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的到来,就像个小插曲。
并没出现太多的水花,只是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要么跟着薄一白要么跟着姜酒。
到现在剧组的人也没见过他的真容,反正每天头上都顶着一个皮卡丘脸基尼。
休息了两天,拍摄继续。
姜云笙对片场是熟悉的,大概都是导演的缘故,他和云志衫也格外投机。
两人一直都有话聊,说起来便停不下来,颇有点相见恨晚的趋势。
至于姜锐择……肌肉疙瘩比脑子大,倒也没闲着,剧组里需要搬个什么大物件啊,大家都来找他。
他二人和姜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其他人也没多问。
反正相处的挺愉快。
云志衫给两人放的假也差不多了,拍摄继续。
今儿拍得可是重头戏,三个主演都有极重的戏份。
除了棚景外,还要转外景。
姜云笙和云志衫坐在一起,都在监视器旁,前者显得很是期待。
“不得不说姜丫头是个好苗子,看她和一白飙戏,简直是刺激。”老云同志喝了口茶:
“不过不能当面夸她,不然尾巴要翘起来。”
姜云笙听到有人夸自己妹妹,自然掩不住欢喜,点头道:“小酒很有天赋,她在《凶徒》里的表现就很好,不过翘尾巴不至于吧,她一直都很谦虚。”
老云同志早就看出来他是个‘酒吹’了。
“老早就想问你了,你和小姜是亲戚?”
姜云笙眨了下眼:“怎么了?”
“没,就一会儿有些戏吧,你要不回避下?我怕你受不得刺激。”
老云同志善良的问道。
姜二哥脸色不太好了,你这戏的内容到底是有多刺激?
剧本这个东西,非演员本人和导演自然没权力看的,姜云笙也是圈内人,所以知道规矩。
不过,自家小妹不是反串的太监吗?
网上透出的风声来看,薄一白演的暴君澜归和小妹的不离是君臣关系,按说应该很正经才对……
这刺激之说……怎么来的?
就在姜二哥惴惴不安之时,《战骨》的拍摄也开始了。
演员,一秒入戏!
……
离园。
澜归赐于不离的府邸。
“恭喜不离大人,自今日起便是督察院主,督察百官,这都是陛下对您的信任呀。”
宣旨公公一脸谄媚的说着。
‘男子’拥裘坐在庐下,手抚着琴却未起身接旨,气氛尴尬之际。
旁边的红衣少年上前,正是不离的贴身侍卫——余锦。
他代为接过圣旨,轻声道:“我家院主身子有些不适,李公公莫见怪,他心里是欢喜的。”
“余侍卫哪里话,小的都明白,以后还得离院主多多提携呢。”
宣旨公公收了余锦给的银两后,这才带人离开。
“主子,这圣旨……”余锦看着不离的背影,显得有些犹豫。
‘男子’缓缓起身,却见他长发垂肩,雌雄莫辨的俊脸上神色静若死湖。
那张脸,带着如雪苍白。
勃颈处的青紫掐痕格外刺眼,下唇处的伤口,也透着几分靡靡之色。
琉璃褐瞳清冷而淡漠,‘他’拿过圣旨,随手丢到一旁。
“今日景色不错,请牧倾大将军到城外青庐赏雪。”
余锦神色微变:“主子,不可啊……”
不离神色未变,压根没理会他。
府邸里的下人准备好车辇,不离上车之前,对余锦道:“今日你歇着,不必跟随。”
余锦低下头:“主子身子不好,天气寒冷,卑职准备了手炉。”
不离冷冷看着他递上来的手炉,接过之后,淡淡的香味传来。
‘他’眸色微沉,看向自己的少年的侍卫。
“余锦,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主子,已有五年了。”
“五年啊……”不离垂下眸。
五年前,澜归幽禁了纪太后,也是从那年起,他一点点将前朝的权力掌控入自己手中的吧。
竟是那么早……
就在自己身边,埋下了钉子了吗?
不离幽幽笑了起来,这就是帝王口中的相信?
“这五年,辛苦你了。”
不离忽然伸出手,抚上余锦的侧脸。
少年愕然抬起头,对上了那张雌雄莫辨的笑颜,那一刹,少年眼里只有惊恐。
“那日季芳是你带进宫见陛下的?”
不离的笑着,然那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世人只当‘他’不离是靠澜归的圣宠才爬到了如今地位,却忘了,当年澜归还是一傀儡太子时,不离就陪在其身侧。
可余锦却知道。
眼前这个‘男子’不止是那位圣上的娈宠!
更是其‘眼’是其‘脑’!
澜归残暴无情。
可‘他’不离的铁血狠辣也不少半分!
