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少顷,郑雅兰与一白衣男子走进。
那白衣男子嘴角带笑,眼神却一片冰冷。
偌大的朝堂,竟生生有了一丝凉意。
满朝文武,无人敢与之对视……
“哈哈哈哈~”
众人被他笑声所惊,面面相觑。
御史大夫王忿暗使眼色。
顿时,一名朝臣走出班列指责道:
“大胆罪臣,竟敢咆哮朝堂?”
“我乃齐国弃子,在燕国却无官职。你指我为罪臣,莫非,你是齐国之臣?”
“沈重,你……”
“大敌当前,尔等不思退敌之策,却蛊惑陛下投降。岂不闻,臣子投降,加官晋爵。君王投降,万世骂名。
尔等是想用燕国基业和陛下的名誉,换取利禄功名吗?
乱臣贼子,当斩!”
一声厉喝,众臣皆惊。
随即,赶忙转身下拜道:
“臣等绝无此意,恳请陛下明查!”
慕容菲烟美目连闪,脸上也有了笑容。
当真是人的名,树的影!
如此绝境,竟被他三言两语轻松化解。
不愧是我等了八年之人……
“沈重,你休要危言耸听。我等只是将你送还齐国,岂有投降之举?”
“齐燕早有国书。齐帝背信弃义,举世皆知。如今她不宣而战,汝不思如何退敌,却想卖友求荣,比投降更甚!”
“你……”左丞相田吉被他指责,竟无言以对。
“再有言降者,斩!”
呛呛呛~
女官们手里的剑拨了出来。
众朝臣见女帝动了真格,立刻噤声。
右丞相高威跨前一步道:
“陛下,非是我等不愿战。只是那张陀名震九州……”
“赵国铁骑同样冠绝天下,还不是顷刻间灰飞烟灭。高大人,你这是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吗?”
“我……”高威被堵的没话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起,他还有应对之法。
但眼前之人,正是打得赵军溃不成军的主。
他说这话,无人敢不服。
“沈先生,我大燕国力弱小,无力支撑战斗。不知沈先生,可有良策?”
御史大夫王忿站了出来。
众朝臣也面有得色。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难掩一个事实:
没钱没粮又没兵,如何征战?
“那便要看王大夫,如何笼络燕国军民之心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战若败,诸位以为,齐国会善罢甘休吗?”
“燕国自古多义士,不乏豪杰赋悲歌。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诸公忍心袖手旁观吗?”
他的话,让众臣低下了头。
抛却私怨不谈,此事的确如他言。
齐国若得手,必得寸进尺,再填筹码。
看来这一仗,是不得不打了!
“五万,不能再多了!”郑经终于站了出来。
他老谋深算,打握的时机刚刚好。
既解了慕容菲烟之围,又不让其他门阀憎恨。
沈重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厉色。
好个不要脸的老匹夫!
五万对二十万,亏你也能说的出口。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事情一有了定论,慕容菲烟便喜滋滋的退了朝。
某人的出现,早已让她心神不宁。
她恨不得现在,就和某人前往千鸟院……
……
“多谢沈先生相助,菲烟感激不尽。”
“陛下切莫如此,此事皆因在下而起,还望陛下恕在下擅闯朝堂之罪。”
“朕当然不会怪沈大……先生。只是,兵丁只有五万。这仗……”
千鸟院里,慕容菲烟有些后悔了。
适才,她怕众臣反悔,急急忙忙退朝了。
现在想来,五万兵丁对二十万之众。
对方还是闻名九州,未曾一败的齐国军神。
这仗,如何能打赢啊?
“陛下放心,在下自有良策。只是,尚有一事还请陛下帮助?”
“先生请说。”
“恳请陛下能给臣双份粮草,不知陛下……”
“好,朕答应你!”
“陛下,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以臣想……”
“那,朕这就命人去准备。”
沈重的要求,慕容菲烟一概答应。
这不由让他想起了姜玉秀。
初时,姜玉秀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可是后来……
“沈先生,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噢,并无其他。粮草若能准备齐,在下便可命人出发。”
“好,那朕就先去了。”
慕容菲烟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沈重微微一叹眉头紧锁。
但愿这次,别再像上次一样了……
“大人,你找我?”
谢安来到厅院,内心止不住的忐忑。
身在敌国,他受尽了冷眼。
现在,又要与昔日的同僚为敌。
他岂能心安。
“你想做名将,还是佞臣?”
“这,自然是名将了。”
“为将者,先为兵。从明天起,你便与士兵同吃同住吧。”
什么,他可是将军呀?
跟那些泥腿子吃住在一起,这不是羞辱他吗?
谢安心头,顿时被愤怒填满。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言,便听沈重道:
“你先行护送粮草至齐燕边境,我随后就到。”
你……好你个沈重!
想羞辱我是吧?
那我就将粮草送于张陀,看你能奈我何!
“是,末将领命。”
“嗯,记得留条命回来。”
“末将告退!”
看着谢安怒气冲冲的背影,沈重笑了。
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
燕齐边境辽城
“大人,天凉了,披上吧。”
山坡上,张陀看着不远处的城墙愣神。
身旁的副将走上前来,将一件蓑衣披上了他的后背。
谁能想到,声名赫赫的大齐军神竟落魄至此。
这蓑衣还是十年前购置。
十年来,他把所有军晌都贴补到了军中……
“将士的粮晌到了吗?”
“到了,只是……”
副将到嘴的话却无法说出口。
只因那军需官,是当朝宰相的亲属。
风过留痕,雁过拔毛。
二十万大军的军需来到此处,竟少了一半。
“唉,多事之秋啊!”
张陀紧紧蓑衣,走下了山坡。
这些事,他如何不知。
如若往常倒也罢了,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次……对手是他啊!
“大人,燕国到现在还没动静,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啊?”
“会!沈重此人极善谋略。其胆色过人,擅用险招。算计之精妙,乃老夫生平仅见。对付他,得扎稳脚跟慢慢来啊。”
“大人,有军情!”
远处,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跑来。
未到两人身前,便已下拜。
“大人,前方发现燕国运粮队,约有五千人马。”
“嗯,何人领军?”
“看样子,应该是谢安。”
谢安?
副将的眼神亮了。
“大人,机会难得,不如我们……”
“走,去看看再说。”
张陀大步流星,当先而去。
无人注意到,他的眉宇间正泛起一丝哀愁。
半个时辰之后,齐军万余人马向谢安部众冲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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