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延走出太师府后将那般还在滴血的剑扔给了身后的侍卫,冷冷地说道:“把它弄干净吧!”转身便走向那条车水马龙的长街。
回到王府后的白术正坐在桌前侍弄那文竹。小稚站在她身旁笑嘻嘻地盯着白术说道:“王妃,您与王爷和好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听了这话,白术自己都有点怀疑。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着说道:“你就别打趣我了!”
这古香古色的屋子里被白术挂上了几盏风灯,墙壁上也都是穆良延送过来的画轴。整个屋子倒是有了些许家的温暖,不似乡下竹屋那般简陋,也不同于白家装饰得那金碧辉煌的屋子。这间屋子有温情,也有欢喜。
倚在桌前的女子突然想起了穆良延,一边修剪着竹叶,一边轻声问道:“小稚,王爷去哪了?”
小稚摇摇头说道:“这…奴婢不知。王爷把您送回府中后便离开了,许是去枢密院了吧!”
白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竟然有些莫名的失落。她不由得想起了在菊园里那位程夫人对她所说的话“那位太师府的小姐也是对摄政王情根深种……”
她不知道怎么竟然开始担心起来了,她怎么会同那些深闺怨妇一般变得争风吃醋了呢?她换了思绪,不停在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们两人不过是一时的逢场作戏,万万不可对他动了真情啊!
转念一想,话说秋姨的案子也是好久都没有动静了。她心里有些发慌,要是线索断了,找不到凶手,这一切不就都是徒劳了吗?
“王妃,您与那位霍大人是旧相识吗?感觉昨日你们二人的话有些容易让人误解。奴婢觉得,您还是给王爷解释一下吧,免得他心生误会,你们二人又吵架……”说着,小稚便给白术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前。
她端起茶杯清抿了一口,笑着说道:“小稚,你这茶艺是该好好学学了……”眼前,白术转移了这个话题,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与霍景的儿时过往。
什么错过不过错过,早已经没用了。话虽如此,可是他是毕竟一直都被她记挂着的。这是最苍白、最无力的辩解。
这时,那扇棕色的门被推开了。白术没有回头,她知道能够在这王府如此肆无忌惮的除了这王府的主人,便再无他人了。
他走近,轻抚着她额头问道:“王妃的心情可还好些了?”
白术点点头,轻声应和了一句。
穆良延将刚刚藏在身后的一盒桃花酥放在白术面前,笑着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王妃赏脸尝一尝这桃花酥!”说着他便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桃花酥送白术嘴前。
白术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穆良延的催促下还是张嘴吃了一小口。此刻她脸上的便是像缀满了桃花一般,含羞微笑。
……
霍景今日本是想借尚书夫人的进入梨园,演一出英雄救美,最后再奏上一曲,借着儿时回忆收获美人芳心的,但是万万没想到穆良延竟然来了。
他本以为可以利用白术监控穆良延私下里的一举一动,如今看来白术并不是个普通的乡野女子。这个女子心有大志,不屈于时,若是想要真正地控制她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心思。
一个小斯走进来递给了霍景一封信,小斯随后说道:“大人,是枢密院陈老送来的信!”霍景打开信后,大笑了两声,厉声说道:“果然是天助我也!穆良延你斗不过我的!”
“莫说人心可笑,人家摄政王都未曾把你当做敌手,你就已经此般狂妄自大了,真是呜呼哀哉!”此刻时,屏风后传来一女子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青华!
“你怎么会在这里?”霍景有些震惊,但是还是压低了嗓音问道。
“怎么不会?毕竟大人答应我的事请还没有办完呢……”青华缓缓走出屏风,靠近霍景。
霍景关上门后,小声说道:“你的事情我会办的,但是现在时机还未到!你赶紧走……”
“霍大人有什么可怕的呢?如今整个检校司都归于你手,你还怕我一个小小歌姬不成?”青华手握着霍景的秘密计划自然是敢和他正面交锋的。
“我答应你,会帮你解决你姐姐的事情。但是你现在需要帮我再做另一件事……”霍景倒是有了鱼死网破的勇气,反而凑在青华耳边说起了新的计划。
摄政王府里
一块桃花酥的碎渣粘在白术嘴边,穆良延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小美人清浅一笑,二话没说直接吻了上去。他的唇贴合在她的唇上,细腻、绵长。
他甚至可以闻见她身上散发着的浅浅幽香,此时呼吸也开始变得渐渐灼热。她脸上刚刚的桃红还未散去,便又惹上一层绯红。那一刻的温柔和爱意,使两人早已忘乎了一切。
小美人的额前渗出些许细小的汗珠,那这张温婉柔美的脸在碰到男人冰凉的颧骨后,眉眼间荡漾着丝丝笑意,是放纵到忘乎所以,也是爱到无法自拔。
须臾,两个总是渐渐平静下来了,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绯红的脸颊,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女子还像十年前那般,眼中澄澈。无论是在西北军营还是在皇宫大院里,那双眼睛自幼时起便刻在了他心里。
在别人眼里的政治联姻,却是他的预谋已久。他用双臂紧紧将她环住,生怕他再想而是那般错过他。他轻声说道:“我的小美人啊,自然是要我自己护着的!”
