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人全是猎隼司下属。
皆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了无牵挂。
沈重只是淡然挥挥手,让他们跟在车后,却把车里的郑雅兰羡慕的要死。
若是她也落了难,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跟着她……
“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看来沈大人,当真是深受属下爱戴啊。”
“呵呵,你怎知这些人,不是来杀我的呢?”
“大人说笑了。这些人都是大人的下属,他们是否忠诚,大人岂会不知?”
沈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就是对这些人太了解了,才会让他们跟在身边。
这些人中,不乏有真心想跟他的人,但也有女帝的耳目。
真心跟着他的人,将来他自会给他们半生荣华。
至于那些耳目……他就是要让女帝看着:
他是如何一步步,把她推下深渊的……
“快到了!”
“啊,你说什么?”忽然听他说话,郑雅兰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帝能用的人不多。若想杀我,必会在禁军中选择。禁军统领谢青,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是谢家之后,有谢家兵丁可用。”
“大人稍候,我这就传令锦绣纺的人……”
“慢!”
沈重眼里闪过了一丝厉色。
霎时,他眼里的厉芒尤如猎隼。
这一刻,郑雅兰如同被盯上的猎物。
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这儿还是齐国,若是在家门口被人杀了,岂不令坊主耻笑。坊主稍坐,片刻就好。”
仿佛是为了映证沈重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箭矢便从四面八方射来。
刹那间,马车外的人动了。
猎隼使们迅速组成一道防线,击打着飞来的箭矢。
他们虽然只有二十人,但行动无声无息有条不紊。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便把马车护的风雨不透。
郑雅兰看的暗暗乍舌。
怪不得她的人屡屡在齐国碰壁呢。
当真是萤火之光,不可与皓月争辉啊。
“还要赶路,速战速决吧!”
沈重淡淡的开口了。
不见周围的人有何动作,就听树林里响起了惨叫声。
郑雅兰用尽目力看去。
只见两道身影,快速在树林间穿梭。
随着身影的极速闪动,无数黑影倒了下来。
很快,箭矢停止了。
而她的震惊,却刚刚开始……
啪~
一个人被扔在了马车前。
望着走出马车的沈重,谢青汗如雨下。
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苏恶贼呀。
落到他手中,焉有命在?
“等等,你不能杀我,是陛下……”
“我不杀你,只要你回去帮我带句话。”
听到不会死,谢青的粗气喘匀了。
他点头如捣蒜,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回去告诉姜玉秀,让她别死太早。”
“三年,且等三年。”
“我必卷土重来,将她打落尘埃!”
只要三年吗?
不,这不可能!
如今的齐国如日中天,四邻小国无不避其锋芒。
陛下虽扬言说要与齐国开战。
实则,不过是恐吓之言。
就算她甘冒大不韪,以举国之力相助。
这么短的时间,又怎么可能打败那个庞然大物呢?
马车中的郑雅兰微微摇头,暗道沈重狂言。
没错,他是算无遗策!
即使没有四国使臣相助,齐帝也未必杀得了他。
可战争,却不是区区巧计可以左右。
终究还是要靠士兵啊……
不知何时,马车又出发了。
郑雅兰惊讶的发现,沈重手上多了两样东西。
除了一只看起来放了不少东西的包裹外。
还有,一面小鼓!
……
“混帐,你还有脸回来!”
御座上,女帝面沉如水。
朝堂下,谢青抖如筛糠。
早知今日,他如何也不会去争猎隼司指挥使一职。
如今,只能盼着叔父的老脸还有些用处了。
“回陛下,非是臣贪生怕死。只是那沈重有话要说,臣怕误了陛下的事情,这才……”
“乱臣贼子的话,有什么好听的。谢庸,你说怎么办?”
谢青傻了。
他当然不知道,沈重的话早被传给了女帝。
无人的角落里,女帝差点儿发疯。
还三年?
他以为他是谁?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给你三十年,凭你一介丧家之犬,又能把朕怎么样?
你以为谁都和朕一样,会那么信任你吗?
哼,燕国皇帝,也不过是个被强推上位的女娃而已。
毛都没长齐,凭什么跟朕斗!
不过,朕不会给你那么长时间的。
朕要让你,走不出大齐……
“回陛下,谢青辜负了陛下了信任,理应革职查办。老臣举荐不力,亦有连带责任。恳请陛下看在老臣年迈,没几天好活的份上,容老臣将功折罪。”
“嗯,你要如何将功折罪?”
“老臣幼子谢安,正在齐燕边境布防。恳请陛下容他带兵,堵截沈重。”
“准!朕给他一千……不,一万精兵,命他务必取回沈重人头。”
女帝的眼里杀气腾腾,令堂下的朝臣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女帝,真的恼羞成怒了。
否则,对付一个判臣,怎会用一万精兵。
“谢青你暂且领回。此事办好,他的罪责当可从轻发落。若是办不好……哼,朕就新帐老帐一起算!”
“谢陛下开恩,老臣铭感五内。”
谢庸颤巍巍的站起身,退回了班列。
他当然知道,以女帝对门阀的倚重,断不会斩了他。
但此事若办不好,便给了她对付谢家的把柄。
只怕往后,谢家就会成为下一个沈重了……
“宣四国使臣。”
“圣上有旨,四国使臣堇见!”
听到太监高亢的叫声,朝臣们面面相觑。
沈重不是逃了吗?
这个时候,找四国使臣干嘛呀?
“燕(楚,魏,赵)国使臣,拜见女帝陛下!”
“众使免礼。”
女帝的笑容意味深长,却让燕使如芒刺背。
他知道自己做的有点儿不地道。
可是各为其主,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沈重朕已经放了,诸位也该履约了吧?”
“陛下,接走沈重的乃是燕国。故而这约定理应由燕国承担,与我等无关吧?”
赵国使者一脸愤怒的站了出来,其他三使也赞同的点点头。
当日,四国都在争抢。
不签国书,他们和沈重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们连沈重的面都没见到,就被燕国给截糊了。
这份合约,他们当然不能承认了。
“赵使此言差矣。当日,朕说的很清楚:能不能说动沈重,是你们的事情。如今朕已按约定放了沈重,至于他在谁手中,与朕无关。
尔等不妨考虑考虑,有国书为证,贵国皇帝是否担的起违约骂名。
至于沈重在谁的手中,那是你们的事,与朕无关。
朕关心的是,你们是否兑现承诺?”
这……是话里有话啊!
沈重在谁手里不关她的事?
看来她这是想纵容我们,在齐国动手了。
国书已签,合约不能不履行。
要想回去了不受责罚,那就只能找个出气筒了。
下一刻,三国使臣的目光再度落向了燕使后背,刺的他大汗淋漓。
完了,这下完了!
为了区区一个沈重,陛下这是把四国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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