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沈宜认识秃毛鸡那么久, 还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着急的时候。
他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是姥姥还是姥爷?
只要一想到家里的两个老人出了什么意外,沈宜心里就开始着急了。
他二话不说, 连忙踩着爪子朝屋子里奔了过去,秃毛鸡也迅速扭着屁股跟在他身后, 嘴里还咕咕叫着,两只大公鸡就这么一前一后往堂屋过去了。
而后面刚踏上院子的周星海, 刚要伸出一只手摸摸大公鸡, 手下就扑了个空。他只得扁扁嘴,将伸在半空的手收回来,顺手抄进了裤兜里,跟在大公鸡身后往堂屋里过去。
“咕咕咕”沈宜匆忙奔进了堂屋, 四下左右地找了一圈, 却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奇怪,人去哪儿了?找不到人, 他心里就越发担忧了。
他挥起翅膀扫开在他面前一个劲儿蹦跶叫唤的秃毛鸡, 转身出了堂屋, 打算去附近看看。
“星君咕咕,怎么了?”
周星海进了堂屋, 把书包放下,还没喘口气, 就见大公鸡又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院子。
他疑惑地眨眨眼, 甩着小手也跟了出去。
“唉你们去哪儿了?”周文斌骑着摩托进了院子,看着他们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他摇摇头,将摩托熄火, 甩着车钥匙自个儿进了屋子。
“咕咕咕”
不是吧, 不是吧, 他才离开半天而已,不会就出事儿了吧?
沈宜一边喊人,一边往于婆婆他们平时常去的地方找过去。
“星君咕咕,你找什么啊?”周星海跟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沈宜现在哪有心情搭理他,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旁边一座泥瓦房里传出来了一阵哈哈的笑声。
沈宜一顿,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他爪子一转,就直奔了过去。
才进了院子,就见于婆婆正站在屋檐下和别人聊得正起劲。她两手兜在围裙里,满脸笑容。对面也是一位满头白发的婆婆,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逗得于婆婆不时发出几声欢乐的笑声。
沈宜呆滞地立在原地,随后,他眯着眼转头过去,看向了站在他旁边的秃毛鸡。
秃毛鸡歪着脑袋不明所以,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踩着爪子在地上又蹦了几下,红艳艳的鸡冠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
这家伙!沈宜张开翅膀,恨不得给他狠狠的来一下,拜托不要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好不好!
“姥姥!”周星海走过来,喊了一声。
对面的两个老人侧头过来,于婆婆眼睛一亮,立刻弯起了嘴角,“星星,回家了啊?今天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不待周星海回应,她眼角余光蓦地瞥到了院子口站着的大公鸡。
她眯着眼,微微前倾了肩颈,仿佛才认出了沈宜,“咦,星君你怎么过来了?”
沈宜甩甩头,他瞪了秃毛鸡一眼,表示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秃毛鸡咕咕低叫了两声,缩着脖子后退了两步。
“星君?阿芬你家的鸡还取名字哇?”对面的婆婆微微瞪大了眼睛,她养了一辈子鸡,也没有给鸡取过名字。
于婆婆咧开嘴哈哈哈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们家星君不一样,他聪明的紧哩!”
“哦”对面的婆婆点了点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她心道,再聪敏能有多聪明啊?但见于婆婆高兴的样子,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翠霞,我就先回了,改天再来找你聊”于婆婆摆摆手,兜着手就要走了。
翠霞婆婆眼里露出几分不舍,但还是点点头,“行,下回再过来耍。”
她跟在于婆婆身后,将她送到了院子口,才停下了脚步,一直目送着于婆婆走远。
于婆婆走了没多远,又侧头往后看了看,朝她挥挥手,随后叹了一声,“翠霞也不容易啊,家里就她一个人,年纪大了,日子不好过了”
于婆婆脸色暗淡了下来,语气很有些悲凉。
只有一个人?是她的子女都在外地吗?现在空巢老人还是挺多的。像之前的于婆婆和周道文,如果周文斌没有回来的话,他们也是空巢老人。
沈宜很清楚于婆婆他们老两口之前过得是个什么日子,平日吃糠咽菜,甚至生病了都不敢去医院。
于婆婆好歹还有周道文这个老伴儿互相扶持着生活,翠霞婆婆却是一个人,估计日子更不好过了。
沈宜顿时心生怜悯,他跟在于婆婆脚边,转头往后看了看。
低矮的泥瓦房前,翠霞婆婆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院子口。她两手抄在蓝黑色的围裙兜里,嘴巴微微抿着,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们。
晚霞从天边投射而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和院子口那棵光秃秃的大树影子连成了一条线。。
“姥姥,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啊?她没有家人吗?”周星海侧着身子,还时不时往后看两眼。
于婆婆抿着唇,随后叹了口气,“翠霞她丈夫和儿子前些年出车祸没了,后来她就一直一个人生活了。”
“没了?”周星海眨眨眼,脸上有些楞忡,“像妈妈那样吗?他们是去了天上当神仙了吗?”
