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早起,艾玉荷照例到太后屋外候着,牟娇兰已经等在门边,见她来了只是安静的站着没有开口招呼。艾玉荷想起昨晚展昭交给她的那条帕子,想着怎么还给牟骄兰:“牟小姐,我…”

    “娇兰和玉荷都来了是吧,进来吧。”

    太后在屋内唤道,两人应了一声直接走了进去。没想到展昭已经在屋内了。

    两人行了礼,太后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先坐,昭儿一大早来告诉了我一件事需要处理,所以我们先缓缓再出发。童叶,去请村长过来。”

    “是,老夫人。”

    有侍女应声而去,艾玉荷知道应该是为了刘根与左凤英的事情。她偷偷打量了屋内一番,并没有看见两人踪影,想想在屋外也没有看见人,那两个正主呢?艾玉荷想到这,狐疑的看向对面展昭,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艾玉荷抿了抿嘴,不敢开口只能默默等着。

    没一会儿,陈家村村长到了屋内:“老夫人早安,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昭儿,”太后唤了一声,“你来说吧。”

    “是,祖母。”展昭站了出来:“村长,昨天傍晚我在河边逛,无意中发现有一男一女被绑在一间小房子,他们说是被你们绑在那的,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村长一惊,随后点了点头:“确有此事。男的是外乡的货郎,女的叫左凤英,是我村里陈武的媳妇,陈武早亡,她孀居在家。他们二人私底下有勾连,想要私奔,被左凤英的小叔子陈勇发现,所以就绑了,我们准备开祠堂的。”

    艾玉荷本来就知道些来龙去脉,听村长说的时候也觉得合情合理。现在就差双方对峙来揭露真像了。

    “那他们是在私奔路上被你们抓的么?”

    “呃,他们是在河边陈勇抓住的,当时是晕了。”村长回忆:“陈勇是说听见自家嫂子要跟个男的私奔,于是偷偷跟上去打晕了两人。”

    “呵,他能对上两个人,倒是好手段。”展昭一笑,村长莫名的觉得背上一凉:“呃,公子,当时我也没细问,小勇他是个猎户,很有些小聪明,原本是打算开了祠堂再问的。这是我们陈家的家事,您看……”

    “村长,我不是想多管闲事,”展昭打断了他:“我知道开了祠堂,有些事情就不能善了,不如先私底下问清楚了才好。”

    “可……”

    “霍辛,我记得管辖这里的县令是叫周沥。”

    霍辛从门外进来低头禀告:“是,周沥是崇诚二十七年的进士。在本地就任县令已三年。”

    村长知道本地县令的确叫周沥,当初上任不久还召见过各村村长要他们好好的照管乡里。听他们一口一个周沥,直呼本地的县太爷的姓名,村长心里不由慌了起来:“公…公子……”

    展昭伸手拉住村长略一使劲,将站着的村长带到一遍座椅上摁住,言语温和:“老村长,如果你有难处,那我就让侍卫去请周沥过来一趟,毕竟为百姓分辨是非黑白,也是他这个县令的责任。你说呢?”

    艾玉荷听完低头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开祠堂不能善了,难道请县令过来就算善了啦?摆明了在诈人家,哼!

    她知道,可村长不知道。村长连忙起身:“公…公子,请周大人就不必了吧。我想了想,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周大人事务繁忙,就不要麻烦他了。要不这样吧,我叫人把他们都带来,我们现在就先问问,先问问再说!您稍等,稍等啊!”说完,村长起身就往门外跑,快的都不像上了年纪的人。太后轻笑一声,故意一板脸:“昭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吓唬老人家了啊?”

    “祖母,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展昭回身走到太后身侧站定:“我们在这呆不了多久,要让村长同意先不开祠堂而能让几方对峙,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哎?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呵,你啊,算了,我也不戳穿你了。呵呵……”

    太后笑的开怀,艾玉荷和牟骄兰也陪着笑容灿烂。不过艾玉荷笑的一点都不真心,一道目光扫来,艾玉荷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用手帕掩了掩唇心虚的轻咳了一声,继续笑容满面。见她这幅样子,展昭倒是真的笑了。忽然牟骄兰开口问:“其实现在情况不明,为什么不能让村长直接开祠堂呢?在列祖列宗面前说明真相,对大家都好啊。”

    “现在如果开祠堂,陈家小叔子陈勇必然会作为提告者。不管结果如何,陈勇见两个人独处就是瑕疵,村长作为一族之长会先请族规家法教训左凤英,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

    牟骄兰听了欲言又止,太后见了便问:“牟丫头想说什么?”

