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筱不答,默然望着林驿。

    在她看来,林驿应该有事瞒着她,而她明知这食婴岭的任务是有人故意交给她的,却仍要接,何尝不让林驿不解。

    二人久久对视,仿佛都在等对方解释自己的执着……

    林驿打破了沉默:“阿月,我担心你,不想让你冒险。”

    金筱微怔:就这样?

    她揣摩着林驿的神情,对方确实是一脸担忧。但她不得不承认,林驿这话,让她失了先机。

    眼下,她在林驿说完担心她之后,再问对方是不是有事瞒她,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思及此,金筱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多年来,她一直在努力拉近自己与林驿的距离,希望能帮到林驿。她所向往的,也是自己初见林驿时,对方的随性洒脱。

    可造化弄人,林驿现下就站在她面前,她却觉得二人离得很远——

    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秘密,终归是有意无意地客套了起来。

    金筱收回思绪,对林驿淡淡道:“多谢。”话毕,她明显感觉到林驿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可那情绪散得太快,让她再无迹可寻。

    她的心莫名地软了,思量着接下来如何开口,既能让林驿把卷轴给她,又能让双方不再尴尬……

    她双手抱臂,撇开了头:“说好的要打你打,生计问题你解决,我也答应有事与你商量,不会跑。你倒好,因这任务冲我来的,就找借口耍赖。”

    “丑话说前面,我可不担心你,也不怕你冒险。”

    “……”

    金筱见林驿不答,不由得瞥了眼,见对方正在憋笑,对上她的目光后,还朝她挑了挑眉。

    金筱:“……”

    她真是愈发搞不懂这人了!

    她伸手去抢卷轴,林驿却故意把手抬高,看着她蹦起来也够不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可他转瞬就笑不出来了。

    金筱也不知自己是气急了,还是心中烦闷得狠了,或只是看不惯林驿的身高压制,想换种方式弥补劣势。

    但是,无论何种原因,待她反应过来,她已将林驿扑倒在地了。

    林驿的手护着她的头,她的头贴在林驿的胸口上,紧接着耳边传来了急促的心跳声。

    金筱有些晃神,在疑惑自己为何冲动的同时,觉得这个姿势甚是熟悉。须臾,相见欢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片段,又充斥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仓皇起身,躲闪着林驿的目光,刚撑身从林驿身上下来,脚还没落地,就又跨了上去。

    四目相对,金筱匆忙撇开,在林驿的欲言又止中,俯身去够对方手中的卷轴。

    “啊——”

    电光石火间,二人的位置颠倒了。

    金筱愕然望着上方的林驿,第一反应是林驿为了不让她看卷轴,也太拼了。可她很快发现,林驿薄唇紧闭,表情甚不自然。

    那漆黑的眸中,好似隐忍着……

    “咳——”这时,一中年男子路过此地,朝金筱和林驿瞥了眼,“年轻人,注意节制。”

    金筱的脸立时热了,她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

    金筱眨巴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林驿为何说这话,林驿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背对着她,站到了角落里。

    金筱察觉不对,起身朝林驿走去,“你怎么……”

    “别过来!”林驿打断了她,并将卷轴扔给了她。

    金筱接住卷轴,一头雾水地望着林驿的背影,恍然大悟:“你——你害羞了?不会吧,我这都没……你……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话毕,她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来到树荫下,将卷轴打开,读完了剩余的内容。

    她没看出这任务与她有何联系,有心敲窗口向老者询问,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假设老者知道内情,可她若是能问出口,对方怕是也不会讳莫如深得立马关窗了。

    她觉得没戏,于是开始认真思忖食婴岭这邪祟,专对临产孕妇下毒手的原因。不多时,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头,见林驿驻足,且躲避她的眼神,一阵无语。

    此时已接近晌午,日头正旺,金筱在树荫下站着不动,都觉得热,林驿却立在日光下不过来,不知在犹豫什么。

    金筱叹了口气,走过去,正要拉林驿的衣袖,谁料对方竟躲开了。

    怔然之后,金筱气不打一处来,“姓林的,你无理取闹!”她说着,直接将人拽进了树荫里。

    金筱盯着林驿的眼睛,“说,究竟怎么了?”

