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枞应脑子里的警报开始拉响了,他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翻篇过去。
他立马从床上起来,睡意立马消散了:“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时筠晃了晃手机:“我们导师找我们,你正好比赛也没有时间,去好好比赛吧,我自己先回去了。”
“你生气了?”魏枞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感觉还是不对,从床上起来,抓起地上的裤子穿上,“那我送你去机场。”
时筠已经走到门口了,也不管里面的人在穿衣服:“不用了。”
魏枞应手忙脚乱,随手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扯了一件卫衣出来,套了头就往外走去追时筠。
她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看见他鞋都没穿好,踩着球鞋后脚跟就追了过来。
他伸手想去拉时筠手里的行李箱:“你要是生气我们就好好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呢?
她不想他参加赛车比赛,她知道那个比赛的事故性有多大,他身上那些疤痕都没有给他长记性,自己说再多也没有用。
“不用了,你好好比赛,我快赶不上飞机了。”时筠等着电梯来,拖着行李箱直接进去了。
他头发还有点乱,也没有洗漱直接跟着时筠进了电梯:“时筠……”
电梯在中间楼层停了下来,退房的其他顾客走进了电梯厢里。
时筠提着行李箱站在最角落里,而魏枞应被进来的那一大群人挤到了另一边。
话卡在魏枞应的喉咙里,他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
出电梯的时候,挡着他的那些人倒是谦让,等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才走。魏枞应恨不得推开人直接冲出去,等前面的人终于出了电梯,魏枞应追出来的时候时筠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时筠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机打车,他见时筠一副拒绝商量的样子,伸手抢过她的行李箱拉杆:“我送你。”
一路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他将车开去了航站楼,想要找停车场将车停好之后送她登机,但是时筠让他靠边停车,她将背包的肩带挂上肩膀:“不用了,等你去找停车场已经来不及了,靠边停车吧。”
魏枞应看着她拉着行李箱走进了航站楼。
那一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她昨天下午没走是因为航班问题吗?
还是单纯的因为导师才叫她回去了呢?
很明显的答案,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他希望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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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枋接到魏枞应电话的时候眼睛才闭上没有多久,昨晚上和向邵远打牌打太晚了。
他从地上的衣服堆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看见来电备注是魏枞应,他才没有接通电话的第一件事就问候他全家。
林枋躺回床上,声音有气无力:“喂,什么事情啊?”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冷冷的,魏枞应说:“你去机场接一下时筠。”
顺便让他拎上那个包。
回首府的飞机有点晚点,因为昨天晚上的大雪。
大雪过后的晴天总是比下雪天还冷。
时筠拉着行李箱从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林枋。
有点意外,但是也能猜到一定是魏枞应让他来接自己的。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牌的购物袋。一脸疲倦,也没有怎么收拾自己,看着稍微有点埋汰。
林枋列了一个笑脸:“嗨,美女。”
时筠没有什么说笑的心情,林枋也有眼力见,看见时筠表情不好,伸手将她的行李箱拿了过来,然后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某人让我送你的。”
时筠看着那个购物袋上的标志,笑了一声:“你们这群人分手的时候都喜欢送女生一个大牌包吗?”
“这你还真冤枉他了,人家买来哄你的。”林枋告诉她他的车停在了停车场里。
他走在旁边带路,时筠一边走一边扯开防尘袋,看了一眼里面的包,淡淡一笑。
那笑容被林枋看见了,但不是开心的笑容。
这包难买,肯定不是她上飞机的时候他心血来潮买的。
就是拿到货也要好久,所以肯定是他隐瞒她去洵川比赛的时候就让人帮忙带了。
高兴吗?
就像是一个妈妈告诉孩子打碎花瓶要挨打,然后儿子还是把花瓶打碎了,然后主动伸出了手来领罚。
发生这种事情妈妈会高兴吗?
