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糖衣在嘴里炸开，随之而来的是山楂的酸，想要皱眉时，那股酸味瞬间与甜味中和在一起，想要皱上的眉陡然松开。
很奇妙的口感。
白筠见他的表情，也将心放下，把那串糖葫芦塞给他。
“这个糖葫芦不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公良祁没继续吃，只问她：“你会做？”
“会，毕竟我家长的糖葫芦味道最绝！”
他这次倒没觉得白筠会下毒了。
两人在城中逛着，顺便听一听人们的闲谈。
白筠觉得这样能获得的消息太少，送公良祁去茶楼开了雅间喝茶，自己则去了成衣店换一身行头。
她首先挑中了那身月白的长衫，问店家要了最小的款式穿上。
在更衣阁内束了男子的发，随手买了折扇，妥妥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模样。
再回到茶楼，公良祁正撑着额头。
白筠还未出声，公良祁手中灼热的气压便朝她袭来，她堪堪躲过。
“公子！”
公良祁抬眼看是她，才把那抹杀意淡去。
“公子，咱们去一个消息最多的地方逛逛。”白筠在原地转了一圈，道：“我这样是不是看不出来是女的了？”
白筠束了胸，虽然个子不高，但一脸清爽白净，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没必要。”
他要做什么事，不需要迂回打听。
这次事情蹊跷，极有可能是妖物所为，他才想来看看。
他不怕打草惊蛇，最好闹得人尽皆知，那妖物自然惊慌不已，路出马脚。
只是眼前的国师并不这样想，她似乎想悄悄行事。
“公子，咱们先探探底，不知那妖怪的深浅不好贸然行动。”
“不怕。”
“我怕！”白筠将折扇插在腰间，语气中带着劝意，“公子，虽然您确实十分厉害无人能敌，但还有我这个拖油瓶呢，您要是被我拖累受伤了怎么办？”
他想说等到那时，他大可以将她丢出去自己离开，不会因为她受伤。
但看着她亮晶晶的带着些担忧的眼睛，这话就变成了，“嗯。”
“公子，那咱们听消息去！”
她有些用处罢了，所以才如此宽容。
公良祁将指尖的叶子碾碎成泥，随她一起，走进昏暗的巷子，去往那灯火阑珊的楼宇。
“这里有消息？”
公良祁实在无法忍受空气里飘来的甜腻的脂粉味，眼中杀意肆意。
似乎下一刻这座楼就会化为灰烬。
白筠拉住他的手臂，轻声道：“公子，忍忍。回去给您做糖葫芦，我保证比今日在街市上的好吃。”
他听罢，没说什么，阴沉着脸提起她的衣领飘进楼宇一侧的巷子里。
三楼的窗户皆亮着灯，白筠似乎能想象里头是什么香·艳场面。
公良祁见有一扇窗还未关，便飞了上去。
白筠暗道不妙，但两人此时已经站在屋内。
男人的声音断续传来，“宝贝儿，亲一个…哎呦…宝贝儿你真会…”
女子声音娇媚，从喉咙眼里发出娇气的声音，带着舒服的喟叹。
真的太尴尬了，他们就站在外间，动也不敢动。
白筠偷摸去看公良祁的表情，眼神比以往都可怕，眼睛已经泛起了红血丝，周身的气息冰冷，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已经有了变身的征兆。
“公子，咱们出去…”
她只用气声说，结果还没说完，公良祁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手指收拢。
他眼里酝酿着一场风暴，像是海面上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不给人一丝生还的机会。
白筠无法，只能将手指掐破，直接将流血的指尖塞进他的嘴里。
一股腥甜味道将他唤醒，见白筠脸色已经有些发紫，一瞬间晃神，便松了手。
空气瞬间都涌入口腔，她大口呼吸，呼吸得喉咙都痛了，如同吃了辣椒后还干渴了好几天。
公良祁抹去唇上的血迹，阴沉的眼神看着坐在地上不断喘息的白筠，似染了几分欲。
内里的动作还在继续，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叫声混杂在一起。
公良祁手掌翻动，架子上的花瓶炸开，那两人的动作停了。
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谁！”
公良祁讨厌这样的恶心事，此刻看着白筠痛苦捂着脖子的模样，心中更是烦躁。
内里的人匆匆出来，衣衫不整。
见两个陌生人在房里，怒目圆睁，“你们是谁！”
他打量两人，墨色衣裳的男人神情冰冷，眼神令人窒息。倒是另一个月白长衫的男子，唇红齿白，比那些小倌好看多了。
他拢了拢衣裳，干咳几声，“小公子是走错房间了吗？”