只是那些见识过‘他’手腕的人,都成了幽冥下的亡魂!
随着澜归日渐掌权,不离渐隐低调,才让那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大臣们忘了……
这位他们嗤之以鼻的残缺之人,有着何等的鬼蜮手腕!
“主……主子……”余锦颤抖着说不出,脸色发白。
不离笑容如常,笑容却透着一股鬼气:“本君对你很是喜欢,这五年来,你服侍的本君很满意。”
‘他’亲昵的在少年脸侧捏了下,转身进了车辇,落座后,‘他’撩开车帘,垂眸斜睨着余锦。
冷漠而无情,像是在看一只可笑至极的蝼蚁!
大雪飘摇。
余锦站在原地,手摸着刚刚不离触碰到的地方,眼中只有惶恐,他拼命的揉搓着脸,仿佛自己的脸是被索命恶鬼给触碰过的一般。
他是不离的侍卫。
更是澜归放在不离身边的眼线!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陛下对不离的占有欲有多么可怕扭曲。
不离刚刚的举动……会要了他的命啊!!
只因为,那天他把季夫人带去宫中求情,季夫人死了,死在陛下手里死在不离眼前。
所以,不离不会再留他性命……
余锦脸色煞白。
他知道,不离是要借刀杀人!
陛下……一定会杀了他!
……
郊外青庐。
不离随手将手炉丢在车上,去了半山腰的庐中。
牧倾已先到了,见‘他’来了,牧倾皱起眉:
“今日你叫我出来,是在冒险。”
不离笑了笑:“无妨,他暂时不会杀我,我上次的提议,牧兄考虑的如何?”
牧倾沉下眸,没有回答。
上次他在宫门口接下不离之时,对方曾说了一句大逆不道之语:
——北国当易主了!
“你身边的那个小侍卫……”牧倾没有回答,注意到‘他’今日身边没有随从。
不离随手择下一截儿枯枝,在手里把玩,神色冷淡:“大概是死了吧,快死了。”
牧倾愕然的看着他:“离弟……”
“他是澜归放在我身边的眼线,早在五年前就安排好的人。”
不离淡淡一笑,目光看向远方,没有焦距,似在神游天外,“牧兄,当年他身边的旧人,到如今也只剩你我了吧……”
牧倾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不离手持着枯枝,白裘锦绸,似与雪景融为一体。
淡雅清贵,说是浊世贵公子也不为过。
偏生这样一人,却是残缺之身。
牧倾心有惋惜,只因这具身子,眼前之人背上了无数骂名。
世人只知奸臣不离,以残缺之躯,得圣宠不衰。
谁又知道?他也是名门之后?谁又知道?当年纪太后勾结外戚,对还是太子的澜归下过何等毒手?行过何等龌龊之事。
旁人不知道,可牧倾知道。
不离被施以宫刑,皆是因为澜归……
牧倾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们是经逢怎样的炼狱,才走向了权利之巅。
所以他才不敢相信,不离竟会提出那样疯狂的想法来!
不离他要……
——弑君!!
雪庐之中,年轻的督察院主素手翻覆,清冷的褐瞳眸底,翻滚着狠辣与决绝!
“我们亲手将一只恶鬼送上了皇位!”
“他在位一日,这天下将成焦土炼狱!”
“澜归他……必须死!”
……
“卡!”
这场戏顺利过了。
化妆师赶紧过去给演员补妆。
监视器上,停留在姜酒最后的近景,她眼中的杀意仿佛能穿透屏幕,令人从骨子里发寒。
姜云笙深吸一口气,刚刚他真的忘了对方是自己妹妹!
完全沉溺在不离这个角色里了!
“好强的张力!”
这一句话绝不是无脑‘酒吹’!
云志衫点头:“天秀这小子被她压制的都有点黯然失色了。”
刚刚的戏里完全是姜酒在主导节奏!
姜云笙在旁边脸上有压制不住的骄傲,这就是自己的妹妹啊!
假以时日,摘下影后的桂冠绝不是问题!
他欢喜之余又松了口气,对云志衫道:“这就是云老哥你说的刺激吗?看小酒演戏的确挺刺激的。”
“后面是要拍不离弑君吗?嗯,我有点期待了!”
“呃……你好像很期待一白被杀?”
姜云笙保持微笑:“是期待澜归被杀。”
有差别吗?老云同志眨了眨眼,瞄了眼另一边已经在为后面的戏做准备的‘澜归本归’,下意识把话咽回了肚子。
他其实想说来着:
云笙老弟啊,你期待早了……
澜归要被搞死这件事的确很刺激。
不过……不离搞死他的过程会更刺激……
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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