两人之前不过是逢场做戏,如今她倒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认真。不可否认,她动心了。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段虚伪的婚姻独善其身,可是如今她已经深陷其中了。
白术轻笑着说道:“要是有一天小美人离开了你,你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放小美人走?”穆良延紧紧地握着白术地手,这一次他有些心慌他真的怕白术会有一天离他而去。
女子两眼汪汪地转头看着他,问了一句:“秋姨的案子有线索了吗?”
穆良延点点头,不过似乎是有些想要逃避。女子用手轻揉着她的额头问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我后来又派人去竹屋里勘察过了,在篱笆下发现了半块令牌……”说着,他便从里衣掏出绢布裹着的令牌递给了白术。
白术接过令牌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用那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这半块令牌,眉眼紧皱,摇摇头说道:“未曾见过——”
“上边的文字我看着有些像东离纹,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过几日便会有结果的。”穆良延安抚着白术,希望她不要再介怀此事。
他哪里知道此刻万千思绪正在白术的脑海里不断的翻腾着,心里早已不是滋味。令牌?她突然想起里那位被她安排在别院里的孟老妪。
她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片刻温情,她恨不得把马上把穆良延丢出去,自己好跑到别院去找那人了解一下线索。“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本王妃要休息了……”白术拉着穆良延的手一脸娇媚地说道。
“好好好,王妃要休息,那本王就先回去了!”穆良延揉搓着白术的小脸依依不舍地说道。
穆良延走后,白术趁着夜黑风高便跑去了别院。在去别院的路上,墙上挂着一排绛纱灯全都亮着,此刻的月亮都显示黯淡无光。白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只脚迈过了石门。
今日没有风,别院里连片都没有落叶,干干净净的,像是被人打扫过一般。白术轻轻扣了两下门,见里边烛光还亮着,没等人开门便不客气地进去了。
孟遇正坐在桌前认真地雕刻着一柄木剑,她知道来的人是白术。头也不抬一下,就随意地对白术说:“来啦?随便坐吧……”
女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着说道:“你这是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还真是毫不客气……”
孟遇摇摇头,轻声劝说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整日不吃不喝,我孟老妪可做不到。不过话说你这药倒是挺有效的,谁开得方子?”
“这幽冥掌的解药也是寻常大夫能开出来的?你倒说得轻松……”
“你会医术?”孟遇悄悄放下了手里刻刀,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白术。
白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先不提这个了罢,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说着白术便从怀里掏出了张纸,上边画着的正是穆良延拿给她的那半块令牌。“这块令牌上的花纹样式你可曾见到过?或者是有没有听说过?”
孟遇恍了一眼那张纸上的令牌,思忖了一会儿。屋内烛光灰暗,可是白术却像是抓住了光一般,在暗夜里挣扎着。她所求不过是世道清明,冤案可平,仅仅是这小小的希望上天都不愿怜悯她。
“我见过!”孟遇斩钉截铁地说都。烛火照在她的脸上,白术可以看得出她眼里带着肯定和坚毅。
“在鸿恩寺,白马大师手里有一块。我只是偶然见到过一次,别的就需要您亲自去问了……”话毕,孟遇照旧不紧不慢地雕刻着她那柄木剑,虽然已经雕刻得栩栩如生了,但是她还在不断的打磨。
白术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孟遇叫住了她,并将手里那柄木剑递给了她,轻声说道:“我是不会看错人的!”
接过剑白术便离开屋子,她离开偏院时回头看了一眼,孟遇屋里的灯已经灭了。她寻着这数百盏绛纱灯走在长巷里,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峰回路转?”
其长夜漫漫,须跋山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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