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休息了一炷香,又开始赶路了,毕竟前方是森林,阴凉的很,不至于太累人。
待林荫已尽,鸟语渐散,三人来到了所谓的小贼岭。
为了验证到底有没有山贼,三人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一个人没看到。
哪有什么山贼,原来山名是用来唬人的,也就放松了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把三人,吓一跳,大黄也惊得直吠。
可是三人环视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啊,难道这小贼岭有“脏东西”。
冯修缘和冷小炎倒是没有很大反应,但是冷小霜是女孩子,再彪悍也是女孩子,怕“脏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见大黄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狂吠,三人也顺着大黄注视的方向看去。
先是看到几杆鱼叉,接下来几个头,然后是光着膀子的身体,再出现就是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每个人手里还拿着几条鱼。
很明显,这几个少年刚下河捕鱼回来。
“哦,我们几个是赶路路过此地,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冯修缘把姿态放的很低,尽量不触怒他们,因为也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人。
“你……你们是山贼吗?”
虽然几个少年看着和平常少年没什么不同,但冷小霜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但也不是,因为我们不劫财。”
几个小子恶趣味地看了一眼冷小霜。
不劫财,那就是劫色了,冷小霜防备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抚着腰间的皮鞭,随时准备出手。
“当然也不劫色了!”
他们就是故意逗这个漂亮姐姐的,冯修缘自然不紧张,他看得出来几位是在开玩笑,至于冷小炎那块木头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们劫另外一样东西。”
“麻烦三位跟我们去一趟寨子里,放心,不会谋财害命的。”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涌出十几个人,有老有少,还有女的,不过大多穿的像农夫,不像是山贼。
既然没什么恶意,那就走一趟吧!
三人一狗随一行人来到山腰一个谷里,这里有很大一片的平地,什么瓜果蔬菜,鸡鸭猪牛啥的都有,还有鲜花满地,绿树成荫,这哪像个山寨啊,这更像是诗人笔下的世外桃源。
从田埂上走过,前方有一个很大的房子,说很大是因为众多房子都连在一起的,合成一个大院。
“三位请!”
最中间的房院应该是寨主的,三人被请了进去。
堂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翁,看样子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了,不过看着还挺精神的。
“冒昧让人把诸位请上来,老朽表示歉意。”
老翁还站了起来,给三人致了个歉。
“不过山有山名,寨有寨规,凡是路过小贼岭属地的路人,必须交出一门手艺,否则老朽就做个恶人不放行了。”
慈祥的笑容收了起来,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尤其那双眼睛深邃瘆人。
“那不知,老翁,想学什么手艺?”
冯修缘见画风转变,也正经起来。
不知不觉之中,堂外已经挤满了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寨民。
“乡亲们,你们想学什么?”
老寨主看向外面的寨民,问了一句。
“还是学饭食技法吧,天天吃同样的有些腻了,而且做的还不好吃。”
几个孩童率先发表意见,一点面子都不给烹食的大人留啊,不过也是,天天老三样,没有变化,没有进步,别说孩子,大人也会腻的。
人群中不少大人也表示赞同。
“那三位小友,你们可有什么烹食手艺啊,只要教会,我亲自派人送你们出小贼岭,别看小贼岭不大,但弯弯道道很多,出路难找。”
那老寨主抛出条件,只待三人答应。
看了一眼老翁,又扫了一眼那些淳朴的寨民,还有那几个调皮的半大孩子,这跟外面最淳朴的乡民有什么区别,冷小霜彻底放下了戒心。
“诸位,你们看这个如何?”
冷小霜打开冯修缘身上的布袋,里面是从包子铺带来的包子。
她将包子分给站在前面的几个孩子还有老寨主。
懂事的孩子会分成几份和家人分享,贪吃的直接放嘴里就啃了起来,家里人也没责备,孩子开心就好。
老寨主并没有急着吃,看着那些孩子脸上满意的笑容,他也就开心了。
“这包子真好吃,就学这个,就学这个!”
嘴里的还没吞下去,就叫着要学做包子,哪些大人也乐得笑了。
就这样,冷小霜去食堂叫那些烹食的大人做包子,几个孩子见冷小炎带着剑,觉得他是个大侠,缠着他教练武,也是,哪个孩子从小没有一个大侠梦呢,而这个木头竟然破天荒答应了。
冯修缘留在老寨主这里,翻看了一些架子上的书籍。
“老翁,想来您也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为何隐居在山寨?”
闲着没事,冯修缘主动交流。
“老朽当年也乡下秀才,不过几次会试都没通过,仕途无望,便在山下当个老先生,实在惭愧啊!”
老翁回想起过去,虽有遗憾,但眼神更明亮,读书人哪个没有仕途心呢。
“还好我运气好,不用考,要是真考起来,还真考不上,虽然脑子里东西很多,但写出来就变味了。”
冯修缘暗自庆幸。
“可以看出来,这些寨民以前应该都是乡民,又为何至此?”
冯修缘刨根究底又问一句。
“贪官污吏之害,更甚于害虫啊!”
“当年乡下闹蝗灾,庄稼欠收,而那些贪官污吏为了功绩,报喜不报忧,以丰年之标准征税,乡民连口粮都没了,于是去官府说道,哪知被打上贱民标签,家中无粮,四方无助,乡民天天在饥饿中度过,靠官不如靠自己,我连夜领着乡民带上家用,一直流浪至此。”
“还好有这一方安身之所,经过几年耕耘,这里的生活也好了起来,有本事有志气的乡民仍旧出去闯荡,每年会回来几趟,剩下的就留在这里。”
“其实呢,之前我所说之言不过是吓人的,若是无能力之人,我们也就放了。”
老翁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多年的怨气吐了出来。
“贪官伤财,污吏伤民,民伤而国伤,民清而国强,我,冯修缘,定尽我所能,还一个天朗河清!”
冯修缘平时吊儿郎当,不代表他不解民意,无心国事。
“莫非,小友已是朝堂之人。”
“有幸得见皇上微服出巡,巧得陛下赏识,被封为七品钦差。”
冯修缘并不是虚伪,确实是运气好。
“一面即为重赏,小兄弟定是能力出众,我大宁历经四朝,虽有贪官污吏,但亦无昏君,能为皇上赏识,小兄弟何必过谦呢!”
老翁虽命途多舛,但却识得大体。
二人谈天说地,一直聊到了傍晚。
寨民热情,寨主相邀,一起共度晚餐,而且还留宿一宿。
第二日一早,在寨民的相送下,三人顺利出了小贼岭,依依惜别,并作出再见之承诺。
三人再次出发的时候,身上多了几个包袱,那是寨民送的干粮,也是太过热情,没法拒绝。
官场无情,而民间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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