于婆婆却是一僵,她抿紧了唇,眼角微微泛起了红。
沈宜暗道不好,正要说点什么来转移一下话题,旁边的秃毛鸡又开始发疯了,它不停地蹦跳着,红艳艳的鸡冠子几乎甩出了残影,焦躁的咕咕声不停地从他尖利的喙里传出来。
沈宜顿时皱起了眉:……
所以,他不仅跟人类有预言沟通障碍,竟然跟动物也有,真是心累!
太阳逐渐西沉,耀金色的太阳变得火红,几乎将天边的云彩也烧了起来,大地都被映衬得像是抹了一层红亮的油彩。
鸡群们陆续回来了,一个个咕咕低叫着在院子里走动。时不时伸着爪子在地上刨两下,翻起一阵尘灰。又或是低着头,在草丛里啄着虫子。
“1,2,3”
周文斌手指举在半空,挨个地数着院子里的鸡。
随后,他眉头一皱,“怎么只有十二只鸡?还差一只啊!”
于婆婆嘴角抿得紧紧的,她左右扫了一圈,便道:“小黑呢?它还没回家吗?”
“我去后面找找看……”
于婆婆也不耽搁,说走就走,她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嘴巴微微撅着,“天要黑了还不回家,教了那么多遍还不听话哦……看等下回来打不打你!”
沈宜一顿,他侧过身子,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周文斌和周道文都跟着去了附近寻找,沈宜在院子里都能听到他们呼唤的声音从空气中遥遥传来。
所以那秃毛鸡那么着急是因为它老婆失踪了?
沈宜扭头看向秃毛鸡。
秃毛鸡察觉到沈宜的目光,立刻又仰着脖子咕咕叫了起来。
“行了行了,已经知道你老婆不见了,咱们都在找呢,莫急莫急!”
沈宜瞪了他一眼,转身跳上了屋檐下的凳子,身子一矮,就蹲下了。
秃毛鸡又咕咕叫了两声,小心地踩着爪子走到屋檐下,挨着沈宜的凳子蹲下了。
沈宜眯着眼,如果小黑只是忘了回家的话,秃毛鸡不可能这么着急。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吗?
不一会儿,于婆婆他们就会来了。
于婆婆脸色些不好了,她一进院子,就开始低骂了起来,“怎么都找不到,肯定是被哪个不要脸的逮回家了……”
周文斌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沈宜,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妈你这话说的,那也不一定,没准去别地儿玩了……”
“你第一天养鸡呢?”于婆婆斥道:“我自己养的鸡我还不晓得,从来不会乱跑,最远也不会过那片竹林。我们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不是被人偷走了是怎么的?”
沈宜踩了踩爪子,看来他猜对了!
于婆婆沉着脸,这些鸡可都是她一点一点喂大的,虽然因为星君的缘故,他们一直都没有杀鸡吃,但这不代表这鸡就能随便丢了。
“这星君你”周文斌转头看向沈宜,这院子的鸡可都是星君护着的,这平白无故丢了一只,星君可别生气啊。
平日里这些鸡都很听话,天黑了就自己进笼了,他顶多晚上数一数,确认没问题就行了。只是这几日他们农活太忙了,他竟一时没有注意。也不晓得那只黑母鸡丢了多久了,可别已经被人吃进肚子了。
沈宜瞅了眼秃毛鸡,这家伙那么激动,没准他知道小黑去哪儿了。
沈宜站了起来,他张开翅膀拍了拍秃毛鸡。
秃毛鸡迅速站起来,两个黑眼珠委屈地望着沈宜。
“咕咕咕”你知道小黑在哪儿吧?快带我们去!
