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听到这话, 她捂着嫣红的唇角,低低的笑了一声, “不知廉耻吗?”
下一秒, 她的手探进宋暮的领口,拉开他本就松散的衣襟,露出他强健却并不十分夸张的身体, 紧实利落的肌肉线条。
这是一具充斥着力量与危险的躯体,每一块肌肉在昭示着蓬勃的欲望。数道长短不一从胸口到小腹的疤痕,就像是猛虎背上的斑斓花纹,带着某种震慑人心的压迫感。
宋暮的身体一僵, 他低眸看着南欢,手指微动又放下, 视线无所适从的飘忽了一瞬, 又定了下来,冷冷的盯着魏玉。
不敢去看南欢,亦不敢碰她, 更不敢阻止。
南欢的目光缠绕在宋暮的身体上, 她强迫自己的目光和表情, 乃至于动作都表现得无比自然, 就好像这样掀开宋暮的衣服, 抚摸他的身体, 她已经做过千百遍一般。
她贴近他,彼此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互相传递,他的身体是滚烫的,像是靠近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只有宋暮能够感觉到南欢触碰他身体的手, 紧张到掌心出了一层潮湿的薄汗。
她的演技的确很不错。
分明在做着这样放浪又大胆的举动, 可南欢那张梅花霁雪般高洁柔丽的面容上却无一丝羞愧之色, 反倒带着隐隐的笑意。
魏玉的眼睛看不到宋暮,南欢占据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觉得眼前这张脸陌生的可怕,面上神色变幻,一时连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
“我对着我的夫君,在我们的床上。夫妻之间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顾御史连王爷的房中事都想插手,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玉指从锁骨慢悠悠的滑到男人的胸口,像是生怕魏玉看不见,她的手指沿着伤痕轻轻的摩挲。
宋暮的呼吸变得微不可闻,他屏住了呼吸,难以控制心跳。
往常南欢绝对不会做这种举动,可此刻她从魏玉的神色中品味出了一丝快意。
她想要让他品尝她曾经承受过的屈辱与痛苦。
魏玉愤怒到了极致,反倒冷静下来,“囡囡。我知道你生气我不认你,假名顾安。我作为御史作为顾安的确没有立场来指责你,
可今天我是作为魏玉来这里的。你忘记我们曾经定下的誓言了吗?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就要这样轻易舍弃吗?”
南欢眼含讥讽与嘲弄,“原来如此。你想要做顾安时,我便是疯妇,得滚远一点。你想要做魏玉时,我便是囡囡,得跟着你走。你此时竟然还有脸提当年的誓言,你背誓娶妻时,又将誓言,将我放在何处。”
魏玉听到这话,一时气短,声量弱了下去,“这件事算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是有苦衷的。”
南欢,“什么苦衷?是郡主强抢民男,还是有人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另娶?你既有二意,为什么不来信一封告诉我?”
魏玉的双眼布满血丝,那双总是多情自持的桃花眼,此时仿佛笼了一层粉红的血晕。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喃喃道:“我心中仍有你。囡囡,我心中只有你。”
他要怎样回答,回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成婚后告诉她。
一日又一日的拖着,想着只要再等一等,或许能瞒住,或许他回京,她也不会知道。
只要给他几年,让他恢复旧姓,手握大权。
那时风风光光的去见南欢,一切都来得及。
他下意识的逃避做出选择,他没有办法去选择放弃南欢,也舍不得放弃近在咫尺的机会。
其实他心中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太清楚南欢的性子,她性情刚烈,绝不肯低头。
此事若让她知道,她必定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所以只能瞒着,瞒到无法再瞒,赌她心中对他的情意有多重,日后慢慢弥补。
他总想着他们的情谊深厚,只要他诚心弥补,总是能让她与他重修旧好。
他没想到她会生病,更没想到她会另嫁他人。
魏玉从怀中摸出半面银镜,他急切的上前,想将镜子递给她看,“囡囡。你看。当年的镜子我一直都好好的贴身带着。我心中是有你的。”
南欢伸手,夺过镜子毫不犹豫的将它掷了出去。
听着镜子落地的脆响,魏玉面色霜白。
南欢却是大笑一声,她的目光徒然锐利起来,“我早都说过,你我的情意就如同那半面摔碎的残镜,早都毁掉了。你已背誓,我与你便再无半分关系。”
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宋暮,目光又柔和下去,仿佛含着一汪春水,“如今我心中只有殿下。”
从前囡囡可是连碰到他的手都会脸红退后三步,可如今靠在他人怀中也泰然自若。
初识人欲,是因着年少时的一个荒唐的梦。
梦境中少女娇声若莺啼,冷香清到骨,声声玉郎,让他明绿染春丝,尝到了情窦初开的滋味,明了自己的心意。
自此他面对她,再难心静如水,私下将她的名字描摹千百遍,辗转反侧。
即便在梦中,他仍舍不得冒犯她,又生怕自己表现的孟浪会吓到她,只不停在心中劝告自己,君子当洁身自好。
他年长她几岁,本来一切顺理成章只要耐心等待,便总有得偿所愿的一日。
魏家出事并非他所愿。
这些年他一直盼着与她再见,重逢,明媒正娶使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让一切重回正轨。
‘我的夫君’,四个字刺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与自欺欺人。
此时他方才了悟,想要带走她是不可能的了。
他已经彻底失去她。
无论她是生,是死,她的心中都不再有他。
她嫁给了宋暮,不是被强逼,而是心甘情愿的嫁予了他人为妻。
她会与另一个人恩爱情长,白头偕老。
心中疼痛难休,好似尖刀剜骨。
魏玉以手抵住心口,强撑着维持最后一点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理智,“囡囡。就这么恨我吗?我们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南欢懒洋洋的靠在宋暮的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像是一只得宠又慵懒的猫,用手指按压着宋暮的胸口的肌肉,眼底闪过一线饶有趣味,“夫君。他既成心想为你效忠,何不全了他的心愿。不过也不能没个章法,若是人人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后咱们王府的颜面往哪里搁呀?”
