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面部轮廓好看得让人心惊,待在黑夜里,依旧能闪闪发光。
没有什么留住自己?
自己冒死拿走玉佩不是为了占有青年。
陆星洲被谢知年的神色给融化,他具备的火系异能照亮房间。卸开青年环住腰间的手,于头顶的出尘光线下。谢知年眼里似乎有细碎的光游动,半天都令他脱不开眼:“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了。”
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朝他靠近。
电闪雷鸣间。
“我去给你做东西。”陆星洲败下阵,他的动作细致,抹去对方指缝里的汤/汁。
趁人之危:配不上纯洁的关系。
青年的目光猛然地收缩一下,极度的缺氧让他落入格外冰冷的怀抱,他张开嘴巴:“你确定好了,过了今天,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会等很久。”
“想好了。”
陆星洲神色有几分认真,对方上学的电话随叫随到,他得到青年爱意的肯定,就不会在玩些得不到的禁锢。脑海里欲望塞/满克制,患得患失并不重要:“这里太脏了,配不上你。”
住在这种潮湿的地方,垃圾与恶臭上的泥石,周围全蜘蜘蛛网,房间尚且不隔音,时不时传来暧昧与交易的恶臭,除以平民楼墙上露骨的涂鸦,男人淫/乱与辱骂的言语亲耳可听。
他占有欲再强烈,也不会犯下欲望的蠢事。
陆星洲懂得分寸进取,他生出一种坚定的,持之以恒的梦想,要带着青年逃离不堪的境地:“其他的,等我们搬家再做也不迟,你身体还很虚弱,就躺在在床上,别再乱动了。”
末日前拥有的与末日后失去的。
陆星洲会拼尽全力递给青年,他捡起地上的锅,用冰扶去上面的冰层,从柜子里拿出锈迹斑斑的速食:“我去做饭了。”
谢知年看着陆星洲松开手,他闭上眼睛,表情有点难过,还是选择开口:“是因为扳指,你才对我这么好的?”
推开的举动原因如此。
忙碌陆星洲不解地看向青年,认真想了会,冷漠绷直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半个月不见,你还学会吃小时候的醋?”
谢知年的伤处不断的发痒,他勉强地撑着身子,唇上的血色尽褪,靠着墙壁:“我认真的。”
和上学时同样认真。
“我记不得自己安慰过你。”
谢知年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玉佩,而后微微地抿唇,痴笑着自己黑白不分,井底之蛙想吃天鹅肉:“你不介意我把童年的事都忘了,我对小时候的事啥也不清楚。”
扳指是谢知年的底牌,他的摊牌没有丝毫遮掩。
陆星洲知道工厂绑架给谢知年留下阴影,他安抚着青年,手里地动作没有停下来,将面条融化在沸腾的开水中:“不介意。”
谢知年如释重负地卸载包袱,可随及又布满嘲笑的卑劣。
留下陆星洲自顾自地说:“我一直在等你毕业后,带你去小时候的地方,因为我把工厂改成了个房子,里面装着你递给我的纸条。”
爱情最初的起点,相爱之人定会珍惜与怀念:“我相信会找回来你丢失的那部分。”
谢知年闻言脸色褪下,而后低声开口:“一定需要记忆么?”
“我没有那样的记忆。”
“以后会有的。”
陆星洲以为青年为失去记忆而难过,他煮好面条,吹了吹浮渣,不知名的心疼划过,他蹲着面条放在桌子上:“你喜欢吃清淡的,我没放其他的东西,加了点葱花。”
“感觉味道怎么样?”
葱花加上面条。
平平淡淡的味道。
在末日里的熟食都难,有人用肉偿,有的人用血卖。
谢知年却只是沉默,滚烫的热量从管里延伸到心脏,他的音色不稳地开口:“还行。”
“我再放点。”陆星洲觉得谢知年的呼吸有些滞重,他抬手摸着对方的额头,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气:“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面条太烫了,不合你的口味?”
陆星洲熟知青年的身子很弱,在末日前生了场大病,寻常人发/烧都是进阶导致,青年却紧跟着没日没夜的恐惧,心理防线突破,整个人颓废下去。他手忙脚乱地给青年擦拭着眼泪,无奈又心疼地开口:“碗里面有很多。”
“不够我再去做,别吃得太急。”
看来是饿坏了。
谢知年的额头冒着冷汗,似乎十分难受,吸着面条,泪水成为调料剂:“很好吃。”
“慢慢吃,别噎着。”
陆星洲帮着青年顺着背,他擦拭对方烫出来的眼泪,满意地看着面条流动,用异能冰冻着窗外的隔层,将包里的布丁摆在桌上:“饭后甜点,草莓味的。”
但在陆星洲放在桌子上的刹那,青年呛出的泪水收回,丝毫不见半分可怜。
都是假的。
属于宋晓寒的幸福,这份幸福宋知年抓不住的。
*
天道的儿子受宠万分。
陆星洲定下目标就为之奋斗,他走上条与别人不同的路。决定另立门户建立基地“融城”,根除基地的肮脏交易,从弱者的角度保护起点开始,建立人类文明延续的国度。
利益关系吸引不少幸存者,同道的异能者跟随陆星洲,两个月下来人数与先前的基地持平。
因为前基地的缘故,融城基地迁至别都。
“去排查下附近有没有丧尸出现。”
陆星洲披着黑色的斗篷,他的脸上挂着伤疤,条条纹路如天坠,这些天忙着与丧尸搏斗:“我们的人员支撑不住太久,天气有降温的现象。让老人和孩子坐车上,其他人一律在外边凑合。”
“夜里风寒。”
跟着陆星洲的异能者:“领主,您才突破三阶异能,与丧尸争斗,伤口不会感染么?”
