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说:“魏向军是曹桂从海花港一户人家偷的, 这几天我们通过走访,已经确定人家了,对方也证实当初丢孩子之前, 曹桂去过他们家好几趟, 因为是儿子, 那户人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目前也已经报案了,我们也已经通知魏向军回国,要做刑事类的亲子鉴定。”
本来以为偷的是个无主的, 结果人家父母直接追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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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孙跟孙女是完全不一样的, 老爷子可谓倾尽全家的心血培养魏向军,而且魏向军是曹桂办出国的,出国以后,也一直是由曹桂在打理他在国外的生活。
为此, 每个月老爷子要付出高昂的生活费,而且曹桂但凡需要各种便利,他都无不大开绿灯,帮忙,托关系, 找人脉。
要不是有魏向军,魏老肯定会催着儿媳妇们再生的, 是因为有了他, 老爷子就没再催促儿媳妇们,也放任孙女们,专心培养那孩子了。
整整24年啊, 孩子刚好养到大学毕业,要拱手让人了?
魏芳自忖老狐狸一只, 横行东海市数十年,但从来没在外面露过什么把柄,也没有任何可以让同事,领导拉出来批的地方。
于曹桂,他只是看成一只鸡的,要不是她给魏家生了儿子,屁都不是。
但何其讽刺,就那么一只三百块钱能打发的鸡,哄了他二十多年,哄的他团团转?
魏芳在此刻心怦怦作响,快要炸了。
他恨不能冲进拘留所,把曹桂提出来,一拳打爆她的脑袋。
但他当然不会,他都七十岁的人了,吃过的盐巴比顾谨吃过的米还要多,他最懂得,大局为重。
唔了一声,他说:“看来士明瞒着我干了不该干的事情了,等我回去,好好批评他。”
顾鸿知道曹桂出了事,但因为专案组瞒掉了大部分的细节,还不知曹桂连他都栽赃过,反而从魏向军的立场出发,说:“咱们社会主义下不讲出身,不管向军身世如何,他是个优秀的,有觉悟的好孩子,魏老总,事情一旦查清楚,把孩子还给人家的亲生父母吧,我不会区别看待,一样会栽培他的。”
这时魏芳才想起来,他今天专门堵着顾鸿,是来给孙子铺路的。
可要魏向军不是他家的血脉,栽培了又有何用?
魏芳气的牙齿打颤,可也咬牙说:“那是,我们还要向那户人家赔情道歉。”
养了个野种,还要向人赔情道歉,他简直想吐血。
这时顾鸿得问问走私案:“顾谨,关于走私犯的后台一事……”
林珺以为这时魏芳会慌,有笑话可看了。
但魏芳负手一笑,却说:“对啊,顾谨,谁是走私犯的后台,你查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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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坦言:“还没有。”没有证据,就不能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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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芳勃然大怒,高声说:“看来你顾博士也不怎么样,整天就盯着女人的肚子和男人的裤裆,查一些偷鸡摸狗的下流事,你倒是把那个横行东海市几十年的,走私犯们的大后台查出来我们看看呀”
市里那帮办公室的领导们虽离得远,但耳朵竖的跟兔子似的,都在听。
顾鸿也说:“顾谨,要把工作重心放在更重要的案子上。”
顾谨双目灼灼,盯着魏芳:“我会的。”
魏芳再一声冷笑,说:“这样吧,我给你点暗示,你看,曾经在东海市呆过的老领导们,我肯定不会,因为我家士斌只是个没编制的城管,士明呢,呆在海关的基层,可你看看裴老家,裴恪下一步可就是市级领导了。”
裴秘书就站在外头,听了这话,好比当场中枪,大为震愕。
不过曾经东海市的三巨头,顾鸿不可能是后台,因为走私业蓬勃发展的年代,他已经调到首都了。而魏芳自己,妻子死的早,但洁身自好,没有任何绯闻。
虽然目前海关和公安几乎全是他曾经带出来的兵,可他的大儿子在城管队,小儿子在海关也只是个小职员,表面看上去,俩儿子的能量不足以支撑一个后台。
相反,裴家有裴秘书,眼看就要进领导班子了,确实更像后台。
魏芳其实是公报私仇,扛过枪杆子的老军人,他大步走到顾谨面前,负手,仰头看着他:“你家小民虽然实习了,但我打听过,工作方面完全不用心,也融入不到单位里头,是在混日子拿钱,小宪就更不用说了,死狗流氓一个,你那小儿子,外号慈心陈浩南吧,顾谨,你爸一生清誉,你的俩哥哥更是为国做出贡献的英雄,我希望你不要裴蓓,就跟裴家沆瀣一气,案子,就往他家的方向查。”
林珺从这老爷子的话里,又发现一个暗藏的巧宗儿。
她发现当初曹桂有意误导,说顾谨跟裴蓓在谈对象,是为了在以后好栽赃裴家。
而让魏向军经常给顾鸿写信,拉交情,则是为了更好的栽赃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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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捕风捉影泼脏水,可效果显著,因为顾鸿一听就生气了:“顾谨,林珺就在这儿站着呢,这事你得表个态,你跟裴蓓,真没什么吧,这方面,能作到大公无私吧?”
