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哪。”
“我去找他。”
溪桃剪断了针线,将手中的衣服叠好。
意娘叹道:“溪桃你真是心灵手巧,咱们南楚馆没有哪个人有你这般的手艺。”
溪桃一愣,低头出神地看着衣服上的桃花纹路。意娘心道不好,恨自己嘴快又戳到人家的伤心事了,连忙笑道:“溪桃,那意娘就等着了。过几日连岐就要来了,南楚馆又有得热闹了。”
“连岐。”溪桃念着这两个字,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意娘只觉得不愧是士族出来的小姐,连叫人的名字都比一般人说出来的要好听。
“意娘,到时候你能不能另安排一个姑娘去。”溪桃轻声道。
意娘不明:“为何?”
溪桃抿着唇,沉默地用那双沁雪的眸子看着她。
她苦笑一声:“不是意娘不帮你,明霜那性子除了你没人能伺候得了。在你没来之前,他宁愿事事亲为,也不愿他人近身。”
“我知道了。”溪桃没再说别的,将衣服放进了箱笼里。
意娘随意扫了里面一眼,咋舌道:“溪桃,这都是新的吧,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啊?他本身不是奢侈的人,一件衣服一穿便是三四年,你这都够他穿一辈子了。”
溪桃低头,面带温柔的笑意,慢慢关上了箱笼。
“扣扣扣~”
巷子深处的木门被人轻轻敲响,没过多久,门被一位布衣书生推开了。
“你来了。”
溪桃抬起头,看向这个外表文弱气质温和的书生:“崔公子,这几日多谢你。”
崔闵玧摇摇头,只道:“进来吧。”
溪桃随着他进去,走进里屋,便看到明霜祛了外衣躺在木床上,一双靴子整齐地摆在床下。
她闻到了淡淡的酒香,转过头便看见木桌上放了一碗被喝了一半多的醒酒汤。
“公子,公子。”她走到床边拉住了明霜的手,轻声喊道。
明霜的眼皮动了动,仍旧安静地躺着。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低声喊道:“明霜,回去吧。”
明霜闭着眼睛,伸出手环住了她,懒声道:“头疼。”
她伸出手为他揉着头,力度适中,舒服得让他越发不想动了。
“陪我在这儿待一会儿。”他将她拉下去:“南楚馆太吵了。”
溪桃怎愿意让一旁的崔闵玧看到这般不得体的样子,连忙窘迫地推开明霜,直起身子整理好凌乱的衣裳。
“明霜,你这几日一直在念溪桃姑娘,”崔闵玧上前解围:“她如今来了,你跟她回去吧。”
明霜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将一旁的外衣拿起来套上,溪桃想为他整理,却被他推开了,穿好鞋走下了床。
崔闵玧好笑地摇了摇头,送他们出去。
“走了。”明霜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推开门往外走去。溪桃跟在他身后,回头望了崔闵玧一眼,却见他温柔地看着明霜潇洒的背影。
走出巷子便是热闹的街市,溪桃拿出斗笠给明霜戴上,低头却看见他后面的衣摆破了一个缺口,几根金丝卷曲着,似是被什么东西刮到了。
“明霜,你这几日和崔公子喝了多少酒?”她问。
“没多少。”明霜隔着一层薄纱冲她微笑:“我可是千杯不醉。”
“意娘说,让你少出门。”溪桃道:“那些人为了见你一面愿掷千金,若让他们知道你和一个寒门交好,怕是要把南楚馆掀个底朝天。”
“她哄你的。”明霜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我在呢,谁有那个胆子。”
溪桃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想起意娘经常念叨的一句话。
因为明霜,才有了南楚馆的今天。
那没有明霜的南楚馆,将会是什么样的?
她突然不敢想。
回到南楚馆,便看见意娘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哎哟,瞧这一声酒味。”意娘迎上前,一边让小侍去端茶倒水,一边递上毛巾给溪桃,问道:“这是跑哪去了?几日不回,可真是急死我了。”
溪桃不敢让意娘知道明霜去了崔闵玧家,默默地接过毛巾,将明霜的斗笠摘下来,为他擦手,动作细致轻柔。
“困了,咱们回玉水池。”明霜拉住忙碌的溪桃说道。
意娘脸一僵,干笑了两声:“那个,明霜啊,意娘也觉得很突然呢,但是今日有人过来,指名道姓要见你。”
明霜恹恹的,无精打采道:“今日便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想见。”
意娘焦急地冲溪桃使眼色,嘴里无声念道:快帮忙哄哄。
溪桃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意娘,是谁来了?”
意娘苦着脸吐出三个字:“拓跋灜。”
溪桃慢慢松开了明霜的衣袖,蹙眉担忧地望向明霜。却见他冷下脸,道:“他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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