“咕咕咕”秃毛鸡喉咙发出一声低鸣,像根木头一样立在原地。
沈宜又拍了拍他,别傻愣着,快去找小黑啊,你还想不想找回媳妇儿了?
秃毛鸡眨眨眼,瞬间像是开窍了一样,在原地蹦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咕咕叫着,随后,他踩着爪子,就颠颠地往院子外过去,没走几步,便转过头来看向沈宜,意思不明而喻。
沈宜麻利地跳下了凳子,他朝着周文斌叫了两声,然后跟在秃毛鸡身后往外走。
周文斌瞬间就明白了大公鸡的意思,他忙道:“妈,星君知道小黑在哪里,我这就去把小黑带回来!”
于婆婆抄起手,“我跟你一块儿过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脸的偷我家鸡!”
在农村,鸡一般都是散养的,偷鸡的虽少,却也不是没有。但大部分都是暗搓搓的,要是被村里村外晓得了,一般都是要被唾弃的。
所以大部分逮了别人家鸡的,都是连夜杀了煮了,等主人家找上门来时,已经吃进肚了。他们打死不承认。
主人家没有证据也拿他没法子,最多就是心里不甘心,平日里无事的时候绕着他家的屋前屋后,瞅瞅有没有新鲜拔下来的鸡毛,和自家丢了的鸡对不对得上。
于婆婆沉着脸,她紧紧盯着前面的两只两大公鸡,有星君带路,那就能拿到证据的,
几人很快出了林子朝着马路边走过去。于婆婆等人眉头也不自觉便皱了起来。
出了林子,便是马路了。虽然隔得近,但却不是一个村子了。林子以北是金禾村,以南便是李家村。
公路旁边的几户人家条件都算不错,大部分都是两层楼的砖瓦房,比于婆婆他们家的小平房好太多了。
不多时,秃毛鸡就停在了一处两层楼的砖瓦房前,它一边咕咕叫着,一边转过头来看着沈宜,活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又带着家长来算账的小屁孩。
“这不是李得财家吗?”于婆婆沉着脸,声音里是满满的厌恶。
难道他们两家还有什么矛盾不成?
沈宜转头看去,却见周文斌也黑着脸,手指捏的咯吱作响。
好吧,看来这矛盾还不止一点大呢,也不知他们偷鸡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呢。
于婆婆甩着手,径自走进了院子,二话不说就大喊道:“李得财,快出来!你是不是偷我家鸡了?你咋那么不要脸呢,什么小便宜都要占,现在是不是家里是揭不开锅了,连鸡都要偷。你怎么不直接端个碗去街上来得方便”
沈宜惊愕地瞪着于婆婆,这段时间于婆婆对他一直很温和,他险些忘了,她的脾气也是很暴躁的。就这会儿,倒颇有些当初拿扫把追着他打的时候的气概了。
于婆婆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此刻正是晚饭时间,她这一嗓门嚎起来,附近的人家纷纷端着碗出了院子,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很快,屋子里就出来了一个黑着脸的老头,大约六十多的样子,脸干瘦干瘦的,眼皮微微下耷,光这般看着,就有些显凶相。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婆婆,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腰间围了个黑色的围裙,手上还湿漉漉的,一看就是才从厨房里出来。
李婆婆拧着眉,怒喝道:“于老太婆,你是吃饱了撑着了?没事儿跑我家门口叫唤什么?谁偷你家鸡了,嘴巴上挂了夜壶吗?成天瞎咧咧”
于婆婆黑着脸,显然是极度厌恶他们,“我懒得跟你们废话,你们逮了我家的鸡,赶紧还回来!”
“什么鸡,谁逮你家的鸡了,你看见了?你自个儿的鸡丢了就去找啊,跑我这里骂什么骂?”
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迅速地吵了起来。
沈宜和周文斌甚至都插不上话。
沈宜本想悄悄溜进去,看看小黑是不是在里面,奈何李得财站在门口。他黑着脸,骨结突出的手指间夹着根泛黄的香烟,一口一口喷着烟气,把入口堵的死死的。
他根本找不到空隙,只得作罢。
于婆婆咬死了老李家偷鸡,老李家自然也死不承认,眼看着战火逐渐升级。
周文斌也沉下了脸,“甭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不心虚,就让大家看看你家的鸡笼,有没有不就都知道了?”
