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月觉得眼前一黑,抬手抓住了门框,死死地捏住,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情况,尽快找到梦儿,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不在房间里,我做主让书童先去找了。”
话音未落,门外一个书童便匆匆跑了进来,向着二人一礼,急急地道:“师祖、炎月师祖,我们找遍了整个书院,并未找到梦灵师祖。”
咔!
一声脆响,炎月手下的门框竟生生被他捏断了。
了尘子咽了咽口水,让书童退下,搓了搓手,试探着说到:“那个……你别急,丫头她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你刚刚说,”炎月头也没抬,声音低沉喑哑:“我昨晚来过,是什么意思?”
炎月的样子太过瘆人,以至于了尘子此时也不敢同他计较这些目无尊长的行为,只老老实实地把昨夜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我再三确认过那道气息绝对是你的没错,我才放心去睡的。”
炎月没有说话,样貌可以伪装,声音可以伪装,可灵魂是伪装不了的,了尘子是万灵之主,自然不会蠢到看错灵魂,也就是说,有一个同自己拥有一模一样灵魂的人带走了云梦灵,会是谁?他又要做什么?
了尘子现在就很郁闷,特别郁闷,灵魂是生命之本源,由世间万物灵气化成,化生之初相似者已是寥寥无几,在成长过程中又会因经历不同沾染不同的因果、轮回,每一段尘缘都会让灵魂产生变化,因此出现两个完全相同的灵魂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了尘子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可是他看了看那边的炎月,摇摇头又把这种可能给掐灭了,毕竟那种创世级别的神通可不是一个小小金仙能施展得出的。
“既然那个人的灵魂气息同我的一样……”沉默了许久的炎月终于抬起头来,却是把了尘子吓了一跳,那双猩红如妖魔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么,有什么法子能通过我找到他的位置么?”
了尘子下意识地点了头,而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捶胸顿足起来。
“要怎么做?”炎月松开了被他虐得不成样子的门框,转而抓住了了尘子的手臂。
“嘶,小兔崽子你轻点!”了尘子连忙把他扒拉开,他这把老骨头可不见得比那玄铁木的门框结实。
“告诉我怎么做?”
“你急什么,这法子凶险非常,不好乱用的。”
炎月死死地盯着了尘子,脸色越发地阴沉,似是快要失去耐心一般:“告、诉、我、该、怎、么、做!”
得,这就是不听劝的意思了,了尘子即便气得七窍生烟也是无法,这要是再不说,指不定他就自己琢磨些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去了。
“取你的一缕魂魄为引,祭炼生魂,便可以沟通到同宗同源的其他魂魄,但这法子一般都是用来搜集散落的残魂的,从未有人尝试过用来沟通另外一个灵魂,因此即便那人的灵魂气息与你完全相同,也不一定就能成功,而且你这魂魄本是完整的,现在要大散取魂魄,对你损害极大,运气好的话掉几级修为,运气不好你未来将再无寸进。”
炎月几乎是眼睛都没眨,便点点头道了句:“嗯,那就做吧。”
了尘子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可听明白了,不一定会成功的!但是你的修为可是掉定了,而且还有可能再也修不上来了!”
“嗯,做吧。”炎月的神情异常坚定,他承诺过要保护好她,可她数次遇险他却都不在,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一定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面对了。
“你,你,你你你……”了尘子整个人都快被气昏过去了,指着炎月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这混小子的死活他是一点也不在意的,可问题是这样一来,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在掌控之中了,若是出了意外……
偏偏这些又不能跟眼前这个倔小子讲,了尘子现在懊悔极了,自己怎么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出错了呢,而且还一错再错,现在好了,除非马上找到云梦灵,否则……等等,好像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了尘子突然眼前一亮,还有个人他怎么忘记了呢。
“师……”炎月见了尘子迟迟没有动作,刚要进一步说服他,便被他打断了。
“你先回去,明日再来,我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找到她,若是不行,到时再炼你的魂也不迟。”
“什么法子?我可以留下来帮忙,如果不行也可以尽快炼魂。”炎月哪肯就这么离开,别说回家等着了,让他在这里等着他心里都焦灼得很。
“你帮什么忙,你不在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了尘子白了他一眼,而后直接动手将他往外推去:“快走快走,明天再来,那丫头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要是闲不住就到处转转,说不准就碰上了。”
炎月直接被了尘子丢出了翰林书院,书院的大门砰地一声在他眼前关上,隔绝了他眼前的光。
炎月在门口呆立良久,直到日上三竿,太阳照在他的脸上,才如梦初醒般地挪动了脚步,转身离开。
琼林山。
一碗鱼羹很快见了底,炎月将碗放到一边。
“要出去走走么?外面琼花正盛,你应该会喜欢的。”
见云梦灵点头同意,炎月便转向洞外唤了句:“青莲,来给你家小姐更衣。”
轰!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云梦灵只觉脑中如同受锤击,一阵猛烈地颤动,汹涌的情绪喷薄而出,有震惊、有期待、有害怕、有哀伤、有痛苦、有绝望……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钉在原地,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转头,看向洞口。
椭圆形的洞口像一个被光照射的鸡蛋,正中间,一个黑色的人影在慢慢放大,逆着光向她走来,明明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云梦灵却觉得像是经历了一生那么长,她看着那个人从那只巨蛋中慢慢地走出,直到活生生地站到了她的面前,眉眼清晰可辨,这一刻,罩在她身上的那张网砰然消散,化为点点泪滴,顺着脸颊倏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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