一边靠拢一边打量白筠，见她脖子一圈青紫，给年轻的皮肤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你…”
他手伸到一半，却被公良祁的气流控制。随即就听见自己的骨头一寸寸裂开的声音。
“啊！痛…求，求求…我错了…公子，饶命…”
他的求饶并没有让公良祁停下，这种恶心的人，根本不必活着。
“公子，他还有用。”
公良祁抬眼看她，眼神冰冷，并没有停手。
等那人的一整个手臂碎裂，公良祁手才收回，看他在地上挣扎打滚。
室内的女子此刻已经穿戴整齐，躲在纱帘后瑟瑟发抖。
“你出来。”
白筠暂时忽略脖子上的掐痕，摇着折扇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那女子瑟缩着身子出来，不敢招惹公良祁，只往白筠那边靠了靠。
公良祁看白筠没了方才痛苦的样子，心中的燥意渐渐平息。
眼神扫过那女子，便让那女子遍体生寒，吓得抖了抖。
“这人是谁？”白筠指着地上的男人。
女子不敢隐瞒，抖着声音道：“他叫万华，是城中万员外的大儿子。”
“万员外还有别的儿子？”
“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叫万才，这两天失踪了。”
白筠看向公良祁，他也在看她。
她没多想，只眨眨眼。
真巧，她见这万华与城中贴的失踪名单上的一人长得像，还真有关系。
·
两人从青楼离开，直奔万员外的家。
公良祁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白筠也不敢怪他。毕竟现在他们还在空中，公良祁提着她的领子。
万员外家业浩大，他们挟了一人，掐住那人的脖子问万才的院子。
那人哆哆嗦嗦都说了，白筠一掌将人拍晕。
她并不藏着自己的武功，尤其知道公良祁不是人类以后。
反正自己威胁不了他。
“公子，我刚才掐脖子的姿势可还标准？”
她笑着打趣，在公良祁看来着实恶劣。
“不标准。”
他冷嗤，动了动手，似乎想再次掐她的脖子教她。
白筠缩了缩头。
草率了，不该和他开玩笑。
“公子，咱们还是办正事去。”
公良祁直接提着她的衣领一闪，两人便落在了万才的房里。
屋内并未点灯，而且院子是闭合式，院内还住了几个仆人。
什么人能精准找到他的院子，进了他的屋子劫走他，没有任何痕迹。
除非是武功高强且擅长毒的人。
公良祁直接去床边掀了被子，看了一眼，便冷声道：“走吧。”
“公子可是看出什么了？”
“是妖。”
“妖？什么妖？”
公良祁懒得搭理，直接带她离开这里。
他们并未去客栈，而是去了城郊的一个破宅子。
公良祁没敲门，直接悬于空中，一掌拍向宅子。瞬间草木乱飞，宅子炸裂。
白筠躲在公良祁撑起的保护罩里，看宅子瞬间变成废墟。
空气安静了几秒，并没有什么发生，那宅子也没有人出现。
公良祁眼神扫过废墟，一掌劈开地面。
很快，一群白着脸、目光无神的人出来，他们行动敏捷，身上气息恐怖。
他们猛的冲进保护罩内，如鬼魅一般靠近白筠。
她被动躲避，随手捡了一块尖锐的木块迎上去，直接插入那人的心脏。
本以为解决了，但那人竟折断木块，继续上前攻击，体内也没有鲜血流出来。
白筠骂了句植物名称，逃到了公良祁附近。
那边单方面战况惨烈，公良祁气流涌动，周身的黑色愈发浓郁，眼中红光渐深。
上前来的那些人皆被撕成碎片，毫无能力还手。
废墟后方披着披风的白发人见局势不妙，收回了一批人后匆忙逃离。
剩下的人则缠住公良祁。
等所有人被杀光，公良祁才冷脸落地。
白筠夸了句厉害，就冲着北方指，“人往那边跑了。”
“嗯。”
“不追吗？”
“回宫。”
“哦。”
白筠被提着，在风声中隐约听见他说：“拖油瓶就要有拖油瓶的自觉。”
“？”
到底是谁非要带她出差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回了青梧殿。
榻上的人还躺着，桌前的人也依旧在画画。
“他们不会画了几天吧？”
“嗯。”
“马总管不会怀疑吗？”
公良祁挥手，那两人便消失了，他脱了外面的一层衣衫，空气中燃起一阵火焰将它融化，不留一点痕迹。
白筠看了看身上的月白衣衫，犯了难。
见他已经躺在榻上，嘴唇比当初做两个假人时还白，就不敢说帮忙烧衣裳的事。
“陛下，臣今晚睡哪？”
殿门落锁，她回不去。而且晚上回去，难免引人怀疑。
“随你。”
白筠看了看屋内，还有一张床可睡，要不然就只能睡椅子。
她不想再去大殿蹲一夜。
“陛下，臣，睡你的床了？”
她既然能抑制他的失控，在这住着也好。
反正她那么弱，也没什么威胁。
“嗯。”
他冷声答了一句，就翻了个身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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