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永安侯府的趣事出了一件又一件,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说的几乎全是他们家。
第一件事就是永安侯莫名其妙病重在家躺了许久,本以为他倒霉透了,谁知道祸兮福所倚,病情刚好就受到了重用。
第二件事是永安侯府那个养在外面十几年的亲生女儿似乎被摄政王看上了,坊间传闻永安侯受重用,就是因为摄政王看上了他家女儿。
第三件事嘛,则是永安侯府家的千金李可儿得了当今皇上的宠幸。听说是在宫宴上,不少人都看到两人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摄政王也在,还当场恭喜李可儿成为当今皇上的第一位妃子。
哪怕街头巷尾很多人都在传李可儿压根不是侯夫人亲生的,但永安侯府一日不发话,李可儿就还是永安侯府的嫡长女。
酒肆茶馆,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书生们闲聊。
“嫡长女入了宫,还是新皇继位以来的第一个后妃,嫡次女被摄政王看上,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永安侯真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祖坟冒青烟?我看未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幼主继位时战事不断根基不稳,现在天下太平,皇上与摄政王未必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君圣臣贤,更何况摄政王做事向来不拘小节”
“嘘,这话你都敢说,不要命了?”
“”
其实书生说得不错,永安侯想直接杀了李可儿的心都有了,宫宴名单是早就上报好的,原本想着宫宴回来后就一顶轿子把这假千金送去尼姑庵,谁知道她竟然来了这一手。
侯府教养出来的女儿衣衫不整和男人抱在一起,就算那人是皇上永安侯也无法接受。
朝中局势本就错乱复杂,他一直小心翼翼明哲保身,让李可儿这么一闹,永安侯府直接被架在火上烤。
永安侯气得嘴角生了好几个火泡,暗骂自己不该心软,若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绫赐死了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哪还有这么多事。
皇宫里的萧景衍更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花瓶古董摔了不知多少个。
萧景衍是个有野心且防备心很重的人,登基四年仍后宫闲置,一来是他确实不沉迷美色,二来前朝有摄政王,后宫有太后,一旦松口纳妃哪家姑娘进后宫根本不是他完全说了算的。
安安稳稳这么久,居然让个鸩占鹊巢的腌臜玩意儿算计了,萧景衍自然恨不得扒了李可儿的皮。
若说这里头没有楚衡的手笔,打死萧景衍他都不信。
堂堂君主在摄政王府让只猫给挠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楚衡倒是打了他一个措不及防。
乱臣贼子欺人太甚!
“啪”又是一个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门外候着的薛公公探出了头,心惊胆战地禀报道:“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萧景衍深吸一口气,刚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太后就走了进来。
先帝不曾立后,虽后宫女人不少但成功诞下龙子的却寥寥无几,萧景衍登基后生母温贵妃便顺理成章晋升为太后。
“气大伤身,皇儿何苦为难自己?”太后喜礼佛,明明是才三十多岁又保养极好的美人却爱穿素色衣服,气质平和宁静,说起话来悲天悯人又不失威严,“不过是一时糊涂宠幸了个女人,若是不喜找个偏僻院子放着就是。”
“母后说的是。”萧景衍自然不会给李可儿好日子过,只是他心烦的事情可不只这一桩。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太后心里也多少也明白萧景衍的心结。
轻轻牵起萧景衍的手,猫爪挠过的伤口已经结痂,最长最深的那道几乎贯穿整个手背。见状,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皇儿受了委屈,可他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还不值得皇儿气坏了身子。”
“将死之人?”萧景衍瞳孔微缩,语速都快了几分,“母后可是知道些什么?”
良久,太后道出了实情:“先帝驾崩前曾告知哀家,摄政王楚衡雄才大略骁勇无双,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就身中蛊毒,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萧景衍默默在心底算了下,如今已是九月,楚衡生辰在明年五月,满打满算也就八个月。
父皇驾崩前见得最后一个人的确是母后,母后应该也不会拿这种事骗他。萧景衍信了七八分,还是忍不住求证:“母后如何确定父皇说的就是真的?”
太后沉默了会儿,取出一小包药粉:“他的蛊毒隔段时间便会发作一次,但若是吃下这药粉却会提前发作,皇儿一试便知。”
萧景衍接过药包,颇有些兴奋:“是父皇?”
太后摇摇头:“不,下毒的另有其人。”
萧景衍还想再问,太后却明显不愿多说,话头一转笑道:“皇儿都长大开窍懂了男女之情,温情那丫头还整天陪着哀家这个无趣的老人吃斋念佛,没半点少女样。你这当表哥的也别只顾着操心政事,没事多带她在宫里走走……”
“……儿臣明白。”
该死的楚衡,让他这么一闹,朝堂上选秀立后的奏折都快堆成小山了,哪个大臣都有自己的私心野望让人不得安宁。
“摄政王越发托大,也是时候让长公主回京了。哀家不爱管这些闲事,但也总不能让朝堂上下觉得我皇家无人。”
“母后说的是长宁长公主?”
“自然。”
不管皇宫和永安侯府如何鸡飞狗跳暗潮翻涌,摄政王府还是一片祥和。
休沐日,楚衡闲来无事在家练字,郁安趁他不注意用jiojio悄悄在宣纸上印了几朵小梅花,有黑有红,煞是可爱。
楚衡佯装生气要教训他,郁安也不怕。
这几天楚衡出门前郁安仔细观察他的装扮,傍晚时踩着点等楚衡,见到人回来就使劲嗅他身上的味道。一连几天,确实没在他身上发现别的小猫的气味。
他还是楚衡唯一的猫猫!
