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池的性子有着生俱来的犟脾气,哪怕在林家一直步步艰辛,小心翼翼,每日看着脸色度日,但是刻意收敛起的脾气,不代表不存在。

    自从打算与林振国对着干开始,她便什么都不管不顾。

    她喜欢江词这事,谁都阻止不了。

    她爸也不行。

    两人僵持不下,林振国黑着脸来,又黑着脸走。

    出了门,回头深深看了眼跟上来的江词,他的语气中有极大的不满和不屑:“我一直觉得你这孩子心比天高,心高气傲,说实话我一直看不上你,与你爸同事多年,按理来说交情匪浅,我们又住在同一家大院,算的上门当户对,但是从小看你长大,你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有哪几样可以用好字来形容的,荒唐事做的太多,况且按照你挑剔的本性应该是看不上她的,如果只是想找个人装门面,专门给你家当保姆的,学着你的父亲,我看大可不必。我林振国的女儿,就是再不好,也不会可能像你母亲那样,遭那份罪,受那份气。”

    林池将鸡汤端出来的时候,江词刚将春联贴好,红色的纸金色的粉,粘了一手。

    “快点洗手吃饭啦,今晚可都是你爱吃的哦。”

    不大的圆桌摆的满满当当的,都是江词爱吃的菜。

    江词望着一大桌的菜说:“这么多吃的完么。”

    “吃不完留着明天吃啊。”

    “谁大年初一吃剩饭啊。”

    林池“唔”了声,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将碗筷摆他面前说:“那你就多吃点,吃不完当宵夜。”

    饭桌上摆了三副碗筷,江词看了多余的那份碗筷怔了下,才说:“夜宵我想吃汤圆。”

    “糟水汤圆怎么样。”

    “多放点冰糖”

    “听你的”

    两个人过于安静,江词将电视打开,主持人喜气洋洋地说着新年贺词,讲着国泰民安。

    筷子碰着碗的声音,林池故意发出点声响,江词从碗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抱着碗,有点害羞,又有点憧憬,她说:“江词,以后的每年我们都这样过好不好。”

    吃完饭,林池在厨房刷碗,江词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春晚。

    窗外只有雪花落地的声音。

    林池擦干了手出来看着外面的天气,遗憾地说:“这天气估计是出不了门,还想去广场看烟花了。”

    江词睨了她一眼,从卫生间拿出一支护手霜,将盖子拧开,恨不得在她手上挤下半支乳液,手下用了点力,生硬地说:“不是让你带着手套刷碗么,这么冷的天。”

    “有热水的。”

    “那也不行,下次再不戴手套刷碗,我就给你扔出去。”

    林池纠正他:“难道作为深情男主人设不是应该说下次再不带手套刷碗,我就替你刷。”

    乳液涂抹的太厚,一时半会还揉不开,江词白了她一眼:“别是被言情小说洗脑了吧,我是宁愿不吃饭,也不刷碗。”

    电视里一直又唱又跳,热热闹闹,林池死皮赖脸地将半个身子耷拉在他的身上。

    江词被压的呼吸不畅,口气不佳地说:“这么大的沙发你就不能旁边挪点。”

    林池秉承一贯不要脸的作风,抱着他,死不撒手。

    看了会嘀咕道:“赵本山的节日什么时候出啊。”

    “不知道”

    “你不会上网搜下节目名单表啊。”

    “懒得搜,给什么看什么呗。”

    林池气鼓鼓地自己掏出手机,想着求人不如求己,自个翻着手机上网查。

    打开手机,未阅览的短信数量多的吓了她一跳。

    她一条条点开查看,都是同学的新年祝福,在众多群发复制粘贴的短信中,看到魏未发来的一条短信,很是简洁,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大字。

    林池翻着众多的短信,准备挑选哪个复制粘贴的时候,江词趁机抽回被她紧紧嵌固的左臂。

    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说:“别群发我啊。”

    “我不,我偏不,我就群发你。”

    江词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林池掏他口袋,直接将手机拿出来:“看看,我给你发的新年祝福。”

    “群发的有啥好看的,不看。”

    “看看嘛,看看嘛。”

    她缠人的功夫,他是深有体会,怕了她,将手机打开,点开短信。

    “愿我们的碎碎念念,变成岁岁年年。”

    江词将手机丢到沙发上,不咸不淡地说句:“幼稚”

    “哪里幼稚了,你不觉得这话很温暖嘛。”

    江词笑,笑未见底:“并没有觉得。”

    林池在厨房煮汤圆,她的手机铃声吵的厉害,江词喊了几遍也没见回应,只好拿着手机送到厨房。

    “谁打来的啊?”她问,想不到这个点会有谁打电话来。

    江词急着看电视里的小品,将手机塞她中:“你自己不会看啊。”

    林池按了接听键,话筒里传来魏未的声音。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挂了电话,她越想越恼火,直接将火关了,气冲冲地走到客厅。

    站在江词面前。

    江词的脸往左挪挪,她往左站站。江词的脸往右挪挪,她往右站站。

    江词困惑:“干嘛?”