宋暮听闻此话,硬朗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低声问她,“你想怎么处置他?”
南欢观察着魏玉的表情,将他的所有情绪都收入眼底。
真奇怪,曾经名满京城以风姿卓越出名的魏公子,一袭澜衫,永远风云不惊,矜贵疏冷。
她生怕忘了他的风采,将他俊秀的眉眼亲笔描绘了千百遍,总觉得这张脸是世上再无人可比。
可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却跟记忆中的人分毫都对不上号了。
他狼狈的样子,原来跟她一样可笑。
原来他也会感觉到屈辱,原来他也会因为被背叛而伤心。
此时才后悔才伤心,未免也太晚了。
“小惩大诫一番,我看宫刑就挺合适。这样方便将顾御史留在王府中,也好日夜为您尽忠。”
她竟然这般憎恨他,竟能想得出宫刑这样恶毒折磨人的法子,留他在身边做个太监让他日日看着他们恩爱。
心底那根弦在某一刻绷紧,奏出一声哀鸣,徒然断裂,空空如也的心房只剩一阵阵的悲鸣回荡。
魏玉的目光落在女子面上,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红了眼圈。
宋暮沉默的点了点头,像是将这话听进去了,又像是在肯定南欢的想法。
魏玉后退一步,他怆然惨笑,“士可杀,不可辱。囡囡,你既然这般恨我,何不亲手杀了我?”
宋暮一把抓起手边的锦被,用被子将怀里的人裹起来,抬眸瞥向窗外,“你们还在等什么?”
嘭――
一声巨响,几个人破窗而入。
这是几个南欢从未见过的人,他们身上穿的并不是禁军的衣服,也不是府中仆从的衣物。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魏玉便已经被制住。
他像是一条遭了重击的鱼,反应呆滞,连个挣扎的动作也无。
最后只固执的抬起头,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南欢,一直看着她,直到他被拖出门去。
宋暮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动作熟练的捂住魏玉的嘴,几个人将人拖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人跪在床前。
“属下失职,请殿下惩戒。”
他垂着头,不敢直视床上的二人。
人被拖走了。南欢从被子里钻出个头,又挣扎着弄出两条胳膊,她手中匆忙的将宋暮的衣襟合上,动作匆忙,指节又擦过男人紧实的腹肌。
宋暮低低抽了一口气,南欢的手不甚明显的一颤。
她收回手,掌心撑着床榻起身,背对宋暮去将床帏拉上,深吸一口气,问床榻前跪着的人,“我院子里的婢女现在如何了?”
男人垂着头,恭敬的回答,“王妃放心,入院的凶徒一共七人,另有两个人在府中内库点火,皆被擒住。王妃的婢女有两个人受了轻伤,其他人被迷药迷昏。我们请来了大夫看过,她们明日便能醒来。”
宋暮是第一次宿在王妃的居处,他们怕打扰了王爷的好事,将本该内外防守三米之内的人都撤出了三百米。
就是这三百米,使得内库起火,全王府的守卫都被抽调去救火。他们反应过来时,魏玉已经趁机带人闯进了房间。
他们不敢贸然强闯,只能守在门窗之外。
这种等待,是基于对宋暮本身武力值和魏玉武力值两相对比所做出的判断。
宋暮的反应很平静,“自己去领罚,让今日当值的禁军统领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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