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抿了抿唇，“如果你认为处于惊恐和绝望之中的女孩呈现的状态是美，那真是让人一点也不惊讶呢。”
他正是那个从教堂后门出来的男人。
此时他英俊的脸蛋看不出任何伤痕，无论是嘴角还是眼眶，状态都好得仿佛要发光。
男人直起身，对于凌婉这挑衅的话，只微微挑眉，“我只欣赏艺术，至于艺术背后的故事，那是画家的工作。”
“那你可得好好调查一下你的画家了，能画出这样的画的人，保不齐就是个作恶多端的凶徒。”
“可爱的小姐，你想得太多了。这幅画挂在我的画廊里面，它就属于我了，与画家没有关系了，”他话锋一转，“如果小姐您入画，那么也将是我的藏品，我还没有这样的东方式的珍贵藏品呢。”
他嘴里说着画，眼睛却盯着凌婉，极具侵略性，就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逃不出他掌心的猎物。
看得人心里发毛。
遇到棘手的人了。凌婉心想。
输人不输阵，凌婉压下心里的火气，对着这个男人勾唇一笑，她眉眼含情，眼波流转，嘴角噙着一丝弧度，整个人完成了从小白兔到勾人的妖精的蜕变。
似是碧海起波澜，隐藏在水下的、与她外表完全不符的另一面露出了冰山一角。
很突然地，就在男人眼前完成了转变。
他眼里泛起一丝怔忪。
凌婉两只手抚上男人的脸颊，然后拎着他两边的皮肉，狠狠一起捏，男人立刻痛得皱起眉头，再也维持不住刚刚那副欠抽的表情。
他伸手去抓凌婉的手腕，凌婉没坚持，顺从地被他抓住。
她对他甜甜一笑，“我觉得先生你这一身皮肉很不错，不如剥下来给我做个灯笼如何？知道灯笼吗？东大陆人灯具的一种，用人皮的做的灯笼最好啦。”
男人的表情完全是错愕了，下意识地用力，把凌婉的手腕捏得生痛。
凌婉甩开他的手，揉揉手腕，继续加码，“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呢，毕竟像先生您这样的好的皮囊，万中无一啊。”
男人拧着眉头，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发现自己竟然在怕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一时间不知是恼还是气，表情竟然有了一点可爱的味道。
啧。
凌婉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颜狗的原则可真是让人头痛啊。
凌婉板起脸，做作地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
大概是被凌婉看穿了，男人也有了干脆道，“给某个偷偷跟踪我的小老鼠，哦不，给跟踪我的野猫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意思是故意吓吓凌婉，没动真格的。
本来凌婉还是有点心虚的，他这么一说，凌婉气性又上来了。
而且她这是在调查案子，按理说无论是神父还是别人，都是有义务配合的，便又理直气壮起来，她反客为主，一把扣住男人的手腕，“这位先生，我正在调查一起杀人碎尸案，希望你能够配合。”
男人眼神一凝，也没有挣脱凌婉，反而露出个笑容，“你说的是亚伦·盖瑞对吧？”
凌婉，“没错。”
“那你就找错人了，我的确讨厌那家伙，可杀他的不是我。我身体不好，路走远了都要喘，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凌婉嗤笑，“一个自愈能力堪比血族的‘病人’？您确定？”
“被你发现了，”男人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心虚，“这位小姐，我那天晚上可没有时间去找那家伙麻烦，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理查德神父，那晚上和都和他带在一起。”
凌婉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眉头微微蹙起，难道真不是他？
“理查德神父虽然道貌岸然，人品还是过得去。他可不是会说谎的人。”
这一点凌婉倒是很认同。
理查德神父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从审判所出来的时候，他就找管家打听过，管家的话一针见血，“如果理查德神父不是一个人品可靠的人，那么埃里克南不会留下那一座教堂。”
这人的表情的确是没什么破绽，要么他不是凶手，要么，他就太会伪装了。
大约是凌婉在他脸上目光停留太久，他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这么看我，难道是喜欢上我了？”
凌婉白他一眼，感觉可以不用在这家伙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准备再去找找那个理查德神父的两个学生。
凌婉松开手准备往外走，却被他拽住手臂。
男人稍稍用力，凌婉便被带了回来，她背部抵在墙上，男人覆身上来，将她圈在怀里，“美丽的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声音近乎于呢喃，声音低哑磁性，仿佛要勾动凌婉心里深处那根弦。
凌婉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感觉他的眉宇间很熟悉，凌婉忽然灵光一闪，“理查德神父是你什么人？”
男人一愣。
凌婉，“神父不能结婚，你是他的侄子？”
男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小姐，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她再猜，“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不是真相……再让我想想，我记得有人和告诉我，说教廷私生子泛滥，对，你是他的私生子。”
男人看向凌婉的目光变得幽深，“你的聪明用得可真不是地方……”他的眼神聚焦点落在凌婉脖颈的大动脉。
顿时，凌婉便感觉那一处的汗毛根根树立，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还是被巴罗萨·安提斯那只高阶吸血鬼盯着的时候。
凌婉没说话。
这人身上是有体温的，虽然体温偏低，但可能是体质问题，有的人天生体温偏低。
但这个答案并不能解开凌婉的疑惑，她再次打量这个人，心中有了某种猜想。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她咬破舌尖，朝着男人的唇畔吻去。
在闻到血腥味的那一刻，男人的瞳孔急剧收缩。但在凌婉凑过来的时候，他甚至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想要躲开凌婉的突袭。
但凌婉没想放过他，她主动抱过去，让口中血腥味沾到他的唇畔。
血液的腥甜在口腔中蔓延，男人瞳仁中浅色褪去，露出猩红的底色——那是血族的象征。
和神父相似的长相、拥有体温、却又嗜血。
他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凌婉一开始以为他是个隐藏地很成功的血族，但这人的体温虽然比常人低，却远不是血族那种近乎于尸体的温度。
这就很有意思了。
男人从凌婉的血尝到甜头，正要放开獠牙咬破凌婉的嘴唇，凌婉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立刻曲腿向上，攻击他的要害。
永远不要小看这一招的威力，无论这个人是血族还是人类。
遭到攻击后，男人有瞬间的迟滞，接着他便躬起脊背，额头青筋暴凸，不消片刻，整个人冷汗直流，放开凌婉，捂住受伤的部位跌坐在地上。
再看向凌婉的时候，眼里的恨意差不多是想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意思。
凌婉带着得逞的笑，蹲在男人身边，“真是想不到啊，原来德高望重的神父竟然有个血族私生子……这么说起来，理查德神父也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了啊。”
男人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地上，盯着凌婉的眼神几乎要喷火，“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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