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刚顺过气来就对着武平一通打,“你是要弄死我啊,我的儿,刚刚谁让你拍背的,我差点被呛死。”

    武平东躲一下,西躲一下,虽然一直挨着打,但是一句怨言都没有,脸上都是娘亲无事的喜悦。程砚闻在一旁认真观察,注意到武平对于他娘的孝顺,心里瞬间有了主意。或许说服武平成为柳娘案的证人,可以从他娘亲这边下手。

    两母子闹了一会,总算注意到旁边这位亭亭而立的公子了。

    武平有些愤懑又有些担心地看着程砚闻,生怕她把自己在赌坊输钱的事情抖出来,让他娘亲知道,还不得扒了自己一层皮。

    可没想到,程砚闻要说的是比赌博还更大的事。

    “在下程家状师,程砚闻,前来想要问一下你工作的酒楼发生的一起命案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老太太一听程砚闻的大名,立马换了一种态度,恭敬有礼。这县城谁不知道,程状师先前免费为那阿婆打赢案子的事情,都对这位正义而又厉害的状师敬佩有加,再加上刚刚救了她,那态度可以说得上是有求必应了。

    倒是武平,一听到是因为柳娘案来找他的,脸色比听到让他还钱还更加铁青。

    他赶紧把程砚闻拉到一旁,支开他娘。

    “程状师,要是柳娘那事,你就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情,那天我出去给老板搬酒了。”

    “是这样吗?可我怎么打听到,你当天为了偷懒,指使小厮李成帮你干了你该干的活,你自己订完酒马上就返回酒楼啦?”

    武平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程砚闻赶紧乘胜追击,“你当时是不是目睹了林晰对柳娘的侵犯过程。”

    武平面色不渝,想让程砚闻小点声,“我怎么会看到,他俩在厢房里,我在外头干活,你可别血口喷人。”

    “你非要我在你娘亲面前抖出来吗?你那点癖好整个酒楼好像很多人可以作证。”

    “大少爷,我求求你,小点声。行,只要你不在我娘亲面前说出真相,你问什么我都配合你。”

    “林晰有没有把柳娘绑起来?”

    “确实有。”

    “柳娘呼救了吗?”

    “她嘴巴被塞了布条,喊的声小得很,但是我确实听到了。”

    “柳娘用花瓶砸林晰头的时候,林晰是不是正在对她实行侵害?”

    “我亲眼所见,那男的骑在她身上,用手掐她的脖子,柳娘脸都红了,这才拿起花瓶把他砸晕了,没想到那男的抽搐了一会儿居然没气了。我看完之后做了好几天噩梦,发誓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所以,好少爷,你饶过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可以不在你娘亲面前揭穿你,但是你要答应出庭为柳娘作证,她确实是在受到侵害之时,迫不得已反击,才失手致林晰死亡。”

    “程状师,你把我当二傻子呢?出去作证,我因为偷窥青楼姑娘和恩客的欢好才看到了这档子事,那我那工作还能做吗?老板可不得辞退我啊。到时候,我工作丢了,我娘一问,知道了实情,我还不是死定了。”

    “碰巧看到而不是偷窥这个理由怎么样?你的工房不是正好在那间房对面吗?”程砚闻想着要先说服他作证,至于他偷窥的事,等到事后再惩治他也不迟。

    武平摸了摸胡子,又转了转眼珠子,良久,终于点头,“我答应你,可以出庭作证,但你千万别把我偷窥的事情抖出来。”

    程砚闻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按照规定,递交证人证词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上庭,便和武平约好,明日辰时,衙门口相见。虽然内心有些焦急,可这些流程是必须走的,再急也无可奈何。

    给白寂报了一个信,又把材料都整理好递交到官府后。程砚闻才有空坐在自家庭院里喝杯茶。

    看到表妹吟昭捧着一个完好的兔子灯笼,才想起自己说好给她修,但却因为接了柳娘案一时不得功夫忘记了,程砚闻愧疚不已。

    “表妹,你的灯笼已经修好了?这手艺堪称一绝啊,基本上看不出来曾经被摔坏了。”

    谢吟昭带着笑意看着他,“表哥,这可不是修的,这是新做了一个。”

    程砚闻突然来了好奇心,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表妹,谁能给她做了一盏新灯笼,而她却不知分毫。

    “是哪位手艺大师啊,这灯笼做的,堪比原版了。”程砚闻问道。

    谢吟昭俏皮地摇摇头,“表哥,以后水到渠成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这件事可是秘密。”

