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逢宁居高临下地看着钟令熙,蓝灰色的月光映出她莹白的肌肤,脸颊边散乱着黑色长发,一双柔弱的眼睛似是醉酒般迷蒙,易碎得让人欲罢不能。
这样的钟令熙,如此不体面。张逢宁说喜欢她散发,她便戳穿他是因为她只有在床上才散发,当时他羞赧地一笑而过,可现在,他要赤裸裸地告诉她,他爱死了她这般不体面不正经。
“太美了……”张逢宁双眼迷离,像个被她操控的傀儡。
钟令熙慢慢抽出被他压住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温柔地勾住他的后颈,挑衅而勾引地道:“嗯?”
张逢宁喉结微动,胸口剧烈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向他袭来,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亵玩了珍宝般可耻。
“好吧,”钟令熙娇柔而委屈地说,双手游移到他肩头,轻轻发力后推,“既然你要等……”
话音未落,张逢宁粗暴的吻向她砸来。被她推开的那毫厘让他顿生惊恐,再也忍无可忍。肆虐够了,他猛地直起腰身,以从未有过的粗鄙放肆对她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等。”
这一切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都想象了浪漫的海滨酒店、红酒玫瑰,他要在这一刻以现在所能给她的最好的一切,为她烙上值得他守护一生的印记。甚至一向对此避而不谈的张逢宁慢慢开始向好友请教,女人更喜欢被怎样取悦,他想将自己变得如她所愿般坦荡,甚至是狂野。
这一切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从容,他们都有点笨,生涩和紧张让一切变得不容易,她突然的哭泣更是让他自责不已。
但总归,属于相爱之人的事,必会由相爱之人完成。
张逢宁从浴室出来,看到钟令熙用被子捂住了脑袋,他轻轻一笑,从被子外将她抱住,慢慢掀开被子。钟令熙羞怯的小脸露了出来,一双心动外溢的眼睛乖乖巧巧地望着他。张逢宁一阵心颤,宠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哥哥。”钟令熙委屈巴巴。
“嗯?”
“疼。”
张逢宁心都化了,钻进被子里将她抱紧,无措得结巴了:“那……我还能做什么吗?”
钟令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张逢宁变得比她更委屈了:“我错了……”
“错什么?”
“错在……不能帮妹妹痛。”
钟令熙被他可爱到了,翻身压住他,她爱极了这样感受他炙热的体温。倏然间,她听见张逢宁轻轻唤:“宝贝。”
“嗯?”
“我爱你。”
钟令熙趴在张逢宁心口,这三个字从他的胸腔发出,所有原始的能量经两具骨肉同步震颤,原原本本不折不扣地传到了她心里。张逢宁又说:“我会好好爱你的。”
“好。”她一时凝噎,没法开口说更多。
两人厮磨着无声的亲密,哪怕只是听着彼此的心跳声都太美好。忽然她问:“哥哥有没有梦到过我?”
“当然有啊。”
“我是说这种梦。”
“当然有。”张逢宁一开始便听懂了,他浅浅一笑:“还不少。”
钟令熙被他激得亢奋,支起脑袋来看他,一双眼睛在暗夜里晶莹透亮:“那哥哥第一次这么想是什么时候?”
张逢宁好好地想了想,却只好摇头:“不记得了,应该是某个周六早上,你也知道,男生早上……所以就开始想你……”
钟令熙没有忘记方才伊始他的犹豫:“那,刚才一开始为什么要犹豫?”
“因为太爱了,”张逢宁发自肺腑,“你可能不明白,我越是珍爱你,就越紧张,越害怕,甚至觉得自己像做错事了一样……宝贝,我太爱你了。”
“你爱我吗?”
“爱啊,当然爱啊。”张逢宁几乎是有点困惑——明明我说了好几次你听不见吗?
“好嘛,”钟令熙像个耍赖得逞的孩子,“只是想听你多说一遍而已。”
张逢宁无奈而宠溺:“我爱你,想听几遍,要不要我一直说到天亮?”
钟令熙摇摇头,心满意足地笑了,乖巧地窝进他怀里。
今天才是周四,张逢宁却不愿意住回那个没有她的宿舍了:“我这两天都陪你住外面好不好?”
“好,”她怎么可能不答应,“但是我们还有两周就要去京州,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回一趟家?找好工作了也要跟爸爸妈妈聊一聊,毕竟很多东西他们更了解。”
“嗯,我是得回趟家,我妈说叫我回去聊一下买房的事。”张逢宁一阵考虑,说:“那我陪妹妹到周五,然后周日回家。”
“好。”
提及父母,张逢宁想起了之前一直没向她坦白的事。他忽然唤:“妹妹。”
“嗯?”
“你之前不是问我,我奶奶后来为什么接受我妈妈吗,我说以后再说,还没有告诉你。”
钟令熙稍稍挪了脑袋,感觉到他要说重要的事:“怎么了?”