郁安很开心,胆子蹭蹭蹭地往上涨,这会儿正试图把梅花印盖到楚衡的脸上。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若是能加上一对可爱的小梅花,那也太完美了!
郁安尝试了好几次,可惜每次爪子快碰到楚衡的脸时,总会被他无情按住爪子,然后不轻不重捏上几下。
好好的练字硬生生变成了人猫大战,楚衡神色平静举止不慌不忙,却每次都能精准地拦下郁安,郁安则是越挫越勇,想尽办法从侧面后面偷袭,次次无功而返又不肯放弃,非要在楚衡脸上按个梅花印。
眼看这次就快要成功,许久未见的的公孙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突然冒了出来。
公孙越简直惊掉了下巴,他几时见过摄政王这般好脾气?毛绒团子在他腿上踩来踩去把在衣服上留下墨痕,他非但没有流露出半点不痛快,嘴角还带着宠溺的笑意。
半晌,公孙越感慨万千:“这就是有猫的人吗?”
从心冷面苦不近人情的摄政王到蔼然可亲平易近人的邻家大哥哥,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现在只需一只可爱的毛茸茸。
见有人来了,楚衡脸上快速划过一抹不自在的红,手上用了点力按住正玩得兴起的郁安,心道面子里子都快让这小东西给自己整没了。
楚衡当然不会怪罪郁安,更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冷脸看向公孙越。
“你来做什么?”有的人一张嘴就像是在赶人。
“喵!”
就是,都没人欢迎你。
郁安时刻谨记公孙越在小说里后以后会捅楚衡一刀。恶狠狠地瞪了公孙越一眼,试图警告公孙越别来祸害他家楚衡。
奶凶奶凶的,还怪可爱。
毛团子瞪人都这么可爱,公孙越觉得自己居然能理解楚衡的感受了。
这谁舍得欺负呀!
郁安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可爱,相反他觉得自己目光如炬凶狠极了。看得楚衡又好笑又无奈,小东西身子不大,气性不小。
郁安转过身去,拿尾巴对着公孙越,突然他嗅到一股香而不腻的肉香味,回过头,就见公孙越手上拿着个油纸包。
郁安听到公孙越对楚衡说:“上次不知道王爷养了猫,登门拜访没给安安备好见面礼,是我的不是。这次专门从醉仙楼给他带了上好的肉干。可否请王爷同安安商量一下,以后别见面凶我了。”
他的猫需要稀罕公孙越那点吃的?
楚衡冷哼一声:“不必。”
郁安其实是有点心动的。
毛团子脑袋微微往上抬了几下,用湿漉漉的鼻子狠狠吸了两口空气,香而不腻,闻着就很好吃。
但他才不会为了口吃的就妥协,毛团子克制住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肉干的想法,把整个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楚衡怀里。
只要不去闻,就不会想吃。
更何况楚衡有钱,肉干而已,以后等楚衡买给他吃不就行了?
公孙越看直了眼:“你家安安真像成了精,这也太聪明了。”
楚衡静默,少卿勾了勾嘴角,状似毫不在意实则心里十分受用:“安安自然是最聪明的。”
“喵。”
郁安轻轻喵了一声表示赞同,他当然比别的猫猫聪明。
他知道自己是猫,别的猫知道吗?
嘚瑟的小模样甚至可爱,公孙越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才说起来意。
“这几天我爹总觉得朝堂形势不对劲,他老人家说这年头生意难做,上头有点风吹草动就得处处小心着点。”叹了口气,公孙越颇有些幽怨,“他老人家食不下咽,非得让我来找王爷您来套个近乎。好歹咱们也认识十几年了,王爷您要不要大发慈悲指点一二?”
楚衡没理他,专心给郁安顺毛。
公孙越等不到回答,摸摸鼻子继续说道:“皇上宠幸了李家大姑娘这事,居然在宫宴上叫那么多人瞧见了,王爷您说奇不奇怪?”
同萧景衍一样,公孙越也觉得这当中定然少不了楚衡的手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公孙越觉得这是楚衡要和萧景衍开战的信号。
楚衡却是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心虚:“皇上血气方刚又喝多了酒,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了李可儿一把,把李可儿特意为自己准备的酒换给了萧景衍,又带着人看了场热闹而已。
公孙越被噎了一下,良久轻轻叹口气:“舅母给我爹写了信,信中说太后请她回京小住。”
公孙越的舅母是先帝长姐长宁大长公主,她不是现今皇室中辈分最高的,却是最不好惹的。
长宁长公主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成亲后更是随驸马一起舍了京城的繁华镇守边关苦寒之地,夫妻二人在北方边境声望极高,甚至有了一支只听命于他们的烈羽军。
驸马殉国后,裂羽军明面上归朝廷所有,实际上对长宁长公主的敬畏远超朝廷。
楚衡最近没少找萧景衍麻烦,太后挑这个时候召长宁长公主回京,很难不让人多想。
两个大男人说起了朝堂局势,一边的小猫咪郁安整只猫都是懵的。
为什么剧情提前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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