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清在平阳侯府将怀里的字帖拿了出来,用明矾加入清水,浸泡字帖,便见上面的墨迹完全溶开,其中一页慢慢浮现出一副地图,其中有山有河,精细微小。
“父亲,再等下去恐怕夜长梦多,那刘泽民已经快到达江南绍兴了,我们的人该动手了,华国夫人这五年来在晋王府和皇宫搜到了不少皇家秘辛机要证据,运用这些年积赞的力量散播出去,就可以让他们狗咬狗,没有我和董石林的支持,小皇帝根本没有钳制他们的利器。”
叶泽清道:“夺得江南赈灾银,势必引起江南局势混乱,我便有理由挥兵南下得以从京城脱身。”
平阳候还是有些犹豫:“可是,让皇帝与那些公侯亲王打对台,你以清君侧护君主的幌子强抢皇权难,更难的是你之后怎么办,怎么把皇权顺利的交给前朝神秘人,又怎么保证身受蛊虫牵制的你母亲和妹妹安全回来,那个人如果毁约怎么办?”
“一手交人,一手给他玉玺,他若不给,我就以江山为刃叫他生死无门!”
叶泽清眉间肃穆,把水里的字帖收回,放在烛火上方烤干,瞬间精细的地图又化为普通的字帖。
“这是我上次南疆平叛,九死一生带来的地图,上面是妹妹她们所在的丛林密室,我会在这次去江南时,再去南疆看她们,父亲想去吗?”
叶泽清又自顾自说着:“因为身体里有虫子,她们最多跑到丛林边就会喘不上气,像鱼离不开水,她们离不开丛林。但是,虫子越长越大,她们的肚子也好大,妹妹说她好疼…虫子在咬她肚子…”叶泽清眼底赤红,燃起嗜血的光芒,看着平阳候。
“父亲还要等吗?父亲看过她们吗,母亲上次求我杀了她,你知道吗,她们都快疯了!”
平阳候避开了叶泽清的目光,他也很痛苦,也想结束这场恶梦。
二十一年前,他的夫人诞下了双生子,却在生产后连着小女儿否被一批刺客掳走了,自此十余年他全无那母女二人消息。
为继承候府,这多年来平阳候就谎称叶泽清为嫡子,更和她多年来南征北战多地寻找,直到那年一个神秘人来到了平阳侯府,提出了他的要求,除华夏,复大周。
叶泽清十四岁就离开了侯府,她强势的从他父亲手里全部接过的平阳侯府二十多年的黑暗势力,发展至今大夏王朝各处都有平阳侯府的暗桩,她决定那怕鱼死网破,也要结束母亲和妹妹的噩梦。
计划即将开始,叶泽清决定先从董石林下手,有华国夫人在公侯亲王后面推波助澜,再加上文官之势的倒戈,皇权就不堪一击。
公主府。
叶泽清回到西华苑准备带董月出府,以为董月会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却没想到下人说她竟然去了牡丹苑。
在西华苑等了半个时辰,叶泽清实在坐不住,起身寻去了牡丹苑。
还未踏进牡丹苑,叶泽清就听见里面吵闹一片,快步走进长公主的寝殿,就见墨竹和董月倒在地上。
董月衣衫狼狈发丝也散开几缕,泪水模糊了那张明媚的面容,墨竹的脸上还赫然有几个红肿的手印,此刻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而朝阳长公主正端坐在屋里,神色冷漠,不发一言。
青玉则是铁青着脸,对地上董月二人怒目而视。
看到叶泽清进来,青玉不冷不淡的行了一礼,朝阳却转头看向别处,似不想看叶泽清一眼。
董月则连忙转过了身擦去了脸颊的泪才晃晃悠悠的想要起身向叶泽清行礼,叶泽清见她身体虚弱,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她。
墨竹倒是赶紧跪到了叶泽清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董月拦住了:“住口!在长公主面前不可搬弄是非!”
墨竹气的眼泪直掉,却被她主子瞪了一眼,很多想说的话硬是憋住了,只可怜的望着叶泽清。
叶泽清紧了紧抱着董月的手,冷冷的看向朝阳长公主和青玉二人,道:“墨竹,说!”
董月见叶泽清非要追问,拦不住墨竹便只好将头埋在了叶泽清的肩上,遮住了湿湿的眼眶。
墨竹回头害怕地看了一眼青玉,似乎怕又被青玉撕打,赶忙双膝跪地向叶泽清腿边挪了两步,才道出了她与主子来牡丹苑的始末。
原来傍晚,董月精心打扮好,就准备在出游的马车上备些茶点,想叶泽清晚上可能会用一些,然而去了厨房才发现一大早就吩咐厨房准备的茶点被青玉砸了。
董月无法,就去了牡丹苑想央求长公主行个方便,将牡丹苑剩余的糕点赏她一二,觉得将军同行不可太过简陋,却不想被青玉误会她是来告状的,还招摇显摆她的受宠。
墨竹护主与青玉一言不合,青玉就动了手,青玉乃是皇宫的掌事姑姑出身,墨竹不敢还手只站在那里任青玉掌嘴。
董月与墨竹一同长大,见墨竹受辱就去扑过去护她,青玉收手不及便打到了董月身上,这才出现了她们二人狼狈的模样。
听完墨竹的叙述,叶泽清又问青玉:“当真是你动了手?”
