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好，以至于纪温尔在踏出温暖的车厢时神思恍惚了一瞬，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柯阳及时扶了她一把，手指触到她的腕背时，意外发现她的体温有些异于常人的低。
他看了眼脸色还算正常的纪温尔，温声提醒：“纪小姐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请及时告知我们。”
纪温尔拢了拢针织衫的衣领，淡淡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很久没有出这么远的门了，一时有些不适应。”
柯阳了然一笑，走在前头带路。纪温尔环顾略显冷清的四周，疑惑道：“怎么没看见其他几个人？”
“我们出外勤回来后必须立刻返岗，不能有任何耽搁。”柯阳温厚清亮的嗓音从前方缓缓传来，有几个字节被忽然刮起来的大风吹散在喧嚣中，“至于我们指挥官，应该是向局长复命去了。”
虽然没太听清他说的话，但纪温尔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关键：“指挥官，是那位顾先生吗？”
“是的，他可是我们安全局最年轻的指挥官。”
“这样啊。”
怪不得光是看着就很有压迫感，原来官还不小，纪温尔暗自腹诽。
柯阳带着纪温尔直接上了八楼，中途遇上了刚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顾郁礼。他一路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在走到纪温尔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暂时还处在状况之外的纪温尔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眼底浮现起几分疑惑。
“我看起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面无表情的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眉头微皱着，一言不发。纪温尔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不自觉的挺直了背，不免有几分局促。
半晌，就在她快要抓狂的时候，顾郁礼终于开了口：“纪小姐，在精神病院是没怎么休息好吗？”
纪温尔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语调惆怅：“精神病院嘛，偶尔也会有几个晚上不爱睡觉的病人，正常。”
轻描淡写得就好像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无足挂齿。
但在其他人听来，就难免生出几分同情。毕竟她那两个黑眼圈，实在是太过扎眼，不然怎么连平日里来去匆匆的顾郁礼都特地停下来询问。
顾郁礼没再作声，他收回视线，兀自朝前走去。柯阳带着纪温尔跟上，紧随其后走进了顾郁礼的办公室。
顾指挥官的办公室跟纪温尔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千篇一律的古板陈设，也没有纪温尔很讨厌的黑色真皮沙发。相反的，处处都透着年轻人独特良好的品味。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属那组呈弧形排开，体量不菲的电脑。纪温尔偷瞄了两眼，发现上面显示的似乎是一个实时监测的界面。
“纪小姐，请坐。”
顾郁礼脱下外套，径直走到电脑面前，倾身查看屏幕上实时更新的数值。大概是感觉到了纪温尔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他直起身靠着桌沿，长腿伸展，让出空间大大方方的让纪温尔看了个够。
离开的柯阳去而复返，他将一杯水和一份文件放在纪温尔面前，然后恭顺地站到了一旁。
在看到文件封面上“唤醒计划”这四个大字时，纪温尔怔了一瞬，神色微变。她隐隐有预感，安全局找她要聊的事，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即使彼此还没有任何交流，但气氛却在陡然之间就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在抬头对上顾郁礼那双幽深难测的黑眸时，纪温尔意识到事情大发了。
“纪小姐知道这些屏幕上显示的都是什么吗？”
他出声问到，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按下了开关。整个办公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纪温尔对面的玻璃墙倏地亮起，显示出了那个实时监测的界面。
监测界面上除了不断跳动的常规数值，左侧还有一个被剖析的人脑模型。上面标注着各种复杂难懂的数据，其中有一栏被独立开，鲜红色的数值在黑□□面之上分外夺目。
沉睡深度，那是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纪温尔的疑惑，顾郁礼余光扫过桌上的文件，淡声开口：“纪小姐不先看看文件里写的是什么吗？”
正常人难道不是都会好奇这份文件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嘛，她倒是无动于衷，从头到尾就只看了文件一眼。
面对他带着探究的注视，纪温尔只是直直盯着那个复杂的界面，眉头紧锁：“比起纸面上的东西，我对这个更感兴趣。毕竟这才是你们找我来的目的，不是么。”
“纪小姐果然很敏锐，的确，文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讲的内容。”
直立在一旁的柯阳眼观鼻鼻观心，偷偷瞥了眼放在桌上无人问津的文件，不得不再一次佩服顾郁礼的放肆。
局长亲自审阅修改后通过的文件，居然就这么被顾郁礼当成了空气。看样子，在这件事情上，顾郁礼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乖乖遵从局里的安排，而是准备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来实行。
但显然，这种违纪的暗箱操作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除了常年在顾郁礼手下工作，深得他信任的人，其余人并不会理解他如此冒险的原因。