时筠报了学校的地址,他拿着手机在打字,看着不像是输入导航,大概率是在给魏枞应报平安。
可能是作为也反对魏枞应赛车阵营里的主心骨,林枋用批评的语气将魏枞应骂了一顿。
颇有一种娘家人的感觉,但倒底还是魏枞应朋友,是来劝合的:“你也别生他气了,魏枞应那人就这样,谁说都没有用。”
“他这种行为就是快乐自己痛苦别人。他不在意死不死,也不在意别人因为他置身危险会不会担心会不会伤心。”时筠将购物袋放在后座上,系上安全带之后盯着窗外看。
蓝色的苍穹下一架架金属之鸟飞行着,它们承载着地面上的分别和团聚。
这话不假,林枋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劝时筠。车慢慢开出机场,将航站楼抛在身后,蓝底白字的路标标明着方向。
她神游发呆的时候,旁边的人突然开口了:“我和他一起在美国念高中的时候,你知道吗?没有人去看过他,三年里除了他爷爷奶奶时不时打来一个电话,他就跟个孤儿一样。可笑的是等高中毕业之后他爸爸都不知道他在美国哪里念书。他不在意别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因为真的,真的从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在意他,他也没有在意的人。”
那时候魏枞应真的没有人管,他就像是被鸟衔走后,突然从鸟喙掉落的果实,然后扎根屋檐上。
和树群相隔万里。
之后的话听着不像是劝解人了。
“每个人都不一样,谈起恋爱来也就不一样。你拿他和其他人比那肯定陪你的时间不够,也没有那么负责任。但你和他前任比,他对你已经很好了。”
熟悉的首府街道一点点出现在眼前,看上去最近又下了雪,街道上洒了盐,积雪被铲到两旁,那些雪看上去特别脏。
时筠听着林枋的话,轻笑了一声:“你……”一顿,然后继续说:“挺不会劝架的。”
林枋劝架没有什么用,时筠不算心意已决,但是态度也很明显,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痛苦。劝架调和的林枋心里也清楚,让魏枞应放弃喜欢的赛车谈何容易。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两份喜欢谁能赢。
林枋心里想支持时筠的,但是他也知道,时筠的胜算太小了。
他将车开到了宿舍楼旁边,整个宿舍区看上去冷冷清清的,目送着时筠下车之后他也回家了。
等他到家才发现时筠压根没有拿走魏枞应送的那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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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府又在下大雪,时筠回到宿舍的时候,提示她有一个快递有最新的物流消息。是之前过生日的时候魏枞应送的礼物。
礼物很多,外卖小哥让破天荒给她送到了宿舍楼下,几个大蛇皮袋子。
他倒是没有俗套地将女生top20的最爱好物全买回来。但也是照抄的作业,从一岁开始补到了二十多岁,补全了二十三个生日的所有礼物。
整整二十三个快递。
拿快递的时候施媛帮她搭了把手,等时筠从里面拆除婴儿用品的时候,施媛一愣:“你怀孕了?”
时筠看着包裹里面的贺卡上写着一岁,面不改色地将东西放了回去,其余的快递也没有拆,有些碍事地堆在了她柜子和桌椅旁边。
大约是收到了时筠签收的物流消息,当天晚上两个人久违地打了一个电话。
魏枞应也已经从老街的宾馆退房了,搬到了赛场旁边的旅馆里。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时筠在值夜班。
导师喊她回去这个借口,在这时候听着也不像是撒谎。
魏枞应问她礼物喜不喜欢。
时筠走到靠着消防通道的门和他打着电话:“还没拆。”
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空气流通不是很好,时筠用脚踢着消防通道的门,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在门上随便涂涂画画。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说还没拆,问她:“怎么不拆?”
在门上乱涂乱画的手停了,时筠答非所问:“魏枞应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笑:“想我了?差不多三月份吧,这站结束了,还有一站,第二站在京郊,到时候比完了就回去了。”
魏枞应还没有开心到两秒,电话那头的人一盆子冷水已经泼上来了:“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我现在去忙了,先挂了。”
他不傻,时筠这话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她是说等他回来之后好好聊聊分手的事情。
手机那头因为时筠挂掉了电话而传来嘟声,手机屏幕也从通话界面变成了通讯列表。
魏枞应握紧手机,骂了句脏话,气不过一脚将旁边的垃圾桶踢翻了。垃圾桶滚到了阳台的玻璃移门上,然后原路返回,最后撞到床尾停了下来。
魏枞应:“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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