这时顾谨要傻一点,为了撇清自己扭头去查裴家,就又踏入曹桂的算计中了。
“爸,你说什么呢,我们感情好着呢,裴蓓也是好姑娘,不准胡说。”林珺说着,伸手挽上了顾谨的手,扬头,对他得意一笑:“对吧达令。”
顾谨望着妻子,刹那间,眼里有焰火一样的惊喜,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他们是爱人,是知已,是战友,也是同道,一个眼神,就能了然彼此的所思所想。
他也一笑,对俩老家伙说:“是的。”
魏芳一招离间计不成,还给顾谨夫妻突如其来的秀恩爱差点酸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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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鸿很得意于儿子儿媳相亲相爱,虽然因为三个孙子都不咋滴而有点落寞,但在这方面他自认值得骄傲,遂说:“年青人就这样,没个正经,魏老总见笑了。”
魏芳才不笑,他得继续攻击顾谨,他说:“顾老,专案组到东海市已经三个月了,浪费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再过三天吧,必须结案,否则,我会以老干部的身份向上打电话,要求他们退出东海市,你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会支持我,对吧。”
顾鸿又不知道这个案子牵连有多深,查起来有多难,确实案子拖的时间长了,他面上难堪,只好说:“顾谨,尽量快点吧,不然的话我也罩不了你们。”
顾谨和林珺对视一眼,又被魏芳这老爷子的狡猾给惊到了。
他看似义正辞严,可句句意有所指,先是凭空给顾谨泼污水,紧接着引申出三天期限,顾鸿就被他肘起来了,这要三天破不了案,专案组恐怕还真得撤出去。
林珺当然担心,因为这几天顾谨一直跟她说,牵扯太深,众罪嘛,所以没人愿意出来指证魏家兄弟,而魏家兄弟具体的实施犯罪的行为,他们也还没有完全摸清。
总之就是,知道他们有罪,但犯罪的逻辑,证据还不全面,环节扣不上。
林珺怕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
魏家从此收手,平安过渡,曹桂也还会被放出来。
但此时顾谨大手握上了她的手,紧了一紧,并说:“三天就三天,我想,专案组应该可以。”
三天内能破,专案组继续工作,可要破不了,他们就得走人了。
魏芳自以为顾谨落入了自己的圈套,笑说:“虎父无犬子,我们就看你的了。”
顾鸿则拍了拍儿子的胳膊,说:“好好干。”
大概就只有顾谨,才能在被人如此挑衅之下,还能心平气和:“必不辱命!”
望着一众车驶离,正好这时下班铃响,厂里的职工们也陆续续出来了。
林珺问顾谨:“三天时间呢,够吗?”
顾谨扭头一看,却问半夏:“你为什么一跳一跳的?”
半夏捏着小拳头,一直在跳,她说:“快点回家呀爸爸,我的糖要融化了。”
……
话说,虽然小民不适应国内的工作习惯,算是在混工资,但班上的兢兢业业,从不迟到早退。而小宪,因为没有压力,懒懒散散,最近就有点故态复萌了。
半夏忙着回家,是因为手里有糖果,要拿去跟哥哥分享。
上了楼梯就迫不及待的敲哥哥的门。
但小宪一开门,林珺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所以,他今天悄悄喝酒了!
这孩子虽然一趟拘留所把生活习惯改了,但酒,似乎戒不了。
前几天去海滩时买了一罐儿,喝了以后就又悄悄喝上了。
一闻到酒味,顾谨的脸色当场就垮了,林珺也气的头晕。
因为小宪自制力不行,这才刚刚二十岁,是个荷尔蒙暴棚的年龄,在家喝点还好,要在外面喝,很容易伤到自己,也伤害到别人的,酒后乱性,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这时半夏伸出了手:“哥哥,给你糖吃喔。”
“大白兔奶糖啊,这个我喜欢,妈妈给你买的?”小宪问。
半夏鼓起一条胳膊,说:“打针疼,我不想打,但胡阿姨给我糖,我想把糖送给你,就打啦。”
所以可爱的小妹妹,为了赚糖果给他吃,居然忍痛挨针?