“我得做表率。”
陆星洲毫不留情地回复,异能者难以驯服,很多人都对这条件不舒服,他不会任由那些人反:“我都办不到的,凭什么要求别人跟着我一起?”
“安排几个人在外面守着。”
“宋小公子那边?”
任务者的面色发寒:“他父亲正闹着不下车。”
“岳父么?”
陆星洲揉着眉眼,失而复得地喜悦尽然在眼前,青年好不容易地相遇,他做不到拆散两人:“那让他跟年年叙叙旧,待在车上难免有点闷,正好这几天赶路都有点累,放松总归是好的。”
为人不专也不能如何:“不要传出去就行。”
对于谢知年的方面,领主总能妥协。
任务者不敢说谢知年的坏话,前天领主惩戒三人摆在眼前,他回忆着两父子在得知下车的神情,自私又后怕,领主还不知道两个人的假面,他替领主求福后,默默退下。
*
车窗遮住大半个光线。
月光的破层推开在玻璃上。
“你跟我说实话,我从别人那里得知,你和陆星洲在一起了?”
谢知年没有吭声,显然不想开口说话。
宋成严肃坐在车上,又不敢开重口,压低自己的声音,苦口婆心道:“你脑子糊涂了,我们苏家三代单传,你跟陆星洲在一起,你让我以后死了,下地狱怎么对你爷爷交代。”
宋成姓苏,祖籍上有面的苏。
谢知年低头听着父亲的责怪,他无所谓地勾着手:“你早就不姓苏,没什么要交代的。”
宋成戳到痛楚,不争气地气红眼,清脆的巴掌声在空中响起:“这就是你跟你父亲说话的语气?你还笑得出来,怎么一点人情世故怎么都不懂,你就不能跟宋晓寒学学?”
“他都要把你拥有的一切抢走了!”
恨铁不成钢。
宋成扶持谢知年十年,不见得对方聪明过。
巴掌下去的三秒。
宋成错愣与后悔昭然可见。
只见谢知年的脸被打地偏过去,整张左脸从太阳穴到下巴都肿了,凸出的血印浮出起鲜红掌印,他的牙齿冷曦一口气,毫不掩饰地身上的叛逆:“你怎么不把我打死?”
自己身上的肉哪能随意割舍。
宋成的面色沉着气,身为好丈夫,从未暴躁过:“宋知年!”
“现在想起我没用,我不再是你听话的棋子。”
谢知年擦拭着嘴角的血液,他指着宋成,面色上都是阴郁:“我早该死的,你没来学校接我就该死了,我没有你这个父亲,你一味地让我超越宋晓寒,让我跟着他学习,不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我在眼里,根本就瞧不起宋晓寒。”
青年的尾音带着强烈不公平,恨透竞争带来的杀伤力,他扯着嗓子冷道:“爷爷把家产给他,我不在意,是我的,别人抢都抢不走,不是我的,硬塞给我都不要,我们根本不是宋家的人。”
“你不要?”
宋成操碎了心,熬了半个人生:“我忍辱偷生这麽多年,你一句不要就完了?”
“宋知年,是谁跪在我面前,哭着说要守护拥有的一切,我为了你不惜代价捧着宋晓寒,夸着他的好话,十年来把他视为己出,你真当我愿意?”
他窝着满肚子的火气,受过的憋屈打碎往肚子咽:“救陆星洲的不是你,我让你用扳指拉进陆家,是把你拉到他儿子床上?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自个在老头子面前争过气没,但凡有一点,他宋晓寒还能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谢知年全身都泛着疼痛,呼吸停止三分钟,嘴唇微发颤抖:“你要非要出个结果,那么我肯定不如他。”
夹杂着赌气的原因。
宋成要被青年的负面情绪给吸进去,自己身上掉着的肉哪能不心软:“傻孩子。你不能再糊涂下去,你不知道世道险恶,人心隔肚皮。”
“你怎舍得看着年迈的父亲一无所成?我的身边只有你。”
他心软下来摸着谢知年的脸:“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你小时候,你总要把稀奇的东西握在手心,争着抢着都要别家的东西。你和陆星洲两个之间的新鲜感能有多久?”
“你自己都推算不出来。”
宋成流淌着慈父的柔光,他安抚着青年的头发:“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堕落。”
谢知年眸光松动,像是被“身边只有你”说中,他面色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虚弱地开口:“末日三个月,是陆星洲在身边照顾我。”
“他照顾你,是他一厢情愿。”
宋成见以柔克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别自暴自弃,没了他我们照样活下去。”
“异能是末日的过渡,陆星洲也是你人生的过渡,你跨过这关卡,再等等就会觉醒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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