    牟骄兰起身微微一笑:“回老夫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与我家从小教授的有些不同罢了。”

    “哦,呵呵,你家教的姑娘,一向是好的,你也是。”太后想起牟家祖上的一位姑祖母,孀居后撑起一个家族,颇为先皇帝称道,而牟家的姑娘,也一直都是各个世家和高官显贵求娶的对象。听见太后夸奖,牟骄兰脸微微一红:“谢老夫人夸奖。”

    “你们家教的对,昭儿想的也没错,”太后笑容慈祥:“我呢年纪大了,见不得那些苦事,就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天下这么大,遇上了就帮一把,求个心安。”

    “老夫人慈悲。”

    牟骄兰和艾玉荷都俯身行礼,太后笑着摆摆手:“哎呀呀,我这老婆子又开始说教了,好了好了,我们先等着人来吧。”

    等了一会,有侍卫进来禀告:“老夫人,公子,人都到齐了。”

    “嗯,祖母,这里地方小,我们出去问吧。”

    “好。”

    展昭扶起太后,几人来到屋外,霍辛搬出一张椅子请太后坐下。艾玉荷看见村长,刘根,左凤英都已到齐,村长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神色阴晴不定,应该就是那个陈勇。

    “公子,人都到齐了,这是陈勇,您看……”村长指了指身边的人,给展昭赔了个笑脸,展昭淡然一笑:“多谢村长。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你们三个把事实都说出来一对就好了。”

    “公子!事情是这样---”

    刘根急忙开口,把怎么跟左凤英相识,之后两人怎么互相有意准备提亲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左凤英在旁连连点头,不等刘根说完,陈勇直接打断了他:“喂,你们两个一吹一唱的,别以为人多就可以占上风啊!别的不说,你们前两天晚上偷偷摸摸在河边见面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吧,这可不是我编出来的。谁知道你们商量什么事啊,可能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呢,哼。”

    “你!”刘根气,他转头朝展昭等人跪了下来:“公子,我那天与凤英见面,的确是来商量提亲的事的。我们不敢做出违背公理良俗的事情,求公子明鉴!”

    “喂,你求他做什么?他一不是官家,二不是我们陈家村的人,他能管得着我们村吗?哼,”陈勇对展昭不屑一顾,“我看,你该不是跟他有什么勾结吧?”

    展昭还没开口,村长先给了陈勇一脚:“陈勇!小心说话!”

    “哎哟,三叔叔你干什么踢我啊!”陈勇不满的看了村长一眼,村长对这个旁家侄子真是无语了,当没听见陈勇嘟囔,连忙给展昭赔礼:“公子,他一个乡下粗人的胡说八道,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呵,村长,有时候你也得教教后辈们怎么说话,他没上过私塾识字么?”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来钱读书啊,能会写个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

    展昭慢步走到村长和陈勇面前:“那倒可惜,不会写字,坏脑经倒动的真是不慢!”

    展昭声音忽然放大,语气变得冷冽生硬,陈勇猛然一抖,眼前身形高大的俊朗男子,面色变得肃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不由心中一虚,勉强开口:“你……你说谁呢……”

    陈勇声音轻了下去,展昭继续盯着他,目光炯炯:“你说刘根左凤英准备私奔,你是直接听到他们说了,还是看到他们为这事做了准备?”

    “我…我是那天听他们说的…”

    “你胡说!那天在河边怕被人听见看见,我和凤英都很小心,说话都没有大声过!”

    “呃我记错了,我是看见他们准备走了!”陈勇连忙改口,展昭轻笑一声:“准备走?他们带了什么,你看到他们带了包裹行李了?”