小宪真不知该怎么疼她才好,接过糖,大嘴一张丢嘴里,大嚼:“真香。”
顾谨说:“半夏先回家去,我跟你二哥聊点事情。”
半夏于是挥挥手,回隔壁去了。
喝了酒,有点微熏,本来怂的小宪望着可爱的妹妹,心情愉悦,没来由的,还凭添了豪气,也不怕爹了,赖笑着叫:“爸。”
顾谨不比林珺冲动,还握着林珺欲搧儿子的手,他问:“为什么喝酒?”
小宪有点飘,说:“我原来的搜索程序只能在一个子目录下搜索,但今天我改进了它,可以进行全电脑硬盘的检索,爸爸,我还在尝试各种密码的自动破译……”
想了想,发现自己说的父母理解不了,干脆说:“工作有突破性的进展了嘛,为了庆祝,我就喝了一罐。”
在他看来,只是这样喝一罐,可传到魏芳那种人跟前,就变成洋车美女,饮酒作乐了。
顾谨温声问:“这要是在外面呢,顾宪,你要是在酒吧喝的酒,然后有个女孩跟你搭讪呢,你会怎么办?”
喝了点酒,本就飘飘浮浮的,一说女孩,男孩子哪有不喜欢的,小宪脸红了,笑说:“爸,不像我哥有人爱慕,没人追我,我俩一起去酒吧,女孩子都是只看他,不看我的。”
所以他没有洋车美女,是因为姑娘嫌他丑瞧不上?
这种态度,在家还好,可要在外面喝,他要忍不住祸害了别人家的女孩子,岂不成犯罪分子了?
因为自己有女儿,林珺于小宪这种完全不管束,不约束自己的性格,就更厌烦。
当孩子还小的时候,清华北大,哈佛剑桥,她也曾寄予厚望,可现实狠狠的打击着她,这熊一样的儿子,他要喝多了,在外面喝酒乱性呢?
林珺本来性格就刚硬,扬起手,一巴掌就要出去了。
“妈妈,一罐酒而已,你不会要打我吧?”小宪往后退了一步,又说:“二十岁,在法律里,我已经到了可以饮酒的年龄了,如果你不喜欢,不然,我回红国算了?”
这就是小宪的性格,遇事爱躲,爱回避,哪怕父母,只要对他凶,他就会躲着不见。
而要他现在一走,你再想喊他回来,可就难了。
林珺扬了几扬,巴掌险些要落儿子脸上,这时顾谨掰回了她的手,并说:“小宪,要想喝酒也可以,但在家喝要注意别熏到弟弟妹妹,去外面,你最好随时带着洗涮用品,因为你自控能力不是太强,我怕你喝醉了胡搞事,又要闹到局子里去。”
听爸爸支持他喝酒,小宪还挺开心,可一听进局子,顿时吓的酒醒了大半:“不会吧爸爸,我就喝点酒而已,怎么会闹到局子里。”关局子,他的噩梦。
“凡事不无可能,对了,带张你妈妈的照片吧,关禁闭的时候可以看。”说着,顾谨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且不说小宪有没有被吓到,林珺总算消了口气。
她拔高嗓门,说:“我凭什么要给一个天天被关局子的混蛋儿子给照片,我不给!”
真要因为喝酒闹事被关进去,死在里面林珺都无所谓。
小宪应该是给吓到了,晚上没过来吃饭,林珺使着半夏悄悄去看,说是坐在电脑前,还在写他曲里拐弯儿的字符呢,当然,再没喝酒,换成可乐了。
……
吃完饭,顾谨突然眼神示意林珺,向大门口。
林珺知道他的意思,应该是想单独出去走一走,他们是很老的夫妻了,年青的时候,到了晚上,让保姆哄着孩子,总会单独俩人出去走一走,散散步的。
但现在显然不行,保姆不住家,小民加班,法典晚自习,至于小宪,喝酒弄的屋子臭烘烘的,林珺才不要把半夏托付给他。所以她说:“走吧半夏,爸爸要带我们出去逛一逛。”
“高岗,试试呢,配合专案组,洗白你自己,行吗?”这时顾谨又说。
“那你的电脑不算太厉害,我二哥的才厉害。”半夏说。
高岗简直要笑死自己了,他说:“顾谨,没那么简单,整个东海市的公检法内部都烂透了,老板们必须送礼才不会被吃拿卡要,老板们也乐于送礼,毕竟只要送了礼,就能把政府官员们拉下马。如今的官场生态就这样,你想管,你能管得了吗你?”