    林池一屁股跨坐他腿上,将他的脸端正。

    四目相对。

    “刚才有人给我拜年了。”她强调:“是男生”

    “那又怎么样,你往旁边挪挪,别挡我看小品。”

    林池很生气,拿着茶几上的遥控器就将电视关了。

    江词瞪着大眼睛看她,咬牙:“正播着赵本山的小品。”

    “明天可以看重播,明天看不成看后天的,后天看不出看大后天的,反正后面的几天全是重播。”

    “那意义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难不成内容会变,人会换。”

    江词察觉出她胡搅蛮缠,不打算理她,想拿遥控器,双腿被压的死死的,动弹不了。

    林池又重复:“我刚刚接到个拜年电话,是个男的,而且这个男的是跟我同一趟飞机回来的,你都不吃醋?”

    江词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个有什么吃醋的,你同学拜年也很正常啊,我今晚还收到不少拜年电话。”

    “男的女的?”林池敏锐。

    “有男有女。”

    “女的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了,是高中还是大学同学,你俩平时有联系么,你有她□□或者n么…”

    “停停停停,大过年的你别没事找事想吵架啊。”江词打断了。

    林池沉着脸,明显的不高兴,江词长吁口气:“咱大过年的能不为这事吵架么,新年祝福很正常的啊,谁还没个异性同学朋友了,咱不能因为谈恋爱就没了自个朋友圈不是。””

    林池不说话。

    他又说:“魏未给你打个电话,祝福新年好,我就要吃醋吗,那我也太不是男人了吧,你有你的交友圈,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我都支撑,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们都应该拥有不同的朋友。”

    林池听这话,好半天没了脾气,半盏,还是不情不愿地说句:“你就不怕我跟他你来我往的,勾搭跑。”

    江词人畜无害的样子:“那我真该谢谢他了。”

    回答他的是一顿拳打脚踢。

    林池打累了,心情却一点儿也不好,她呆呆的看着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扒开他的脑子,想探究一番,里面究竟藏的什么,明明两个人在一起,可始终走不进他的心。

    她主动捧起他的脸,两人近的彼此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她喃喃地说:“如果你是因为我爸说的那些话对我有间隔,大可不必的,这些年他除了给我钱之外,没管过我,我同他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是如果真的要两者之间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你,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不是他的三言两语就能分开的。你也不要因为他的那些话,对我们之间有任何想法,知道吗。”

    她很动情地说完这些话,江词侧开了头,眼波微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了一切情绪。

    半盏,他才慢悠悠地说:“你别是被狗血言情剧洗脑了吧,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林池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打败了,她想了一晚上,一直在等待寻找着一个恰当的时机,表达出来。

    可是,话说了出来,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

    这一刻她的情绪真是压抑到爆,有点心灰意冷,她将放在沙发上的棉服套在身上,拉着拉链:“江词,你说一腔热情会不会终有熬干的那一天,等到那天,我的这颗热心彻底凉透了,我就不会再打扰你。”

    新年,除夕夜,两人终是不欢而散。

    难忘今宵唱起来的时候,江词才想起锅里熬的汤圆,他走进厨房,锅已经凉透,汤圆也糊在一起。他从碗柜里拿出白瓷碗,没加热就盛了满满一碗,挖了一勺吃在嘴里。

    一点味也没。

    没加冰糖,味道差极了。

    最终一碗没吃连着锅里的全丢进垃圾桶里。

    林池在家生着闷气,江词跟着江德四处拜年,这一晃,直到初六两人一次面也没见。

    林池竭力按耐住想要找江词的冲动,将自己扔在网络上,泡着剧,时不时的进下yy听听魏未唱的歌。

    魏未从dj转战去了配音圈,不过不是给电视剧配音的,是流连于那些小说广播剧里。

    林池这几天在家没事,听了部他配音的古风广播剧,说实话要是不知道他的那些花花肠子,估计真的要被迷的神魂颠倒,可是混熟了,知道他啥本性,也就一点感觉也没。

    她刚进yy就被他拉进了小黑屋。

    她纳闷:“搞毛线”

