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惟撇了撇嘴,不屑道,“不可思议吧,人家六年也只是玩玩,瞧她现在数不尽的资源哪样不是从怀儿那边伸手要的?”

    程迦垂下眸子,她深知,这片的有名有姓的子弟哪个会娶个女戏子回家,到底是郎有情妾有意还不抵家族的辉煌和荣耀。

    他们这个圈子,有他们的规则,谁不遵守规则,谁就会一无是处。

    程迦想,是啊,裴疏惟没了她照样身边不缺美女。

    裴疏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便开玩笑道:“如果你当时没攀附别人,说不定你可能就是裴家夫人了。”

    他笑意盈盈地看向程迦,程迦看着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一时间分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心口隐隐作痛。

    她曾经也有意无意地问过他有没有这个想法,可是那时候裴疏惟总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后来,有一次他们四个打麻将,她和钟意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进去的时候,就立在门口听见梁择川对裴疏惟说道,“动心了?动心了就娶了呗”

    裴疏惟的声音带着一丝讥笑嘲弄,“娶了?你他丫的也不看看门当户对不?”

    后来,她再也没有隐约问过裴疏惟这样的问题。

    现如今听到裴疏惟开玩笑的话,程迦眼神冷了冷,口气也有些僵硬,“门不当户不对,我可不想高攀你。”

    裴疏惟也不知道她又生什么气,嘴角撇了撇,心情忽而有些烦躁郁闷,但他就是想气她,“是啊!你不配,你就只配被那姓聂的糟蹋了还被扔到烂泥巴里瞎扑腾。”

    程迦冷笑,仿佛撕破脸的豺狼,“姓聂的怎么了,他比你厉害的也不是一点两点。”,程迦戳着他的胸口,狠狠说道。

    “是啊,怪不得程小姐喜新厌旧,原不过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虫。”

    “裴疏惟啊裴疏惟,你也就这点上不了台面的能耐跟我这乱咬人是吧。”,她扭头看向他,唇边挂着一副可恨的笑容。

    裴疏惟眉头上的青筋怒气,手指头用力扳弄扶手,他不说话,脸色骤然变得阴鸷,他真想在这里掐死程迦。

    他忽而起身,拽着程迦纤细的腕子就往出走,聚光灯正好都照在明星那边,给他的暴行创造了机会。

    程迦心里有些惶恐,“你干嘛裴疏惟,那么多人…”

    只见裴疏惟眉间一横,眼神冰冷,咬牙切齿道:“你不想出丑的话就闭嘴。”

    “裴疏惟。”,程迦话还没说完,裴疏惟已经拉她离开了席间,直直绕过后台拉到西边的一个仓库里面。

    裴疏惟的脸色已经铁青了,程迦叉着胳膊,怒目圆睁地看向裴疏惟,眼神也不带一丝怯弱。

    好啊,这才是程迦。

    他又一次把程迦摔在墙上,挂在她肩上的西装落在地面上,荡起三分尘土。

    她试图推开裴疏惟,无奈裴疏惟的力气实在比她强很多,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比以前的程迦还要灿烂,灵魂一如既往的吸引他。

    他把程迦的胳膊按在墙上,直接往那细长白净的颈上啃咬发泄自己的怒火,程迦吃痛的叫出声,“裴疏惟,你个王八蛋。”

    裴疏惟再一次发狠,唇舌间尝到一丝丝血腥的味道,她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裴疏…”,她不耐烦地喊着,还未喊完,裴疏惟便含住她的唇,逼迫着她承担这厮磨的罪孽。

    她瞪着他的眼睛,裴疏惟眸子里却含着一抹轻佻地笑意,程迦心里满是气。

    程迦被他这般羞辱,却无力反抗。

    裴疏惟吻她,顺滑地好似一条游弋在湖里的鱼。

    他的轻佻蔑视一步步摧毁程迦的自尊和防线。

    “哟,裴大公子怎么在这里消遣,欺负良家妇女呢?”,一声轻笑张扬的女音从身后的仓库门响起。

    裴疏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看着靠在门框边抽烟的钟意,他的语气冷漠疏离,“钟意,你找死啊?”

    钟意依旧笑了笑,“裴公子,你想弄死我我还得求你不成吗?”

    程迦霎时间一把推过裴疏惟,用另一条腿顶到他的□□重地,疼得裴疏惟一把蹲了下去,她走到钟意前拉着钟意走了出去。

    “我瞧见他把你拉走了,怕他对你动手。”,钟意解释道,程迦最佩服的就是钟意十分仗义,不怕事的好姑娘,只不过竟然爱徐朗怀这样的人。

    “嗯,谢啦,回北京请你吃饭。”,程迦说道,眸子里十分真诚。

    只和她寒暄了两句,钟意便被经纪人带走了,程迦跟佟翰深告别后,早早回酒店收拾东西也离开了上海回北京了。

    电影节落幕,蒋疏宴作为这个场地的主办方,忙前忙后一直没消停,好不容易走到后台想喝口水,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发现一滴都没有了,她眉间不由得蹙了蹙。

    她低眸看见有人伸手递来了一瓶赞助的矿泉水,接过来后才抬眸一看是佟翰深,她也没吃惊,从容地拧开了就狼吞虎咽般喝了起来。

    “你喝慢点吧,又没人跟你抢。”,他见她一点都不斯文的样子皱眉扶了扶眼镜道。

    佟翰深这才细细瞧了瞧她,一身白色卫衣搭配了浅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球鞋,简单大方,丝毫没有主办方该有那种贵气。

    她一口气把一瓶水都喝完了,篮球姿势般抛进了垃圾桶,笑得潇洒恣意。

    “我觉得不喝完我就会旱死在这儿。”,她笑着解释道。

    佟翰深眸子顿了顿,问道:“宋先生没来?”

