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
短短几秒的光景中,巨大的喜悦将我砸得晕头转向,接踵而至的就是担忧。
咒术师这件事总不可能瞒他一辈子,虽然他可能不介意职业性质,但我确实有所欺瞒,如果被知道的话……
而中原中也唇线绷得紧紧的,专注地盯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刚刚的对话在脑海里重播了一遍,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你真的不喜欢猫!”
中原中也震惊地看着我:“……啊?”
“好啊,中原中也。”我叉腰,十分盛气凌人地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是猫派的,你骗我。”
“啊……抱歉。”他心虚地抿了抿唇,“那你……”
我回答了另外一个问题:“交往的话,我同意啦。”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出口时,中原中也愣住了。他反应很快,含笑走向我,笑意破晓般明亮闪耀。
我在他热烈而无声的目光中,几乎要灼烧起来。
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被人告白,在我还没瘦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男孩对我说过喜欢;再后来就更加不用说了,匿名的告白短信、社交网络的私信、寄到经纪公司来的昂贵礼物,很多很多。
只要有一张好看的皮囊,收割大部分异性的好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我见过很多由于爱恨而生的咒灵,比如嫉妒前女友找到了条件更好的男朋友,因过度嫉恨而产生诅咒。爱憎让人面目扭曲,变得不像自己,而异性同样不算好东西。
我简单地将普通男人分为两类,其中一类是弟弟,各方面的行为都很幼稚自我,难以共情与理解别人;另外一类则是爹味大家长,拥有极度的自信与掌控欲,试图对你的人生指手画脚。
前者尚且因为年轻莽撞有些许可爱之处,后者则彻彻底底的一文不值。
我确定中原中也不是上面的任何一种,他登场的时候全世界其他人都得沦为绿叶,沦为陪衬,沦为女娲甩到地上的泥点子。
比喻是危险的事情,沦陷始于将普通人特殊化的这一刻——我不能免俗。我怎么能免俗?
中原中也跟我说了些什么。我不太听得清,只看见他的眼睛。
我们边逛街边漫无目的地聊天。
今天是个微风拂面的好天气,稍微带了点深秋的寒意。我的感冒还没好全,怕传染给他,脸上依然挂着口罩。
中原中也笑我:“又是墨镜又是口罩,大明星吗?”
我必然恬不知耻:“当年没退圈的话,如今也应该红遍亚洲了。”
他很配合:“那我会被你的粉丝骂吧。”
我:“可不是么?考虑到这一天才退圈的,我对你够好吧?”
中原中也还是笑:“嗯,太感谢了。”
我被街边冰激凌店的招牌吸引了目光,然后被中原中也毫不留情地拽走。
我蹲在地上不肯动弹,无赖道:“我就要吃那个。”
他果断拒绝:“可是你感冒还没好。”
“别小看人啊,我超强壮的。”我说,“区区感冒怎么可能打倒我!”
中原中也站着,颇为无奈地望着我,周围已经有人开始围观我们。
路过的小孩抬头问母亲:“妈妈,这个阿姨在干什么?”
母亲不答,低头牵着孩子快步离开。
我又不怕丢人,反正脸被挡得严严实实。
中原中也没过多久就妥协了:“好吧……反正你也只吃一口。”
于是我们去排队买冰激凌。能吸引我的原因在于它推出了新口味——【青柠蜜橘】。中原中也看眼贴着的宣传海报便了然,无奈地打量我,我理直气壮地迎上他的目光——难道有人可以拒绝橘子味么?
很快就轮到我们。我拍照后浅浅尝了一口,自然地递给中原中也。
“很好。”我十分满意地点头,“我跟朋友出门,他们都说我浪费食物,现在有中也帮我处理了。”
“又没多少,你倒是自己吃啊。”
我佯装不满:“好啊中也,刚开始交往就已经要对我指手画脚了吗?以后岂不是窗帘什么颜色我都没资格决定了?”
中原中也懒洋洋地咬了口冰激凌,眉眼浸笑:“听你的。”
他一只手握着冰激凌,肩膀同我靠得极近,手背随着走路晃动的幅度,轻轻蹭到我的手背,像猫咪尾巴扫过一样,又痒又柔软。
我说:“那明天去结婚吧。”
中原中也的脚步停住了,露出意外的神色:“……”
我其实纯属口嗨,毕竟偶尔也会跟朋友开些这样的玩笑——“真可怜啊单身狗,你要是三十五岁还没人要我们领证好了”、“好啊,那明天就去结婚吧”、“不可能,快滚”……所以脱口而出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主动解了围:“开玩笑的啦。”
“……嗯。”
我们谈起过去。
我从进入幼儿园开始就是校园一霸,不能说目无尊长,也称得上一句欺男霸女(?);从小就没有人打得过我,如果有,那我就搬救兵,哥哥就是这种时候出来给我撑场面用的。
靠着过硬的实力(和鹤见云谷),我顺风顺水地长到上国中的年纪,终于遇上了命运般的第一位对手——云雀恭弥。
我毫无疑问是个中二亚b,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是把包掼到座位上,愕然发现我从小坐到大的位置上已经搭了件别人的外套,看款式是男生的。
俗话说,后排靠窗王的故乡,我不能忍受我的宝座被人夺走,从此和这位并盛中学的统治者掐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实在太强了,而我个人的体术水平全是靠和他切磋锻炼出来的,后来几乎没什么长进。
中原中也听见“云雀恭弥”这个名字,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问:“你说的那个云雀恭弥,不会是风纪财团的……”
我想了想:“是啊,他还是黑手党。”
然后补充了句:“——该死的黑手党!”
中原中也:“……”
“你好像不太愿意听到我说黑手党相关的事情。”我敏锐地发问,“为什么呢?”
他又露出了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我欺负人一样。
我挑眉:“说起来,中也喝醉的时候说了个名字。”
中原中也表情平静,但我发现他拿东西的动作变得滞涩了一些。
他问:“什么?”
“让我想想,有点记不起来了呢。”
我慢条斯理,像是逗弄老鼠的猫咪那样,将他掩饰极佳的不安纳入眼底,“……总感觉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会不会是前女友呢?”
中原中也转回蓝眸,认真无比地盯着我:“没有前女友。”
我没由来地心里一抖,无声地看着他。
他把手机解锁,打开line界面递给我:“要查吗?”
我当然不可能跟他客气,这可是你主动过来白给的。
我大致看了下联系人界面,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位女性,备注是“大姐”。
中原中也一副坦荡的样子,却几次悄悄垂下眼睫看我。
我直接退出line,感受到他似乎微微屏息。
然后我划了两下,直接点到图库。
中原中也的神色稍微变得不自然了一些:“…………”
照片很多,多是些物品,看得出来是为了和人交流或者记录什么东西而照下的。我在图库密密麻麻的照片当中一眼锁定了自己——唯一一张人像。
“哎呀,中也君。”我气定神闲地点开大图,“我记得这张可是我一年前发的,早就转私人可见了,你是怎么拿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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