外面不止刮风了,直接下起雨来。一开始是小雨,倪美娜盼着雨赶紧停,不然在外面的蒋小流怎么办。
没想到她一求,小雨变大雨,倾盆而下。
蒋小流还感冒着,倪美娜为他担心,希望他快点回来。
但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洞口突然有了动静。
倪美娜有点怕地试探了一句:“谁啊?”
“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蒋小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倪美娜提着的心才放下。
下一刻,蒋小流就走了进来,浑身湿透,他将抱在怀中的一堆木柴树枝放到了地上。
倪美娜见他背对着自己捣鼓了半天,先是做出了一个自制的火把,摩擦燃起来后插到了一边的壁洞上,整个洞里便有了昏昏黄黄的光亮。
伴随着外面豆大的雨声,蒋小流心灵手巧地编制木门,他用藤条将木柴都绑起来,看起来简陋但扎实。
倪美娜忍不住找他说话:“你还会弄这些?”
“那当然,不然我平时说自己是居家好男人,难道都是吹的?”
倪美娜想说“我还真以为是吹的”,但见到他这样细心,也没忍心损他,只是说了句:“看来倪兰是损失大了。”
本来忙碌着的蒋小流听了,回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了。
倪美娜美没忍住问:“你当初怎么和倪兰走到一块的?你们的性格天差地别,但你对她的感情好像很深。”
时过境迁,蒋小流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就坦言说:“我军训的时候屁股受伤了,当时是倪兰帮我看的。”
倪美娜目瞪口呆:“所以你就喜欢她了?”
蒋小流说:“那可不,她要对我的屁股负责,我必须以身相许啊。”
倪美娜看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就有点酸地说了句:“那你怎么不对我负责,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是连我的……那里都碰过。”
但外面雨声很大,蒋小流有点没听清,就问:“姑姑你说什么?什么负责?”
这样难为情的话倪美娜是没勇气说第二遍了,她只能气闷道:“没什么。”
蒋小流不明白她怎么又在生气,但他无暇顾及,因为他已经弄好了手里的木门,忙拿到洞口去挡起来。
这一挡,正好将风隔绝在外面了。蒋小流忍不住对倪美娜邀功:“姑姑,你看我的手艺好吧?”
但倪美娜还为刚才的事郁结,没有搭理他。
蒋小流也没在意,他实在太累了,顾不上身上仍是一身水,他直接躺到了那块石头上:“姑姑,我睡一会儿。”
倪美娜起先没在意,以为他真的在睡觉。但是过了一会儿,见到他浑身发抖,脸颊通红,她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正在发烧。
倪美娜忙过去察看,才发现他还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
她犹豫了一下,给他脱掉了上衣,转头看到他的裤子也在往下滴水,她还是没忍心,将他的裤子也脱下来了,他全身便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但在这样的大雨天,让他一个病人光秃秃躺在石头上,实在没比刚才躺在水中好多少。
倪美娜一摸,他的四肢冰冷僵硬,但他的额头和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了,开始烧得呢喃着说胡话了。
倪美娜想了一下,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中,紧紧搂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汲取自己身上的温暖。
这招真的有用,蒋小流好像好受了些,脸趴在她的胸口,身子没有发抖。
倪美娜这才放下了心,见他乖巧趴在自己身上,刘海挡在额前有点像孩子,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不久,他又不安分了起来,脸使劲蹭来蹭去,好像脸下的布料硌到了他,他觉得不舒服。
倪美娜心中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下一秒她赶紧驱散了这个想法,暗骂自己不要脸。
但是蒋小流还蹭着她的衣服,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撒娇。
他这么乖,又是为救自己才生病的,倪美娜的心一软,将他放到了石头上。
这下子,昏睡中的蒋小流更不干了,哼唧的声音更大了,甚至带着低泣的儿音。
倪美娜连忙褪去了衣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胸罩也摘除了,就怕这个也硌到了他。
再回来时,她重新抱住了闹腾的他,他一趴到她怀中就乖顺下来,她便紧紧地搂住了他,像母亲怀中抱着婴儿的姿势。
但是过了一会儿,倪美娜的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啊……”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放肆,她想推开他,甩他一巴掌。
但她的双手刚触到他柔软的头发,却转而抱住了他的头,认命般将下巴放到他的头顶,用力地抱紧了这个冤家。
“吧唧吧唧”,安静的洞里这一晚只有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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