    陈勇有些慌了,展昭眼神锐利,他转向村长:“村长,你看见了么?”

    “那倒没有,陈勇!你当时说的斩钉截铁,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也有点急了,他也盯住陈勇不放,陈勇被两个人盯的心越来越慌了:“叔,呃这个其实,八九不离十吧…我其实呃…”

    “其实你就是看见左凤英去找了刘根,他们说了什么你不知道,就直接给他们安了个私奔的罪名报给村长!而且当时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两个人的?刘根,你说!”

    听到展昭问,刘根恍然:“当时凤英她说了几句话就晕了,我正心急,好像闻到什么也晕了。对啊,怎么回事?”

    展昭听完一笑,扭头看向陈勇:“你是猎户,设陷阱,用迷药来捕猎,想来知道刘根他们晕了是怎么回事?”

    “我……我……”

    陈勇汗都下来了,一边看了许久大戏的艾玉荷倒是有些想笑,某人吓唬人的功力很扎实,与之前淡漠的翩翩君子的做派完全不一致。

    “你快说啊!”村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陈勇一下,陈勇一下子没绷住,“我只是见嫂子要去见他,就偷偷跟上,他们两人说的像很亲热,我……我就用平常打猎用的药迷晕了他们!”

    “你!你原来在骗我!”村长气急,忍不住给了陈勇一巴掌:“当日你说听到他们说要私奔被你发现,我才命人绑了他们要开祠堂!你该知道这不是小事!开了祠堂,他们错他们要受罚,你诬告也要受罚的!”

    “用迷药迷倒人,也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是不是起了什么歹心。我看,可以去请县令周沥大人来审一审,问一问。

    “我……我……”陈勇听说要让县令审案,吓的马上跪倒在地:“叔,叔我错了,我不要上公堂,叔你原谅我这次吧叔!”

    “你!”

    村长气的抡起拳头捶了这不争气的侄子几下,见他哭的凄惨,只能开口替他求情:“公子行行好,您饶了他这次吧,他父母双亡,之前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您就饶了他这次吧!”

    展昭瞧了瞧跪在地上直哆嗦的青年,轻笑一声,转身朝太后行礼:“祖母,您看呢?”

    “既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而且村长作保,那就饶了他吧。”

    太后点了头,展昭便对几人说到:“我家长辈心慈,村长,我便做个媒人,替刘根向左凤英提亲。霍辛,去取五百两银票。”

    “是。”

    “公子!”刘根和左凤英欣喜万分,“聘礼我准备了的。”

    “不,这不光是你的聘礼。”

    等村长拿到了五百两银票,他还是有些回不了神:“这……公子这是……”

    “这里面,一百两是刘根的聘礼。还有一百两,是给陈勇以后娶妻之用,村长,你先帮他保管着。”

    展昭说的轻描淡写,陈勇听了猛的抬头:“这……”

    “念在你没有真的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也是老天爷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希望你以后记得一句话,勿以恶小而为之。”

    “是,是!谢公子!”

    村长也是连声道谢:“多谢公子!可这,还有三百两……”

    “剩下的三百两,就当是昨晚借宿的费用吧。刘根和左凤英的事,也麻烦你好生安排。”

    “是是,公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安排。”

    “那就好,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出发了。祖母,我们走吧。”话音落地,展昭回身扶太后起身,刘根左凤英村长等人都朝他们弯腰行礼:“谢谢老夫人!谢谢公子!!”

    等展昭一行人走后,陈勇爬起来站在村长身边:“叔,那些到底什么人啊?“

    “什么人?贵人!特别是你的贵人!你这该死的小兔崽子,竟然敢撒谎!做个打猎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学会了药人了!看我不打死你!”村长气还没消,寻摸了一番抄起一把扫帚就朝陈勇身上招呼:“你个该死的兔崽子!”

    “嗷呜!叔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叔!哎哟!”

    另一边,艾玉荷坐在马车里还在思索,她忍不住掀起车帘往外看,那个俊朗男子骑着马在队伍最后,又是一副皎如明月的君子模样。想起那艾玉荷嘟了嘟嘴:“果然是人言不可信,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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