    说完就带着她的兔子灯笼走了,步似莲花,摇曳生姿,不得不说,这表妹出落的是愈发漂亮了,可长大了,也没有小时候可人了,居然对她有了秘密。程砚闻突然有种自家白菜被不知道哪只猪拱了,老父亲般的心酸感。

    要说那只拱了白菜的猪,程砚闻还真的认识,不是别人,正是方家小侯爷方泽恩是也。

    就在程砚闻和白寂查案的这两日,谢吟昭出门修灯笼,正好碰上了方泽恩。

    “店家,这灯笼真的没法修了吗?”谢吟昭拿着灯笼在修补街挨个儿地问。

    店家摇摇头,又打量了一下谢吟昭的穿者打扮,“我说姑娘,看你也不是什么贫穷的主,一个灯笼都摔成这样了,还修什么呀。我修补老李放话了,我这手艺都修不好,那这一整条修补街,就根本没有谁能修好了。”

    谢吟昭有些失望,连问了好几家,确实如他所说,这灯笼骨架碎得太过,修是修不好了,只能重做一个。

    可元宵节店家的灯笼,都是为了猜灯谜拉动消费的噱头,打得就是独一无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招牌,想来店家断不会再给她做一个,断了自己的财路了,可谢吟昭还是想去试一试。

    这兔子灯笼,和母亲小时候送她的那盏太过相像了,可她小时候不懂事,没玩几天就弄坏了,如今连相似的念想也不成全她。

    谢吟昭颇有些郁闷,垂头丧气,嘟了都唇,眼睛像兔子一样红,像是那个小时候不懂得珍惜母亲爱意的自己又重现了。

    来到那家元宵节卖兔子灯笼的店前,只看见居然有一人站在那,怀着和自己相同的目的。

    她还没走上前,就听到那公子哀求老板,“老板,要多少钱都没关系,我对像兔子的东西都喜欢得紧,你就满足我这一点小愿望吧。”

    “去去去,再有钱也不行。每年元宵,做一盏独一无二的灯笼做猜灯谜的大奖,这都是我们灯会的规矩,要是今天再给你做一盏,那明年灯会有谁还会来我家猜灯谜。不来猜灯谜,我怎么卖东西,那损失可大了。”老板拒绝道。

    谢吟昭走上前,加入了向老板哀求的行列,“老板,求求你了,这灯笼着实好看的紧,就给我们开一个小小的例外可以吗?”

    那公子转过身来,想看看是谁和他这么心有灵犀。

    谢吟昭只觉得满眼被一身红衣填满,晃得她眼睛失神,都快要看不分明那俊逸无比的眉,和风流多情的眼。这么爱穿红色又这么爱张扬的俊俏公子,不是方家小侯爷方泽恩又是谁?

    谢吟昭和他相视一笑,仿佛找到了知己,继续哀求老板。老板被他磨了半天,终于受不了了松口道,“做我是不可能再做一个了,这有违我的原则。但看你们俩这么有心,我可以教你们怎么做,这样一来,也不算毁了我的信誉。”

    谢吟昭像兔子般点了点头,方泽恩看得有些愣神,突然觉得那兔子灯笼上的兔子活了,活蹦乱跳地来到了他面前,摸摸头还会受惊的那种。

    做了半天,谢吟昭终于勉强弄出一个和原型完全不像的灯笼,那灯笼不像兔子,倒像是四脚兽。

    和外表看起来不符,方泽恩倒是粗中有细,做的灯笼像模像样,店家一调,居然跟那原版不差分毫。

    谢吟昭羡慕地看着他,又抱了抱自己的四脚兽。

    方泽恩看她那愁眉苦脸,眼眶红红的兔子样,突然把自己手上做好的灯笼递到她手里,“好看的东西要配好看的人,别哭了,这个给你。”

    谢吟昭诧异地看向他,她突然觉得那上扬的多情眼此刻认真极了,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你,好似情深。

    “多谢,我是程家的表妹谢吟昭,改天有空,我让我哥,特地宴请你表示谢意。”

    方泽恩摆摆手,潇洒起身,“程家吟昭,倾国倾城,这丰县谁人不知。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灯笼才是我对你长得如此美丽的谢意。毕竟美丽也是一种美德。”

    风吹起他的衣袖,起了褶皱,谢吟昭直觉得那风像是也在她心上压了一下痕迹。

    第二日,程砚闻在衙门门口等候半日,武平那厮还没有过来,跑到他家一看,才发现他所有贵重物品都清空了。

    程砚闻的心下一沉,跌坐在地。这时鼓声响起,是行刑的发号声。

    柳娘她……要被问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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