听孩子这样问,林珺在苦笑,顾谨也很头大。
林珺也不知道。
这时,顾谨的目光投在那台电脑上。
林珺自己也不敢担保啊。
扛着主机的顾谨突然就笑了一下。
半夏两眼一亮:“哦豁,是不是有孙悟空呀,花果山,美猴王?”
高岗拍了拍电脑,张嘴刚要说什么,又住嘴了:“好吧,你二哥电脑更厉害。”
“所以你是在求我吗,大声一点吧,不然我听不见。”高岗故意说。
因为孩子有她自己看待世界的眼光,也有她自己的认知,她的思想。
“别呀,让孩子再呆会儿。”高岗还想再逗逗半夏呢。
他这是暗示顾谨,自己必须违法,才能赚来暴利。
“伯伯的电脑上没有猴子,存的是别的东西。”高岗说。
不得不说,顾谨都愣了一下。
林珺打算先打感情牌嘛,就说:“高岗,你儿子的病情怎么样了,我们的药研发出来了,临床许可马上就能批下来,你要愿意信我,就让他回来,正好做个临床病例?”
专案组当然着急,他们必须在三天内全盘侦破这个案件。
也就怪不得半夏问起电脑,他突然就不逞强了,却原来这人狡猾的可以啊。
顾谨闷了会儿,说:“我能理解你们经商者的无奈,高岗,咱们试试呢,把那帮吃拿卡要成习惯的给搞下去,换一批年青的,思想觉悟好的年青孩子们到干部岗位上,不挺好?”
女孩有点怕,一跳一跳的,要妈妈抱着自己。
唯有半夏问:“妈妈,刚才是不是打雷了呀?”
环顾办公室,真皮沙发,长条会客桌,朱红色的会议桌,桌上还摆着一台进口的c电脑,高岗转到大板台后面一座,翘起二郎腿,手指顾谨:“我本人没有违法,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你要是老朋友来拜访一下,我欢迎,但要谈你们的案子,就给我滚出去。”
显然,顾谨今天是想让她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高岗的。
这孩子说的是啥,高岗完全听不懂,可他给女孩成功逗笑了。他摇头,说:“不不,不是。”
半夏正在看电视,最近放的《三国演义》,她不咋爱看,正无聊呢,一听爸妈居然要出去,立刻跳起来了:“好呀好呀。”举起杯子:“我给爸爸拎水杯。”
高岗摆手,说:“不不,顾谨,普通的经商者才辛苦,像我这种,手里捏着公检法所有领导的命脉,我有他们吃拿卡要的证据,我一声令下,他们什么事都得帮我办,就像魏士明,他爹是曾经的武装部长,但没用的,我有他的犯罪证据,他就必须听我的。”
为什么办正事不能带孩子。
不过才走两步,忽而,门里一声巨响。
顾谨把电脑主机扛到了肩上,说:“既然你说证据在电脑里头,我们会想办法慢慢查的,感谢你给予我们提供的证据,就别送了,回去继续工作吧。”
高岗气的喉头咯咯作响:“顾谨,你他妈的臭不要脸,大强盗!”
“带上吧,小宪喝了酒的,我不放心把孩子给他。”林珺说。
半夏又不懂这个,她说:“我二哥也有一台一模一样的电脑喔,他的上面还有小猴子呢,伯伯,你的电脑上有猴子吗?”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高岗干脆的说。
可她心里没底的,因为高岗完全不配合,顾谨能怎么办?