“是,奴婢看墨竹心高气傲,仗着姨娘得宠便不将公主放在眼里,便教训了她!”青玉性直,当面便承认了。
叶泽清转眼看向朝阳长公主,阴沉地说:“真是你养的好狗,飞扬跋扈,伶牙俐齿!”
一句话,击碎了朝阳心里兀自强撑的坚强,她转过头来,眼色微红的直视叶泽清的眼底:“将军骂青玉狗仗人势,那么朝阳此时在将军心里是毒妇还是妒妇?”
“你的婢女在打人,你坐那里是瞎了吗?”叶泽清气道,见长公主还不知所谓的坐在一边装无辜,语气也愈发不好。
“那也是她纵容侍女在我面前飞扬跋扈、嚣张挑衅在前,青玉作为掌事姑姑二品内官如何不能教训她一个奴才!”朝阳回道。
“飞扬跋扈?嚣张?我看倒是你养的狗更会仗势欺人,毕竟她的主人可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
似乎不想再听公主的辩解叶,泽清将伏在她肩头泪眼婆娑的董月拦腰抱起,又叫地上的墨竹起身跟上,三人回了西华苑,徒留心伤的长公主和气闷的青玉在牡丹苑。
“公主……”
青玉跪在了沉默的长公主面前,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的看着长公主。
“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到公主不发一言,却浑身散发着孤寂与悲伤,青玉也急得哭了。
她就是个心直口快没有心眼的人,今日被墨竹一激,便砸了西华苑的糕点,又被她拱火气急了动了手,直到现在明白了过来,悔不当初,青玉气自己冲动的性子给公主添了麻烦。
朝阳不是爱哭的人,却在这两日受尽了委屈,他汚自己不怀好意盗他布防图,他认定自己心里恶毒善妒,可是,她究竟有什么错,她没做过的事她不认,是董月自己扑到墨竹身上的又干她何事!
想了许久,朝阳最后终于不再暗自神伤,也给地上哭成泪人的青玉擦了擦眼,把她扶了起来,道:“你没有做错,这是董月争宠的下作手段,就如同那皇宫里先皇的后妃,她们都有七窍玲珑心,你不是她们的对手,我也低看了这将军府后院,现在只有董月,将来还会有下一个董月,驸马作为男子,他只相信他看见的,他如何懂这女人间的明争暗斗相互厮杀。”
长长的吐了口气,朝阳看着青玉,低声喃喃:“所以我不怪他,他也是被蒙蔽了,只是我也累了,你与我,从今往后好好守着牡丹苑吧……”
并非朝阳不善后院争斗,她只是不屑于这样的争斗,她是华夏尊贵的朝阳长公主,她不希望在阴谋肮脏的后院争宠中,为了一个男人而失去本心变得面目全非。
她的父皇,寓意她为朝阳,为希望,她也不愿再为叶泽清的一眼温柔而折磨自己到疲惫不堪。
自此,朝阳长公主自封牡丹苑,不再外出,是为院中院,府中府。
叶泽清在得知朝阳此举后,沉默了一刻,便遣散了公主府中牡丹苑之外的奴婢仆从,把朝阳长公主从宫内带来的奴婢尽数换成平阳侯府的家生子。
由此,原公主府实际成为了将军府,当然,叶泽清也给了皇室颜面,下令牡丹苑仍是主院,所有人不可怠慢。
几日后,护国大将军宠妾灭妻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知道了叶泽清因为董大学士的女儿受了委屈,而冷落朝阳长公主。
消息传到御书房,仁寿宫的太后也来找了皇帝,太后到底还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儿,便要求皇帝训诫叶泽清,然而皇帝却埋怨自己的皇妹没有本事笼络驸马,不能给自己增添助力。
虽然一开始太后也想着让朝阳笼络叶泽清,从而让叶泽清对皇帝忠心耿耿,但现在明显可见朝阳不是那才女董月的对手,太后也经过当年残忍的宫斗,体谅女儿今日的苦楚,见皇帝毫无对朝阳的愧疚和怜悯,只一心想着利用朝阳巩固政权,太后心中不免对皇帝心生不满,指责他身为皇帝也不能给自己妹妹撑腰做主,更是因为他不作为,叶泽清才如此看轻朝阳的。
皇帝被太后责怪,却不能反驳,心里也窝了一口气。第二天早朝,皇帝收到了江南赈灾款被乱民抢劫的急报,刘泽民在奏折里痛哭流涕,责怪自己不该图快抄近道小路,让朝廷钱款落入了埋伏。请求皇帝再派大军来夺回赈灾银,又说乱民人多势众,要多些人来,疫情已经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董石林等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建议皇帝必须严惩,要派重兵才能镇住那些乱民。
几经商议,最后皇帝把那个让他头疼不已的护国大将军派往江南。
红月阁。
叶泽清嘴角抽搐的再次进入了上次见到董石林的三楼雅间。
只是今日是叶泽清先到而董石林后到。
“岳父每次约见小婿都选此曼妙之处,可见岳父兴致真好!”看到董石林姗姗来迟,叶泽清恭维。
董石林:“……”
狗嘴吐不出象牙。
叶泽清环顾四周,说了句“岳父来青楼只为喝茶吗,话说为什么喜欢青楼的茶水,我喝着一般啊。”
董石林:你才喜欢青楼的茶,你全家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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