“我凭啥让你看?你是谁啊你?你个二流子,谁让你进我家的院子了,我都嫌晦气!”
李婆婆仰着下巴,呸了一声,随即恶狠狠地扫了周文斌一眼,眼里的蔑视和不屑提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说谁是二流子?”周文斌气急,就要上前。
李婆婆立刻后退了一步,她瞪着眼睛,哭嚎道:“干什么你,你要干什么?二流子又要打人了,欺负我们两个老年人啊……”
周文斌顿时一僵,停在了原地。
“干啥呢这是,周文斌,你又想打人了?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呢,你是不是还想进牢里去?”
沈宜侧头看过去,旁边一个四五十左右的男人立在自家院子里,他虽说着打抱不平的话,但却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进牢里?莫非周文斌当初还坐过牢?
周文斌咬着牙,“我没坐过牢,那只是看守所!”他两手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有什么区别!”男人嘟囔着。
“于婆子,你咋晓得你家鸡被老李偷了?你看见啦??”
“说话还是得讲证据,凭白无故别冤枉人家啊,大家住的近,莫结怨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怎么就要动手了,真是……”
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但无一例外,都是向着老李家的。
这情况其实还算正常,一个村子的,本来就喜欢抱团。
而于婆婆一来就吼上了,没有证据,人家自然不肯站在你这边。
而且周家人贫穷,以往的时候于婆婆和周道文就是两个空巢老人,没什么本事,自然没人愿意搭理你。再加上周文斌还有过“坐牢”的经历,更是没几个人瞧得上。
村子就这么大点,你名声没了,大家提起你都会唾一口唾沫。遇到事情,更是不会站你这边了。
沈宜扫了眼气势汹汹的李婆婆,既然进不去,那就让小黑自己出来好了!
有了证据,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咕咕咕”
一声高亢的鸣叫声打破了周围的争吵声,众人一顿,纷纷好奇地看向沈宜。
“嚯!这鸡长得可真是漂亮!毛光水滑的。”
“这声儿也大,养得可真好啊,谁家的鸡啊”
“好像是于婆子家的,刚才我看着他们一起来的”
旁边的人打量着沈宜,小声低语着
李婆婆盯着沈宜,下意识皱了下眉,这只鸡长得太好了,她养了那么多年的鸡,还没见过这么有气势。而且那双盯着她的黑豆眼,无端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你们赶紧离开我的院子,你家鸡不在我这”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从她身后的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声,那声音急促,仿佛还带着几分着急。
这叫声一出,秃毛鸡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他猛扇着翅膀,在原地踩着爪子,嘴里咕咕叫个不停。他这边一叫唤,里面的叫声也越来越急促,一声高过一声,好像在提醒着众人,赶紧把她弄出来。
周文斌顿时咧开了嘴,他盯着李婆婆,“还敢说没逮2我家的鸡,你听听,鸡都叫起来了,李老婆子,你年纪一大把,脸皮怎么这么厚!”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瞪着眼睛,纷纷探着头往里瞅,好像这样就能看见什么似的。
“还真有啊?”
“老李不厚道啊,这做的什么事哦?”
说话声音稀稀疏疏,不高不低,但足够李得财和李婆婆听见了。
两人一张老脸顿时就红了,李婆婆咬了咬,还不肯承认,“干啥呢,我家又不是没养鸡,有鸡叫声不是正常吗?怎么就变成你们家的了?莫赖在我家院子了,我这儿不欢迎劳改犯!”