    魏未魅惑的声音响起,她恶心的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你能用你本音说话吗。”

    魏未轻咳:“大过年的你天天泡网,不用去拜年。”

    她回:“有屁就放没屁滚蛋。”

    他说:“你出来,我给你放个屁。”

    林池照着他给的地址来到一处室外溜冰场。因为还在新年里,随处可见的红灯笼,溜冰场的四周用木架子搭建,上面挂着一排排的红灯笼,放眼望去,灯火相依,一片灯海。

    魏未站在灯海下,等着她。

    他看着心情不错,打扮的人模狗样。黑色工装裤搭配咖啡色毛呢上衣,脖子上套着大红色的围巾,剑眉星目,肩宽腰细大长腿,往那儿一站跟电影明星似的。

    贼亮眼。

    魏未隔着人海一眼看到了她,咧着嘴对她笑,标准的八颗牙,落在林池眼里,总觉得是一脸□□。

    四周温度极低,她冻的跟个孙子似的,缩着脑袋说:“大冬天的来这滑冰指不定脑子有泡。”

    魏未给她脚上套着冰刀鞋,系鞋带的时候还特别小女生情怀打了个蝴蝶结。

    回了她句:“池哥,你真是我哥。”

    自从上次在机场喊了她一声兄弟之后,直接给她转换了性别,一口一个哥。

    她抽了抽红彤彤的鼻子说:“喊哥太生疏,你不如喊池爷比较亲切。”

    魏未直接提着她脸上肥嘟嘟的肉说:“你除了一天到晚嘴贫之外还会干啥,会滑这个不?”

    林池摇头:“别说滑了,我估计站都站不稳。”

    魏未松手的时候,她很配合的左摇右晃,眼见的即将与冰面来个亲密接触,魏未伸手拉了她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力道很大,回了过来。

    林池心有余悸:“我能不能不玩这个啊,站都站不直。”

    魏未嘲笑:“这世上还有咱池爷做不了的事儿。”

    这奉承的太高,林池来了脾气。

    旱冰场还没整明白,这会直接干真冰,她很胆怯,一而再的问他:“这个刀真的不会划伤人。”

    魏未无奈,只好再次重复:“你这是球刀,不锋利,只要你不拿脚往人家脸上怼一般是没事的。”

    林池忐忑:“那我要是不小心拿脚踹了你脸可怎么办。”

    “你就不能不惦记着踹我脸么。”

    “我尽量。”

    魏未见她没玩过,害怕出事,一路上都是手把手教着她,稍稍松开下,她就东倒西歪,实在放心不下,一直抓着她的手。

    冰面冷硬。

    她像一只笨拙的企鹅,跌跌撞撞地站在冰面上,从最开始的站都站不稳,到后面居然可以抓着他的手轻易地滑出一段距离。

    魏未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松开了手,少了他的支撑,她却如履平地,可以独自滑行。

    林池激动的乱叫,对着他挥舞着手:“魏未,我会滑拉。”

    波光粼粼

    有冰刀划过洁白的冰面,有人群从他面前一一滑过,附近的音响里播放着飞轮海的《只对你有感觉》。

    那一刻,他轻轻蹙了蹙眉头,不太好的感觉。

    林池下车时碰到了江词,他站在大院门卫处,冻的跟个傻逼似的。

    她还在生着闷气,一脸不爽瞅着他,口气生硬地说:“大雪天在这杵着干啥了。”

    江词看了她眼,挺平静地说:“扔垃圾。”

    “哦,你家门口没垃圾箱么?”

    “满啦,没地方扔。”

    林池瞥了眼他手中的黑色垃圾袋,不咸不淡地说:“赶紧扔呗,扔完回家。”

    江词将垃圾丢入垃圾桶,跟着她一起回了大院。

    四周空气很安静,只有“呼呼”风啸而过的声音。

    江词问:“一下午跟魏未去哪玩了。”

    “溜冰场啊”

    “就你们俩?”

    “是啊。”她强调:“他手把手教了我一下午。”

    林池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的脸,想找出点破裂的蛛丝马迹,可惜,这人的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索然无味。

    他说:“下次出去玩早点回来,这会都快10点了。”

    语气如同平日里吃饭喝水一样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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