顾谨内心很愤怒的,当着孩子的面,高岗又飚脏话,流氓话,他恨不能提拳揍人。
且不说没有人会愿意放弃捧在手里的蛋糕,更何况他儿子在红国治疗,还需要高昂的医药费呢。
母女俩都要出门了,顾谨却犹豫了:“林珺,还是把半夏送到隔壁,让小宪带会儿。”
她说:“高岗,关于走私案一事,沈四宝,曹桂都有牵扯,你必须……”
她的目光,落到了高岗的电脑上。
他从此就得合理合法,正正经经的做生意了。
不过半夏不想呆了,太晚了嘛,她好困的,打了个哈欠,她说:“伯伯,我们改天聊吧,我要回家洗澡澡,睡觉啦,谢谢你的香果奶喔。”
不得不说,沈四宝再精明,顾谨能看穿他,但高岗面粗而心诈,直到今天之前,顾谨没有真正看透过他。
刚才林珺出来的时候,顾谨给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有把握。
林珺下一句,问出口才觉得有点急了。
“你可真是开玩笑,要我洗白白,干嘛,你想睡我啊?”他冷笑着,问顾谨。
门外,走廊上,高岗的手下都在,王剑锋带了一帮专案组的人,也在。
顾谨向来态度谦和,当然,他也是理智的,他说:“高岗,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国家给的优惠政策多,这方面我也有研究,咱们是同学,还是朋友,政策层面,其实我也可以帮你的,你没必要跟走私犯混到一起。”
这叫求吗,这分明是威胁,高岗不喜欢别人提他儿子,气的要死,正好半夏在,他就准备借半夏给顾谨个没脸,他说:“小丫头你听见了吗,你爸在求我。”
“我妈妈经常坐着写字,很累的,我也要给她买一个像你的一样的椅子。”半夏说完,又指着高岗的电脑问:“伯伯,你这个电脑呢,贵吗?”
要说高岗愿意洗白自己吗?
王剑锋看半夏也从楼道里出来了,一笑,说:“这小丫头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又说:“挺好的,毕竟腾飞公司问题不大,先给高岗个机会,看他能不能坦白丛宽,配合执法,不行再来硬的。别怕,高岗底子还算清白,不是会胡来的人,就是利益牵扯,他也是走私犯的一环嘛。”
顾谨说:“风气我管不了,不过公安厅拜托了我工作,该干我还是得干。”
可他最近不是在研发什么自动破译密码吗,就让孩子试试呗,看看高岗的密码到底有多难。
顾谨诚恳的说:“高岗,你是个生意人,要的是机会和利润,对吧,目前的东海市,确实存在官欺商,官商勾结的问题,但必须有人站出来,来指证,算我求你了,帮个忙,供出那个后台,给你自己一条不用坐牢的干净路,也别让你得癌症的儿子为你操心了,行吗。”
忽而门一闪,但出来的是个电脑主机,紧接着出来的是一只手,然后闪出来的是高岗。
半夏懵了:“妈妈,高伯伯怎么突然就骂人啦。”
但顾谨认为的是,高岗跟魏士明应该是相互利用,可他万万没想到,高岗手里居然会有魏家的犯罪证据,那高岗于魏士命,就是挟迫了,怪不得魏士明在他面前,总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
半夏早就发现了,妈妈在爸爸心目中位置比自己更重要,她也有眼色的,眼巴巴的,嘴甜的呀,简直跟蜜似的:“爸爸呀,带上我吧。”
顾谨倒也不急,说:“高岗,专案组很详细的查过你的,也能确定,你身上没有人命,你也没有走私过违禁物品,但是高岗,魏士明肯定从海关给你走过很多后门,对吧……”
顾谨刚才支她走,确实臭不要脸,他上手,去抢高岗的电脑了。
当然不愿意,因为一旦洗白自己,他谋取暴利的温床就没了。
要从众罪中寻个突破口,专案组找他,再合适不过了。
顾谨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行吧一起去。”
高岗和顾谨到底在干嘛,难不成在打架,声音那么大,是不是谁把谁打死了?
可她能行吗?