他们只会明嘲暗讽顾郁礼年轻气盛，眼高于顶，抨击他做事过于激进冒失，不顾后果。
但事实是，每一次任务，顾郁礼带领他的队伍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顾郁礼屈指敲了敲鼠标，切换到了另一个界面，上面是一则药物研发成功并顺利上市的热门新闻，时间是半年前。
纪温尔在精神病院鲜少能够接触到电子产品，对这一年外界的变化本就知之甚少，更加不可能知道这款名为“d82”的药物是什么。
“这是辉润生物制药公司于半年前上市的一款助眠类药物，功效跟褪黑素差不多。‘d82’一经上市就广受好评，辉润制药更是对外宣称这款药物不会给人体带来任何的副作用。但就在一个月前，我们陆续接到了求助，说是有人在服用了‘d82’后，出现了精神萎靡，嗜睡乏力，甚至昏睡不醒的症状。”
屏幕上出现了两张药物检测报告，纪温尔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其中的一张报告，有几项数值明显出现了异常。
“针对出现的问题，我们采集了多个药物样本进行检测，结果发现，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d82’出现了两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的‘d82’检测出了过量的致幻成分，以及另一种不明成分。这种不明成分会迅速侵入到大脑深层，影响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而其中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人体会进入长时间的昏睡状态。”
纪温尔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神色也渐而凝重了起来：“售卖假药，这不就是犯罪么。”
“没错，但是辉润矢口否认，他们坚持之所以会出现违禁的‘d82’，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在追查这批假药的真正来源。”
假药是通过非法途径流入市场，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药里混进了假药。
画面倏尔又切换回了监测界面，纪温尔看着那串红色的字体，这才明白所谓的沉睡深度，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界面上此刻显示的数值，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问：“这个沉睡深度是一直保持不变，还是说会出现变化。”
“它并不是保持不变的，如果数值在不断变大，或者长时间处在同一数值，那么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脑死亡。”
没什么情绪的短短三个字，却犹如有一把千斤重的石锤重重敲打着纪温尔心头，一瞬打乱了她的呼吸节奏。
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她不敢去深想。
进来的时候，柯阳贴心的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暖空调，明明置身于绝对的温暖，纪温尔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般的从头冷到了脚，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纪温尔的不对劲，顾郁礼快步走到她身边，捉起她的手探了探脉搏，拧起了眉。
快得很不正常。
“柯阳，纪小姐的药呢？”
一般精神病院的医生都会给纪温尔这样的病人开镇定情绪的药，眼下她骤然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情况顿时变得有些棘手。
反社会人格障碍，情绪爆发是大忌。
柯阳赶忙去拿放在外面的药，纪温尔急促沉重地喘息，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感官与意识一点点的被掠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混乱。
她感觉自己明明在拼命呼吸，却几乎快要窒息。
意识模糊间，一双手捂上了她的口鼻，撑开了一道封闭的空间。微凉干燥的指尖贴上了她发烫泛红的皮肤，冷不丁的刺激，短暂的唤回了一点神智。
她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嗓音带着些凛冽，却依旧冷静镇定。
“不要着急，慢慢的呼吸。”
她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只是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努力放慢着呼吸。
没多久，重新获得了足够二氧化碳的纪温尔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她谨慎地吐纳，症状减轻的同时，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恢复。
在生死一线间拼命挣扎过的纪温尔额间满布冷汗，她昏昏沉沉地仰着头，视线所及之处是办公室颜色黯淡的天花板。浑身脱力向后倒去时，她似乎是抵靠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存在。
带着浅淡木香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涌向她，强势的将她牢牢的包围。她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触到了一片带着温热的布料。
办公室外，因为药不知道被谁拿走，而急得团团转的柯阳满楼层的找药。路过的同事见他焦急的模样，疑惑道：“柯阳，你火急火燎的找什么呢？”
“纪小姐的药。”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出了点状况，所以我现在必须赶紧把药送过去。哎，你看到药了没？谁这么没礼貌，随便拿人东西啊！”
柯阳顾不上多作解释，一个办公桌一个办公桌的找过去。同事主动帮他一起找，终于在茶水间找到了纪温尔的药。
拿到药后，柯阳一刻不敢耽搁的朝办公室飞奔而去。他顾不上敲门，径直推门而入，却在下一刻看到屋内的情形时，生生刹住了脚步。
