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夜色之下,是无尽的荒芜草原,叶泽清五人骑马从草原深处飞驰而来,身后是十万鞑靼士兵如黑云压境紧追不放。

    马蹄声震响了寂静的黑夜,北关口的平阳军守卫从瞭望台看向黑暗处那一大片若隐若现的鞑靼士兵迅速吹响了备战的号角。

    其他的平阳军此刻也都从睡梦中惊醒,赶忙整装以待鞑靼的到来。

    平阳侯也登上城墙眺望远处,终于在片刻后看清了被十万鞑靼骑兵追击的叶泽清五人。

    黎明即将破晓,天边的夜色在昏暗中已经透出了一丝隐隐的光线。

    城门已经打开,等待最前方的叶泽清五人进入。

    索雅在叶泽清身后一里外再次打马加速,企图在最后时刻把叶泽清打下马来,却在关键时刻被平阳军的床强弩逼停在射杀范围之外。

    可以击穿城墙的床强弩从城墙之上发出如雨般密集的羽箭,护着叶泽清几人最终消失在那道城门内。索雅看到叶泽清在城门关上的瞬间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虽然隔着很远,但她就是感觉那清瘦白皙的脸上一定布满了嘲讽。

    叶泽清在城门即将关上前回头看了眼鞑靼骑兵,坐在飞尘上双眸微沉,脸上讳莫如深。

    在鞑靼粮草尽毁之后,叶泽清以为这场战事终于会暂停一会儿,却没有想到鞑靼不仅没有退后半步,竟然还把营帐向前逼近二十里。

    鞑靼的攻击愈加迅猛,几乎不计伤亡的迫切妄想攻破北关口。

    这一场战事自叶泽清到来持续了三个月,索雅和蒙图拓轮流指挥攻城,叶泽清也几次和他们兄妹在阵前交手,其中索雅虽然是女子,却智谋身手皆在蒙图拓之上,叶泽清身上也被她留下几处伤口,而索雅自己也没有全身而退,昨日后背留下的伤口深可见骨。

    又一次击退鞑靼之后回到军营,叶泽清在营帐由阿兰给自己包扎伤口,视线略过在自己营帐外面来回走了几十趟的大个子,无语叹息。

    自从知道阿兰是林环生的遗孀,这货就更不敢在阿兰面前放肆,在战场的拼命三郎,只要受伤回来就总有意无意地在阿兰面前晃悠,还故意露着那血淋淋的伤口。

    小心翼翼缠缠着阿兰又不敢明说爱意,现在除了阿兰,整个军营都知道他钟意的是哪位姑娘了。

    待阿兰给自己包扎好,叶泽清就打发她去给司马文看看,怕他绕自己营帐转了那么久血快流干了。

    阿兰退了出去,叶泽清伤口不深,卸下了铠甲只穿着一身黑色圆衫去了平阳侯中军帐。

    这场战事从春过夏,鞑靼也没能攻破北关口,后来鞑靼首领竟与瓦剌全部集结聚拢在北关口外,不惜放弃其他要塞部署,摆出一副对北关口势在必得的气势,然而在此关键时刻,平阳军这边却出现了问题。

    平阳侯坐在中军帐里脸色阴郁,眉头眼尾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父亲,这个月京师的粮草还没有到吗?”

    叶泽清进来坐在平阳侯主位前面的交椅上看着平阳侯。

    平阳侯叹了一口气,回道:“距上一次粮草交接至今已然有三十整日,现下军中余粮已不足十日。”

    叶泽清闻言心里一沉,京城暗桩发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

    弘文帝在朝中一改往日谨慎温良的样子,在他离京之后大刀阔斧地整顿内阁,强硬地提拔国舅张文远为监察院都御史,虽然董石林竭力反对,但在沈杰的带头下,依然有刘泽明等善观风向的趋名逐利之人迎合皇帝最终让张文远达成所愿。

    在张文远掌管监察院之后,沈杰再次以禁军兵力在宫变之后多有空虚,以重整加强京师防卫为由奏请张文远次子张子婴接替禁军空虚的副都指挥使之职。

    弘文帝当场允准沈杰的奏本,董石林已经从两件事中察觉到风雨欲来,赶忙将京城发生的事传信给北疆的叶泽清。

    手握两份京城密信,皆是同样不好的消息。

    叶泽清提笔给董石林传信,问他粮草之事可有疑云,将平阳军现状尽数告知,希望董石林为平阳军粮草之事多多周旋。

    平阳侯父子在中军帐内商量良久,最终决定从幽云十六州各州府借粮,在京城粮草运来之前用来平缓平阳军的困境。

    而董石林也在京师为平阳军粮草之事多次找寻户部刘泽明问询督促。

    在半个月之后,户部终于发出从民间征调的五十万担兵粮,董石林亲眼看着押运官带着漫长的运粮队从京城出发,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批送到幽云十六州的运粮队关乎北疆愈发严峻的战局,也关乎平阳军和幽云十六州前线共计四十万战士的生死,然而在这批运粮队经过十天路程到达儒州北关口时,叶泽清发现五十担兵粮只余下了不到十万担,其他袋子里竟然装的都是沙子。

    看着几十万担装着沙子的袋子,叶泽清面色阴沉地看着押运官,双眸冰冷:“五十万担兵粮呢?”