林珺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半夏不明究里,却也咧嘴笑了起来。
而高岗,如今是东海市道上的第一老大,甭看他人糙,糙中有细,他的公司任何人查不到实质性的犯罪问题。而他和魏士明是好朋友,就肯定有利益牵扯,那么,他那儿就肯定有线索。
他把茶递给林珺,又从柜子里翻出个香果奶,扎开口儿递给了半夏,再倒一杯茶,顾谨要接,他却手一歪,幸好顾谨躲得及,不然就要烫一手大泡了。
这家伙能在高从文之后,取而代之,成为道上的第一大哥大,凭的不是蛮,而是实力。
她此时腿都是软的,脚步虚浮,死死盯着那扇双开门。
他在拦顾谨,边拦边说:“没用的,顾谨,我的电脑有密码,系统有密码,文件夹也有,你拿去也是个废物,我的密码我都不知道,得问专业的电脑工程师。”
夫妻对视一眼,虽说小宪懒懒散散,还因为爱偷偷喝酒让他们头疼。
高岗的头皮随即紧了一下,轻轻的,他扣着桌面。
“顾谨,你他妈的……你是强盗吗,立刻放下我的电脑!”高岗气的要口吐芬芳了。
但这事跟林珺没太大关系,她抱着半夏,就准备先下楼,打个的士回家了。
女孩挥着手,被妈妈带出了门。
外面,专案组和高岗的人站了两排,彼此瞪着。紧接着再是一声巨响,这时专案组的人想动,有人想拔枪,而高岗的人,由病哥带头,不着痕迹的堵了门了。
林珺以为只是出去散散步的,听这意思,顾谨是要专门去个地方吧。
她和成年人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她又不知道在此刻,大人之间有着多么剑拔弩张的较量,她把这当成了一次普通的作客之旅,为了一瓶香果奶,还有点喜欢高岗了,很开心嘛,就想跟高岗拉拉交情,探索一下他的电脑。
王剑锋带头,专案组的人跟着,也集体笑了起来。
高岗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顿时哈哈一笑,说:“我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顾谨这是查不清走私案,来找我了。”
正在倒茶的高岗手微颤了一下,眼圈一红,哑声说:“好啊。”
高岗坐的,是一把四个咕噜的旋转真皮椅,比林珺的还高档。
“喔,是吗。”半夏慢悠悠的答了一句,认真的吸了口香果奶,这边高岗居高临下,饶有兴致的等着,看她还要再说啥,女孩摇了摇已经空了的香果甩瓶,却问:“伯伯,你的椅子舒服吗?”
林珺却恍然大悟,她明白了,高岗有魏家的,连带整个官场,所有不干净的人的犯罪证据,他靠着这玩艺儿在东海市当无冕之王,而那些证据,就藏在他的电脑里头。
高岗向来总要差顾谨一头,但今天,他自认顾谨拿自己没办法。
魏芳是个非常狡诈的老爷子,他怕专案组再查下去,要查到他家,所以今天肘着顾鸿,给了专案组三天期限,想快刀斩乱麻,赶走专案组。
晚上九点多了,专案组应该也是蹲守好的,高岗还在公司,办公室里,正在跟一帮手下开会。
林珺夫妻抱着半夏,不速之客,突然敲门而止,他显然有些意外,示意手下出去,他亲自倒茶,笑着说:“你俩可真不害臊,大晚上的抱个孩子,来干嘛,让我这个孤家寡人还带个病孩子的,眼馋嫉妒你们的儿女齐全?”
可他坚持:“顾谨,我的电脑有好几重密码,你们破译不了的,必须专业的电脑工作人员来。”
大人之间剑拔弩张,可小孩子的关注点永远都那么清奇。
王剑锋在楼下,见了林珺,上前就握手:“嫂子,任务紧,时间急,今天就看你的了。”
边听,他边得意的点头,并说:“是的,我毕竟读过大学,我修的还是法学,我当然不会违法犯罪,我跟魏士明关系好,就是要利用他的关系,但是顾谨,官场和商场,从古至今就是一体,知道沈万三,知道胡雪岩吗,知道他们为什么有钱吗,不是因为他们本身能力强,而是因为他们关系足。”
是的,公检法和商人之间,是一种相互捏把柄,相互掐命门的关系。
林珺明白了。
林珺还啥都不知道了,怎么就要看她了?
半夏记得来的时候还没那么多人,怎么出来一看,走廊上人好多。
毕竟时间有限,用个不太确切的形容辞,专案组现在处于一种狗急跳墙的境地了,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这样来找证据。
高岗给半夏打了个转儿,说:“特别舒服。”
孩子于大人的事不感兴趣,却想知道他的椅子舒不舒服。
专案组是带着枪的,而且人家是依法办案,真要来硬的,高岗当然不敢造次。
然后就没声音了,哑雀无声。
忍了忍,他示意林珺:“你带半夏先出去,我跟高岗单独说几句。”
“你又没犯过罪,何必呢,跟我们合作吧,我最近挺难的。”顾谨坦然说。
又掏出手机,他说:“王队,我们下楼了。”
“进口产品,当然贵了。”高岗饶有兴致,又意味深长的说:“但要认真守法,做正经生意,可赚不来它,它必须要做不正经,不守法的生意才能赚来。”
顾谨依然说:“感谢你送的电脑,不必送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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