“说来话长,当时电话里不方便,就想以后见面了再说,”张逢宁以一段空白承上启下,缓缓开了口,“我爸当时毕业后回海州,因为采访认识我妈,一开始我奶奶不同意,这你都知道了。”
“嗯,你奶奶觉得阿姨太漂亮了,会不老实。”
“当时我爸在一个国企,因为性格比较软弱,也不太会打交道,就混得比较一般。而且他是双大嘛,你也知道当时能上名牌大学都比较容易出人头地,他同学就都蛮厉害,他就有点跃跃欲试,想做点生意。应该是在我出生后不久吧,当时我们还住在我妈单位宿舍,家里还比较穷。”
钟令熙接他的话:“嗯,哥哥说小时候还会把石头放进玻璃罐子里当玩具。”
“对,你还记得。”张逢宁将她搂紧了些,继续说:“我妈就一直省吃俭用,帮他一点点攒钱,所以他就开始跟别人合资搞点生意,也会炒炒股,慢慢地做得还不错,我们家就买了一些房产嘛,很早的时候就买了穗州天河的房,现在应该是九万一平,而且还买的蛮大,一百二十平……”
“我靠!”钟令熙受到了惊吓,弹起身来看他,“你还真是张氏集团少爷啊。”
张逢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他不破产,可能真的是吧。”
钟令熙吃惊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因为生意做得比较好,又很忙,所以他就辞职出来,专门做生意……但是在我快上初中的时候,当时开始有金融危机了,这边受香港影响比较严重……他就破产了,所以,只能卖掉天河的房,当时已经很贵了。他手上的七七八八卖得差不多了才还完债,还好我妈告诉他,她就是怕有一天会有这种情况,所以自己留了一笔钱应对……”
钟令熙惊叫道:“天啊,这叫对冲基金。”
“对,我爸当时很震撼,我奶奶也很震撼。更震撼的是,我妈用这笔钱找低价入手房产,她眼光也是非常准,买哪里涨哪里,慢慢地我们家又好了一点,不然今天也不会拿得出来钱帮我买深州。”
钟令熙缓了一阵才说:“阿姨真的好厉害……”
张逢宁笑了:“所以,我奶奶就无话可说了。而且无论是有钱的时候还是艰难的时候,我妈都一直非常省钱。”
钟令熙问:“那你爸爸后来做什么?他不是也从原单位辞职了吗?”
“破产大概是我快初中毕业的事,后来他也没做什么了,就炒炒股但是基本处于血亏,但是我妈工作很稳定,相当于只靠我妈养家,”张逢宁低头吻了吻钟令熙的额头,“这也是我奶奶不得不服的原因。”
“天啊,”钟令熙发自内心地崇拜,“阿姨真的太厉害了……”
张逢宁轻轻一笑:“反正我爸挣扎了几年也没挣扎起来,到了我本科的时候,我妈就劝他回家种地,他就服气了,回老家找了块地盖房子,开始种花种果,过得越来越舒服。所以现在,我妈还没退休,周内他们就在城里,周末就一起回乡下。”
“这也太美好了吧……”钟令熙不住惊叹,“感觉叔叔阿姨这一生真的是,精彩又浪漫,阿姨简直模范妻子……”
“确实,我也很佩服我妈,而且她也是比较幽默的人,所以我就比较听她的话。”
钟令熙动情地看着他:“哥哥,我改主意了,你也蛮像妈妈的。”
“我确实比较像妈妈,”张逢宁眉毛一挑,又不正经了,“颜值方面。”
“……你可拉倒吧。”
这个全然交付的夜晚,钟令熙比张逢宁先睡着了。她累了,也更安心了,而更狂喜的人是张逢宁,只有上帝能够完全明白他的赤诚与情深。
对于他来说,亲密关系是铁律,是底线,一旦逾越,他便要将终生判给她,永不减刑。
看着钟令熙甜美的睡颜,张逢宁竟觉得有些陌生,以往都是她看着他倒头就睡,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看见她睡着的模样。
“妹妹。”他温柔地唤,低头轻轻吻了吻她。
情浓的焰火一直烧到了中午,白日里视觉清晰,让张逢宁更是兴奋,到了午后,钟令熙竟觉得比夜里还要疲倦。
“有没有好一点?”张逢宁眼中的情动,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给她。
钟令熙羞赧又甜蜜地点头,她已经慢慢享受到了这种快乐。
没人想放手,没人愿下床,到了不得不补充体力的时候,张逢宁抓来手机,看看给他们点个什么外卖。
钟令熙也趁空看一看手机,见她抓过手机,张逢宁才突然想起来什么,提醒道:“你……看一下朋友圈。”
“嗯?”钟令熙询问地看向他,他却不再解释。
钟令熙打开朋友圈,周内上午动态寥寥,没多久就刷到了一个罕见的头像——捧着《养猪指南》的张逢宁。钟令熙心头一震,愕然瞪眼。
张逢宁将他的手机屏保截图发了出来,配字简单三字——我爱你。时间来自七小时前,也就是凌晨4点。
钟令熙一个激灵弹了起来,大喊:“这个人居然趁我睡着偷偷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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