    宋先生,宋知安,蒋疏宴的丈夫。

    蒋疏宴眸光微振,又迅速恢复平静的神色,“他在北京忙着处理公事,没有来这里陪我。”

    “哦。”,他点了点头道。

    蒋疏宴抿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忽然身后熙熙攘攘地,好像他们在搬桌子,一层叠着一层。

    蒋疏宴来后面挪了挪,搬运东西的人从她身边过的时候,没拿稳似的,那个上层桌子没有摆稳,轰的一声即将向她砸下去。

    她靠着墙边无处挪动身体,心中大惊失色,胳膊已经挡住了头,佟翰深眼疾手快一把挡在了她身前,就算接住也会砸到蒋疏宴,他就立马用肉身挡在了她前头。

    “怎么回事?”,裴疏惟从后台过来看到这一幕,横眉怒色,叉腰吼道。

    搬运的人连连道歉,佟翰深后背已经被砸的生疼,蒋疏宴睁眼便看见他咧着嘴角疼痛的模样,她估计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挡在她身前。

    “你怎么样,去医院吧。”,她眸光有些微颤,心里已经是万分担忧。

    裴疏惟走到他跟前,一把扶上他的胳膊,摸了一把他的脊背,疼得佟翰深嘶的一声。

    “肋骨断了?”,裴疏惟挑眉问道,眉眼间有些耐人寻味。

    蒋疏宴锤了裴疏惟一拳,愠怒道:“还不送医院?”

    裴疏惟淡笑调侃道:“行行行,知道你担心你的救命恩人。”

    裴疏惟把佟翰深就近送到医院后,蒋疏宴去替他交住院手续,裴疏惟就守在佟翰深的病床前,看着佟翰深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不禁一笑道:“啧啧,你他丫的为了我姐也够拼了啊,不是我姐夫真是可惜了你的满腔热血。”

    佟翰深费劲扭头看向裴疏惟,有些尴尬,“你姐这几年咋样?”

    “咋样?跟那姓宋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时我还要为了她去宋家给那姓宋的好看,你说过的怎么样?”,他悠哉悠哉地感慨道,好像这已经是家常便饭。

    “你没骗我吧。”,佟翰深笑着问,心里却隐隐作痛,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当年他拱手相让的女孩子到底过的好不好。

    裴疏惟看着他那张白面皮儿似的脸,想起以前蒋疏宴为了他大闹祖父家,差点被蒋女士赶出族谱的时候,甚至差点…他那时候真的想不通佟翰深到底有什么好的,现在他倒真明白了。

    前年蒋疏宴有了孩子,却被宋知安照顾不周流产了,好像宋知安那混蛋喝酒了撒泼摔东西,蒋疏宴收拾时不小心滑倒了,那时候裴疏惟差点没把宋知安打死。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蒋疏宴那么爱佟翰深了。

    “她前年流产了。”,裴疏惟抿嘴说道,点了一支烟,眼神出奇的平静。

    佟翰深把头扭过去,看向窗外,只有一面灰色的墙,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蒋疏宴提着一袋苹果回来,看见裴疏惟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递给裴疏惟一个苹果。

    裴疏惟摆了摆手,“不吃。”

    蒋疏宴鄙夷地瞥向他,“没让你吃,你给他削一下皮。”

    裴疏惟乐着,抬头诧异地看向他姐,“搁这里借花献佛呢?”

    “你快点行不。”,蒋疏宴眉头一蹙,不耐烦道。

    给佟翰深削完苹果,他拿着外套准备离开这里,刚走到门前,停了几秒道:“大小姐让你今晚回祖父家吃饭。”

    裴疏惟倒连蒋女士这个母亲都叫大小姐,他的语气像是喊那个阿姨婶婶似的。

    “不去。”,她回答的斩钉截铁,眼神也是出奇的冷漠。

    这几年她从来没有回过自个儿的家,不在宋家待着就是住手头里的酒店,要么就是住裴疏惟的某栋别墅。

    裴疏惟也清楚她会这么说,笑了笑就走了。

    佟翰深把果核扔到垃圾筐里,就瞅见蒋疏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尴尬地笑了笑,跟倩女幽魂里宁采臣的那副书呆子模样似的。

    沉默良久,佟翰深才磨出一句话,“我觉得老爷子也耄耋之年了,你要不多回去看看吧。”

    蒋疏宴抬眸冷笑,一双眸子清冷疏离,“我只是生在他们家的附属品。”

    佟翰深心中又是一颤,看着她消瘦的脸庞,想起她腹中…

    “别这么说,总会好的。”

    蒋疏宴记得她总爱听他说话,他总会一如既往地作为支撑她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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