谁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柯阳及时扶了她一把，手指触到她的腕背时，意外发现她的体温有些异于常人的低。
他看了眼脸色还算正常的纪温尔，温声提醒：“纪小姐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请及时告知我们。”
纪温尔拢了拢针织衫的衣领，淡淡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很久没有出这么远的门了，一时有些不适应。”
柯阳了然一笑，走在前头带路。纪温尔环顾略显冷清的四周，疑惑道：“怎么没看见其他几个人？”
“我们出外勤回来后必须立刻返岗，不能有任何耽搁。”柯阳温厚清亮的嗓音从前方缓缓传来，有几个字节被忽然刮起来的大风吹散在喧嚣中，“至于我们指挥官，应该是向局长复命去了。”
虽然没太听清他说的话，但纪温尔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关键：“指挥官，是那位顾先生吗？”
“是的，他可是我们安全局最年轻的指挥官。”
“这样啊。”
怪不得光是看着就很有压迫感，原来官还不小，纪温尔暗自腹诽。
柯阳带着纪温尔直接上了八楼，中途遇上了刚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顾郁礼。他一路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在走到纪温尔身边时，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暂时还处在状况之外的纪温尔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眼底浮现起几分疑惑。
“我看起来，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面无表情的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眉头微皱着，一言不发。纪温尔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不自觉的挺直了背，不免有几分局促。
半晌，就在她快要抓狂的时候，顾郁礼终于开了口：“纪小姐，在精神病院是没怎么休息好吗？”
纪温尔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语调惆怅：“精神病院嘛，偶尔也会有几个晚上不爱睡觉的病人，正常。”
轻描淡写得就好像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无足挂齿。
但在其他人听来，就难免生出几分同情。毕竟她那两个黑眼圈，实在是太过扎眼，不然怎么连平日里来去匆匆的顾郁礼都特地停下来询问。
顾郁礼没再作声，他收回视线，兀自朝前走去。柯阳带着纪温尔跟上，紧随其后走进了顾郁礼的办公室。
顾指挥官的办公室跟纪温尔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千篇一律的古板陈设，也没有纪温尔很讨厌的黑色真皮沙发。相反的，处处都透着年轻人独特良好的品味。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属那组呈弧形排开，体量不菲的电脑。纪温尔偷瞄了两眼，发现上面显示的似乎是一个实时监测的界面。
“纪小姐，请坐。”
顾郁礼脱下外套，径直走到电脑面前，倾身查看屏幕上实时更新的数值。大概是感觉到了纪温尔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他直起身靠着桌沿，长腿伸展，让出空间大大方方的让纪温尔看了个够。
离开的柯阳去而复返，他将一杯水和一份文件放在纪温尔面前，然后恭顺地站到了一旁。
在看到文件封面上“唤醒计划”这四个大字时，纪温尔怔了一瞬，神色微变。她隐隐有预感，安全局找她要聊的事，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即使彼此还没有任何交流，但气氛却在陡然之间就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在抬头对上顾郁礼那双幽深难测的黑眸时，纪温尔意识到事情大发了。
“纪小姐知道这些屏幕上显示的都是什么吗？”
他出声问到，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按下了开关。整个办公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纪温尔对面的玻璃墙倏地亮起，显示出了那个实时监测的界面。
监测界面上除了不断跳动的常规数值，左侧还有一个被剖析的人脑模型。上面标注着各种复杂难懂的数据，其中有一栏被独立开，鲜红色的数值在黑□□面之上分外夺目。
沉睡深度，那是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纪温尔的疑惑，顾郁礼余光扫过桌上的文件，淡声开口：“纪小姐不先看看文件里写的是什么吗？”
正常人难道不是都会好奇这份文件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嘛，她倒是无动于衷，从头到尾就只看了文件一眼。
面对他带着探究的注视，纪温尔只是直直盯着那个复杂的界面，眉头紧锁：“比起纸面上的东西，我对这个更感兴趣。毕竟这才是你们找我来的目的，不是么。”
“纪小姐果然很敏锐，的确，文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讲的内容。”
直立在一旁的柯阳眼观鼻鼻观心，偷偷瞥了眼放在桌上无人问津的文件，不得不再一次佩服顾郁礼的放肆。
局长亲自审阅修改后通过的文件，居然就这么被顾郁礼当成了空气。看样子，在这件事情上，顾郁礼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乖乖遵从局里的安排，而是准备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来实行。
但显然，这种违纪的暗箱操作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除了常年在顾郁礼手下工作，深得他信任的人，其余人并不会理解他如此冒险的原因。
他们只会明嘲暗讽顾郁礼年轻气盛，眼高于顶，抨击他做事过于激进冒失，不顾后果。