李婆婆左右看看,转身抄起靠在墙上的扫帚,就想直接撵人了。
这老太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沈宜提起,“咕咕咕”
他猛地仰头叫了一声,尾音刚落下,那屋里的动静就更大了,还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小黑一声又一声地咕咕叫着,仿佛垂死挣扎一般,任是谁听了,都不会觉得正常。
周文斌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往前奔过去,在几人猝不及防之下钻进了李家大门,他循着声音,一溜烟钻进了厨房,在灶台便看见了被捆着爪子的小黑。
“干什么你,谁让你进我家的,赶紧滚出去”
李得财在身后怒骂道。
周文斌根本不搭理他,只提着小黑,迅速出了厨房,来到了院子。
秃毛鸡一见小黑,立刻扇着翅膀奔了上去,脖子使劲儿蹭着羽毛凌乱的小黑。
小黑浑身发抖,靠在秃毛鸡身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咕声,好像被吓怕了。它喉间的毛已经被拔光了,露出雪白色的鸡皮,他们要是再晚点,估计这会儿已经烫毛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看看,我可没冤枉他们,这鸡可都在这儿呢!”周文斌咬着牙瞪着他们。
李得财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连忙往四下看去,见邻居们眼色都有些变了,他心里顿时有些惊慌,忙道:“怎么就是你们家的了?这是我家的鸡,养了那么久,今儿正准备杀来吃了,你们跑进我家来抢鸡啊,大家可看着呢,明晃晃地抢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婆婆一愣,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就是咧,我杀我自家的鸡,怎么就变成你家的了?你有什么证据啊?”
于婆婆呸了一声,“老不要脸了,这分明是我家的鸡!”
“你家的?你喊他一声,你看他答应你不?”李婆婆理不直,气也壮。
“你”周文斌也是没想到李家人这么不要脸。
“咕咕咕”
周文斌一顿,他转过头来,就见星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迅速反应过来,“那行,我就叫给你看看,先把鸡松开!”
李婆婆顿时一愣,似乎不敢相信周文斌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
“你不敢吗?心虚了?”周文斌淡淡地说。
李婆婆瞪着他,“解开就解开,我看你怎么喊。”她走过去,将小黑提到自己脚边,然后几下就将小黑的绳子解开了,然后站起身,“你喊啊,你看它应不应你!”
众人也都伸着脖子惊讶的看着这边,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文斌蹲下身,看着小黑喊道:“小黑,快过来我这边,我们接你回家了!”
小黑抖着羽毛,眼皮耷拉,缩着脖子看着周文斌,却并没有动弹。
沈宜甩甩头,轻轻叫了声,“咕咕咕咕”他的声音倒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普普通通,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下一刻,就见小黑支起了脖子,眼睛也瞪圆了,随后,就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踩着爪子走到了周文斌脚边。
周文斌顿时笑起来,他伸手亲昵地摸了摸小黑,“真乖!”
随后,他冷冷地看着李得财和李婆婆,“怎么样?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个老人都没想到这鸡竟然还真应了,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好看极了。
“老李,你咋做出这种事情?”
“要不要脸了?怎么鸡都偷啊,想吃鸡自家不是养了吗?”
“老周家也不容易,怎么还可着劲儿偷别人的东西,养一只鸡也不容易!”
“偷别人要下蛋的母鸡吃,什么人啦这是”
农村里几乎家家都养鸡,要是出了偷鸡贼,那是要被所有人唾弃的,今天能偷老周家的,那明天是不是就能偷他们家的了?
众人脸色都不好,跟偷鸡贼做邻居,要是看上聊他们家的鸡可怎么办哦,家里的鸡都是散养的,谁也有那个精力整天看着啊。
李得财夫妻两顿时着急了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过活。
李婆婆连忙道:“不是,不是故意偷的,是这只鸡自己跑来我家的,我还喂了它几天呢,没人来找,我才杀来吃的”
周文斌觑了她一眼,“不可能,这几天晚上我都会数,前几日天都是对的,今天才不见了的。”
李婆婆急了,“它就白天过来,跟我家的那只花公鸡一起过来的,晚上自己走了。它连着来了好几天,所以我才你自己不看好你的鸡,天天跑我家来蹭吃的额!”
沈宜顿时恍然大悟,他瞅了眼双眼迷离的小黑,难怪前几天他只看见了秃毛鸡跟小白在一起,感情是小黑有了新欢啊。
但小黑也晓得分寸,也只是白天出去玩,晚上还是晓得回家的,只是李婆婆见它天天过来,一时就起了贪念,把小黑扣下了,要杀来吃了。
秃毛鸡和小白如胶似漆,也无所谓,结果今天看小黑没回来,就着急了。
沈宜顿时无语,感情今天这一出是一场鸡的三角恋闹出来的血案件啊!
不管李婆婆如何狡辩,铁证如山,众人都不再相信她,偷了就是偷了,没什么可说的。
李得财和李婆婆两人脸色都白了,一张老脸可谓是丢光了。他们看着邻居鄙视的眼神,只怕以后是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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