    盛怒之下,叶泽清浑身骇气不再掩藏,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逼得押运官冷汗直出。

    不敢对上叶泽清冰如寒刃的视线,小小押运官只得老实交代刘泽明的话。

    原来刘泽明根本没有从各州府征粮,今年江南春夏又一次爆发了洪涝,导致灾民和瘟疫同时蔓延,京师根本没有余力来同时支援北疆战事和南方天灾。

    叶泽清听完久久沉默,他走之前与董石林明明促成了十几万前朝叛军分批分散去往江南修筑水道,便问押运官南方水利之事,却意外得知叛军分批到达江南后就被秘密坑杀,根本就没有住筑堤坝疏通水道的事情。

    朝廷没有粮草,却装作尽力支持北疆的模样给天下人看,这五十担兵粮足以让世人称赞陛下为幽云十六州战事操劳不敢懈怠的神明仁义了。

    叶泽清此时觉得这一切都讽刺极了,皇帝的昏庸和无能在不断摧毁华夏王朝,而自己还在这里为他的江山社稷而倾尽全力,四十万战士在这片疆土为他出生入死却将不裹腹。

    借幽云十六州十万担的仓粮叶泽清没有办法还,还不得已再次召集十六州节度使来就地征调军粮,这事并不合华夏规矩但是也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变通之法。

    幽云十六州也知唇亡齿寒,竭力抽出了足够平阳军一个月消耗的军粮,这也是倾尽了他们全力。

    而军粮解决之后,平阳军也迎来了鞑靼瓦剌结盟之后最大一次的进攻。

    这一次不再只是索雅和蒙图拓带头攻城,鞑靼瓦剌部落的首领也出现在了战场。

    四十万大军中间围绕着一个七匹战马牵引的四轮巨大战车,战车之上坐着的就是鞑靼首领。

    而战车旁边还有一身形高大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大汉骑马走在左右,此人就是瓦剌的首领格多桑。

    瓦剌的部落比鞑靼要小,常年两族多有摩擦,却在最近一年割却旧怨一致将矛头对向了华夏肥沃的领土。

    这当中的确是由沈策提出最早的建议,但后来两族却都生出了其他心思。

    北关口的城墙上已经备满了弓强弩和投石机,叶泽清和平阳侯站在墙上看向下面的乌泱泱的鞑靼瓦剌大军声势浩大地向这里逼近,皆面色凝重。

    叶泽清的皮外伤已经将好,此时看向平阳侯,开口:“父亲,我出城了!”

    这次出城对战,是鼓舞士气的关键,平阳侯即便心里担心,也只能看着叶泽清一步步走下城墙最终出现在战场。

    十二冲锋郎将在叶泽清身后一字摆开,后面则是二十万黑甲骑兵,最后面的就是二十万手持长矛铁盾的士兵。

    每一个冲锋郎将后面都是一个方阵,还有些方阵里布置有铁质绊马索和侧面配置长刀的冲阵战车,这些都是专门用来对付敌方骑兵的常用武器。

    当草原骑兵再次前进逼近北关口,叶泽清终于下令发起了进攻,一时之间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广阔的草原之上两方黑压压的士兵普通潮水汇拢在一起,伴随着厮杀声响彻天地,一支支利箭从耳边呼啸而过,两军骑兵正面相对,皆拼死相搏,刀剑相击之下便是一条条生命的结束。

    两方都有绊马索冲进对方的骑兵方阵,顿时绊马索经过之处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跌落在地的士兵无一可以幸免战马的踩踏。

    不断有鲜血飞洒在半空,惨叫声伴随着厮杀声,一双双血红的眸子皆充满了决一死战的英勇,平阳军的步兵手持盾牌组成一个个方阵坚定地阻挡着敌人的前进。

    手持长矛的士兵就躲在盾牌之下,在敌人靠近时一次次斩断敌军的马腿,一旦方阵被冲破,后面就会有四面皆是长刀的战车冲进敌方队列,以无不惨烈的牺牲来换回步兵方阵的复原。

    叶泽清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身边左右分别是叶敖和杨献,李冲则带着五万先锋直往敌方中心的鞑靼首领处冲,硬是将敌方阵营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看着十里之外的四轮战车,眼眸微寒,在叶敖杨献守护自己左右时取过背后的□□,直指鞑靼首领的头颅疾如闪电地射出,发出的长箭带着的刺耳风声,而此刻远处的鞑靼首领还在低头和格多桑分析战术,混乱的厮杀中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支夺命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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