但事实是，每一次任务，顾郁礼带领他的队伍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顾郁礼屈指敲了敲鼠标，切换到了另一个界面，上面是一则药物研发成功并顺利上市的热门新闻，时间是半年前。
纪温尔在精神病院鲜少能够接触到电子产品，对这一年外界的变化本就知之甚少，更加不可能知道这款名为“d82”的药物是什么。
“这是辉润生物制药公司于半年前上市的一款助眠类药物，功效跟褪黑素差不多。‘d82’一经上市就广受好评，辉润制药更是对外宣称这款药物不会给人体带来任何的副作用。但就在一个月前，我们陆续接到了求助，说是有人在服用了‘d82’后，出现了精神萎靡，嗜睡乏力，甚至昏睡不醒的症状。”
屏幕上出现了两张药物检测报告，纪温尔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其中的一张报告，有几项数值明显出现了异常。
“针对出现的问题，我们采集了多个药物样本进行检测，结果发现，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d82’出现了两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的‘d82’检测出了过量的致幻成分，以及另一种不明成分。这种不明成分会迅速侵入到大脑深层，影响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而其中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人体会进入长时间的昏睡状态。”
纪温尔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神色也渐而凝重了起来：“售卖假药，这不就是犯罪么。”
“没错，但是辉润矢口否认，他们坚持之所以会出现违禁的‘d82’，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在追查这批假药的真正来源。”
假药是通过非法途径流入市场，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药里混进了假药。
画面倏尔又切换回了监测界面，纪温尔看着那串红色的字体，这才明白所谓的沉睡深度，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界面上此刻显示的数值，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问：“这个沉睡深度是一直保持不变，还是说会出现变化。”
“它并不是保持不变的，如果数值在不断变大，或者长时间处在同一数值，那么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脑死亡。”
没什么情绪的短短三个字，却犹如有一把千斤重的石锤重重敲打着纪温尔心头，一瞬打乱了她的呼吸节奏。
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她不敢去深想。
进来的时候，柯阳贴心的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暖空调，明明置身于绝对的温暖，纪温尔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般的从头冷到了脚，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纪温尔的不对劲，顾郁礼快步走到她身边，捉起她的手探了探脉搏，拧起了眉。
快得很不正常。
“柯阳，纪小姐的药呢？”
一般精神病院的医生都会给纪温尔这样的病人开镇定情绪的药，眼下她骤然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情况顿时变得有些棘手。
反社会人格障碍，情绪爆发是大忌。
柯阳赶忙去拿放在外面的药，纪温尔急促沉重地喘息，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感官与意识一点点的被掠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混乱。
她感觉自己明明在拼命呼吸，却几乎快要窒息。
意识模糊间，一双手捂上了她的口鼻，撑开了一道封闭的空间。微凉干燥的指尖贴上了她发烫泛红的皮肤，冷不丁的刺激，短暂的唤回了一点神智。
她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嗓音带着些凛冽，却依旧冷静镇定。
“不要着急，慢慢的呼吸。”
她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只是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努力放慢着呼吸。
没多久，重新获得了足够二氧化碳的纪温尔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她谨慎地吐纳，症状减轻的同时，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恢复。
在生死一线间拼命挣扎过的纪温尔额间满布冷汗，她昏昏沉沉地仰着头，视线所及之处是办公室颜色黯淡的天花板。浑身脱力向后倒去时，她似乎是抵靠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存在。
带着浅淡木香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涌向她，强势的将她牢牢的包围。她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触到了一片带着温热的布料。
办公室外，因为药不知道被谁拿走，而急得团团转的柯阳满楼层的找药。路过的同事见他焦急的模样，疑惑道：“柯阳，你火急火燎的找什么呢？”
“纪小姐的药。”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出了点状况，所以我现在必须赶紧把药送过去。哎，你看到药了没？谁这么没礼貌，随便拿人东西啊！”
柯阳顾不上多作解释，一个办公桌一个办公桌的找过去。同事主动帮他一起找，终于在茶水间找到了纪温尔的药。
拿到药后，柯阳一刻不敢耽搁的朝办公室飞奔而去。他顾不上敲门，径直推门而入，却在下一刻看到屋内的情形时，生生刹住了脚步。
谁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