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三人,早已飘然远去。
然而众人,尚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中。
水云间外,景昭容一脸难过退出了告辞。
那满脸幽伤的神情,堪比刚刚词曲中的祝英台……
“沈大人,赵姑娘,两位请回,本宫这便告辞了。”
“公主殿下慢行,恕沈重不能远送了。”
“赵雪娘恭送公主殿下!”
在两人的弯腰拜别中,昭容公主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她是楚国公主,来烟花柳巷已是禁忌。
纵然不舍与沈重别离,却也不得不离开……
“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去画舫坐坐吧。我已告知小翠,今夜,就你我二人。”
月光下,赵雪娘羞红了脸。
借着月色,她看向了身旁的沈重。
却见他依旧目视前方,眼里充满了复杂。
她一声长叹,轻声唤道:
“大人,人已经走了。”
“噢,好吧。那,便去画舫吧。”
此时的沈重,明显有些意兴澜珊。
不知为何,赵雪娘的心中竟隐隐感觉醋意。
见沈重不想说话,她故意问道:
“大人,这梁祝,是您写给公主的吧?”
“那倒不是。当日,我只觉得这故事颇为凄美。却不想有朝一日,会成了故事中人。”
“啊,这样啊。那奴婢能有幸听听这故事吗?”
“这故事说的是两人求学的学子……”
说话间,已到了画舫,沈重的故事也刚好讲完。
他已停住了脚步,赵雪娘尚还沉浸故事中。
她面容悲悲,也为故事中的二人感慨。
“真想不到,二人会是如此结局。那沈大人对公主……”
“哈哈,她是大楚公主,我只是丧家之人。天壤之别,不可比拟。”
“那为何大人,还要如此依依惜别呢?”
“夜寒风高,我是怕她有失啊!”
沈重微微一笑,迈步走上了画舫。
在她身后,赵雪娘倏地一怔。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吗?
……
从水云间回驿馆,要经过一段漆黑之处。
景昭容的轿子行至路中央时,两旁陡然传来暗器破空之声。
“不好,保护公主!”
同行的高手,立刻护在了四周。
然而黑暗中射来的弩箭,却顷刻间将几人射死当场。
嗒,嗒~
几声轻响,前后各有四名高手落地。
他们一甩手中的钢刀,向着轿子冲杀而来。
噗~
八把钢刀刺入轿中。
顿时,上下左右,全无死角。
“唔~”
一声闷哼自轿中传来。
当先两人对望了一眼,猛得打开了帘子。
却见轿中的公主不知何时,已变成了水云间的老鸨……
“不好,辙!”
几人对望一眼刚想离开。
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几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要走了呢?”
街角处,昭容公主正手摇折扇含笑而来。
八人对望一眼,咬牙朝她冲了上来……
当当当~
蝴蝶穿花风飞过、
只闻余音不见人。
仅仅一个冲刺,公主已闪过了八人。
她悠然的收起折扇,继续向前行走。
数步之后,身后才传来倒地声……
“呜呜呜,爹爹,你死的好惨啊。”
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了少女的哭声。
纸钱散发着浓浓白烟,从前方滚滚而来。
景昭容面带笑容,继续前行。
这夜,越来越有意思了……
……
“大人,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画舫上,赵雪娘温起了酒。
撑船的船夫,已将画舫行向了湖心。
桌案边,她缓缓走来。
晶莹的液体,倒满了酒杯……
“大人这酒,当真好喝的紧。平日里,奴家还舍不得喝呢。”
“酒虽好,却不是常饮之物。姑娘以后,还是别喝了。”
“今夜良辰美景,切不可辜负。大人还是喝些吧。”
沈重看着赵雪娘,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的眼神,让赵雪娘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莫非,他察觉了什么?
否则怎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呢?
她身子轻摇,朝沈重斜斜靠了过来。
谁知沈重却轻轻一笑,把身体避了过去……
“雪娘准备何时回赵?”
“啊,大人,此话是何意?”
“不瞒雪娘,尔等神女司的身份,某已知晓。今晚,便是尔等丧命之时!”
“大人,您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呢。”
赵雪娘眼神躲闪。
暗地里,却抓紧了衣袖中的匕首。
完了,还是被他看穿了!
或者是,从开始他就没相信过她……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听我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得从一个司农吏说起。”
嗡~
雪娘的脑子炸了。
司农吏?
他连这个都知道了。
“赵国有位司农吏,名唤云济农。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取的的确贴切。他不仅惜农,而且爱农。终其半生,都奔波于民间。
与黍栗同宿,与百姓为伍。
可错就错在,他娶了一个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的小妾:狄巧儿。
狄巧儿嫁给云济农。
为的不是他的才学,而是他位高权重。
她本以为可以妻凭夫贵。
却不曾想,这云济农不解半点风情。
何况他的家中,还有大妇一名。
这大妇贤良淑德,生性与世无争,与云济农早育有一女。
名唤:云娘!”
赵雪娘动容了。
这段历史,便在赵国也很多人不知。
没曾想,沈重竟知道。
此时的画舫,已经停在了湖中央。
对岸的水云间里,也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云济农为人老实本分,心中绝无胡思乱想。虽然纳妾,对妻女却一如往常。只是他常年奔波田间,难免冷落娇妻美妾。
大妇还好,她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做足了本分。
可惜那狄巧儿却不是好人。
早在嫁于云济农之前,便于怀王有染。
新婚不久,两人便再续前缘,苟合到了一起……”
“不要说了,呜呜,别说了!”
“一日,云济农带幼女归来,却见大妇躺在了血泊中。原来,她撞破了二人私情,竟被怀王当场格杀。
云济农虽爱民,可也是个男人。
这种耻辱,他如何能受?
当下,他便欲杀了这对狗男女,已泄心头之恨。
然他一介书生,又如何是怀王的对手。
可怜这个男人壮志未酬,反被送进了大牢……”
身旁的赵雪娘,早已哭成了泪人。
当初正是这怀王,强迫父亲娶了狄巧儿。
又是那怀王,陷害父亲下狱。
她家破人亡,四处告状。
若不是神女司相救,自己也早被怀王给弄死了……
“他死之后,女儿四处告状。她只以为,是怀王相逼,才致她云家家破人亡。去她不知,策划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
赵雪娘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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