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皇城
御书房内,楚帝面色不善。
虽怒火熊熊,却对下跪的女子无可奈何。
“容儿啊容儿,你也非几岁儿郎,到底要让朕操多少心啊?”
“除了身为公主,你还掌管千机阁,岂能擅离职守?”
“依朕看,你这阁主也不用当了,便歇着吧。”
千机阁乃景昭容一手创立。
楚帝本以为,此举会令她低头。
却不想景昭容抬头一笑,缓缓应道:
“儿臣谨尊父皇旨意,今日,便退出千机阁。”
“你……哎,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看来,是得给你找个婆家了。”
“父皇莫急,儿臣只有分寸。父皇还是考虑考虑和燕国的协议吧。”
景昭容一脸平和,看起来不急不缓。
但楚帝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她知道了,这不可能啊?
他勒令朝堂,对谁都不要讲的。
“容儿,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那倒没有。只是临行前,沈重曾与女儿说起:他让高威来楚,本就另有用意。”
“另有用意,什么?”
“明年立春,沈重准备攻赵。”
嗡~
楚帝脑子里,响起了轰鸣声。
他本以为沈重的攻势,要再两年才成形。
谁知竟这么快?
那他与燕国的交易……
“明年攻赵,这会不会来的太快了?”
“今时不同往日,有庞焕来降,沈重尽知赵国内情。若非西夏突然进攻,恐怕这次他已经出兵。”
嘶~
闻言,楚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庞家可是七朝重臣,对赵国知之甚详。有他帮忙,沈重攻赵定会事半功倍。
看来,他的确得好好考虑考虑和燕国的关系了。
“容儿啊,你先退下吧。等为父思量一下,再作定论。”
“是,父皇,儿臣告退。”
景昭容缓缓退出御书房,急向千机阁而去。
从楚帝的表情中,她看出来了。
此次运粮,必有猫腻。
但愿这次,楚帝莫要再犯傻了。
……
齐燕边境辽城
尽管战事逼近,商业依然鼎盛。
只因这儿,是西北诸国入燕的唯一通道。
沈重大胜赵国,燕帝重金纳贤士。
顿时,吸引了无数人赴燕。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数不尽的才子与将军……
时值晌午。
鸿宾楼的包间里,坐了两位贵客。
天气虽未寒冷,两人却皆是黑袍裹身。
只留的斗篷下,一双阴鸷的眼睛。
“宰辅大人来此,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丞相若不怕,司马当然更不怕。便是被人看到,司马也比丞相大人更易脱身。”
“这儿可有田某的十万雄兵。大人就不怕,我以大人的性命求荣吗?”
“若能如此,也是司马之幸。奉上司马,大人便可无恙吗?”
眼神闪烁了半天,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看看司马忠,田吉终叹了口气道:
“大人找田某,意欲何为?”
“乃是为了田大人的出路而来。”
“出路?呵呵,大人也想让我作回王家吗?”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王家无兵,只凭悍勇难成大器。但田大人手中有精兵十万,足以改变棋局。陛下有言,大人若入我齐国,必以宰相之位相赠。”
“这……”
田吉有些犹豫了。
他在燕国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齐国宰相,却有数人。
可他毕竟降臣。
万一齐帝心生不喜,他岂不是求告无门?
“大人入我朝,大可宽心。想必大人也知道,我朝陛下与沈重,乃不共戴天之人。”
“话虽如此,可是田某……”
“西夏出兵,沈重无暇他顾。若不趁此举事,他若得闲,大人就不怕他斩草除根?”
这话,让田吉眉心一跳。
正是如此。
倘若他是沈重,也必不会就此甘心。
“如此,田某全仗司马大人。”
“好说好说,只等陛下下令,我等便是一家人。”
包房里,传出了阵阵笑声。
与食客吵杂声混成一片,微不可闻……
……
燕夏边境延州
此处离韶阳关,仅五十里。
骑兵快马加鞭,个把时辰既到。
看着西夏国旗迎风招展,郑经叹气吞声。
身旁的郑贸功心系老父安危,忙上前劝慰道:
“父亲,您老也不必过于着急,沈大人不日便到。到时,他便是攻不下韶阳关,也无我郑家何事了。”
“糊涂!你说的是些什么?我郑家好歹也是军功出身,你就没有一点血性吗?”
“父亲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见老父发威,郑贸功赶忙低下头来。
他只道老父是久功不下,心情有些郁闷。
却不想,郑经转过身,面色严肃的对其警告道:
“贸功,切莫再有如此想法。值此内外交困之际,若还敢徇私,必步了王家后尘。”
“为父领军二十年,历经战役百场。便是在诸国,也称的上有一席之地。”
“临行前,我将全国兵力调空。本以为可一战克地,想不到却是……”
“唉,反观沈大人,以十五万兵力克敌。当真乃神人也!”
来到延州之后,郑经也连续进攻几次。
虽给西夏士兵带来一定的伤亡,但燕军伤亡更大。从全国抽调的三十万兵丁,已折损半数有余。
唯一的功劳,便是让西夏军不敢出关。
想到沈重,他心中只剩下后悔。
才区区十五万兵。既要守城,又要攻坚。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父亲,那咱们对沈重?”
“以后便是一家人。至于高家,趁早了断吧!”
“那这次……”
郑贸功指的是高家粮晌之事。
原本他还以为,父亲贪恋高家财物,这才允许高家做鬼。
现在看来,父亲是早对那高家有了戒心啊!
“哼,高威小儿,贪得无厌,大军压境还敢胡作非为,当真死不足惜。”
“父亲说的是。这次,他把主意打到咱头上,不惩不足以平忿。”
“惩?哼,若让高家继续害人,我郑经岂不是千古罪人?等着吧,等攻下韶阳,我必回盛京,与他好好算算总帐!”
郑经眼中,杀气腾腾。
见老父生气,郑贸功的眼里也火光逼人。
这才时候还敢起贪念。
此人行径,当真比王家还甚。
“父亲,天凉了,回吧。等沈大人来了,再作定论。”
“唉,也罢。这几天,你须苦练士兵。万不能让他,小看了郑家人。”
“父亲放心,孩儿……”
这时,远处忽然跑来传令兵。
人未到,声音便已传来:
“报,冠军候沈大人到,离延州,只余十里。”
听到报信,父子俩面面相觑。
这沈重,竟来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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