    半晌,林驿轻咳了声,“……别问了。”

    金筱:“……”

    她现在好后悔,钱袋落水后,她就该把这人也扔湖里。

    金筱垂头扶额,整理被林驿搞乱的思绪,决定无视林驿的异样,先谈任务的事。她看向林驿,直奔主题:“食婴岭我不认识,你能带我去吗?”

    问归问,但她没指望反对她去的林驿会答应。

    她盘算着,待林驿拒绝,那她就有了不能与之同行的理由,到时候她说分道扬镳,林驿再没理由跟她。

    然而,就在她笃定林驿会拒绝时,林驿颔首了。

    金筱:“?”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林驿,“大哥,你是在逗我?”她话音刚落,林驿已朝前走去,“赶路要紧。”

    在飞往食婴岭的路上,林驿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精气神。

    他为金筱介绍附近的地形,分析食婴岭任务的情况,还半路回到地面,为金筱采了朵罕见的花。一言蔽之,他在变着法和金筱道歉,哄对方开心。

    可金筱除了顺林驿所指的方向御剑,丝毫没理会对方。

    她在林驿答应带她来食婴岭时,才反应过来,在这之前,林驿将手抬高,让她够不着卷轴那会儿,就已经决定带她来了。

    所以,这厮当时确实是在逗她。

    至于后面的乌龙,她简直匪夷所思,若不是看在林驿还在指路上有些用,她真是一刻也不愿和这人待着了。

    天色已晚,浓墨在空中晕染开来,二人脚下逐渐亮起了稀疏的灯火。

    金筱不知她背后引导之人是何目的,又不想让叶岚庭的人找到她,为了尽可能隐匿行踪,又行了一段路,寻了片僻静的林子落脚。

    在她熟悉周围情况的间隙,林驿已勤快地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点了火堆叫她过去。

    她走近才发现,林驿把树叶堆成了蒲团状,还将自己的外衣放在了上面。

    “怕你受凉,快坐吧。”林驿盘腿坐金筱对面,手撑下颌瞧着她。她没说话,坐了上去。

    这时节,昼夜温差大,外加金筱身子不适,现下浑身被晚风吹得发凉。她望着跳动的火苗,将手伸出,感受暖意传至周身,心情也好了些。

    “阿月,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定是饿了。”林驿边说边从乾坤袖中取出今早买的各种吃食,“你想吃哪个?”

    “……”

    林驿见金筱不答,开始介绍手里的小吃,哪种在兰颖镇卖得最好,哪种最受姑娘家喜欢,哪种……

    金筱仍是不想睬林驿,但她已分不清究竟是为什么了。

    之前的她,是冲动,爱逞强好胜,也会时常被金子源坑得生气。可她的脾性在坠崖后收敛了很多,怎么见了林驿,就止不住了呢?

    林驿不过是不知晕倒后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如既往地爱逗她,不过是又为了些不能告诉她的原因,瞒了她一些事。

    可她怎么就这么委屈呢?她分明不是个小气的人,怎么会生这么久的气呢?

    况且,她都已经决定,不再在林驿身上费心神了,为何还会如此心烦意乱呢?

    最让她郁闷的是,若是旁人,她早就以牙还牙了,然而对林驿,她却不争气得没法。

    她既无法和不知情的林驿主动摊开所有事,也无法把林驿像金子源那样对待,该打打,该骂骂。

    想到这里,金筱瞪了林驿一眼,心想,肯定和这人缠着她不放有关。

    不料,这一眼给一路备受冷落的林驿带来了鼓舞,林驿开始更热情得和她说话了:

    “阿月,你身子暖些了吗?”

    “阿月,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我最初不让你做这任务,真的是担心你。后来觉察到你很重视,才想着管他是谁的主意,我跟你去,护你周全。”

    金筱不堪其扰,再次瞪向林驿,见林驿朝她递来个苹果。

    苹果红润,又大又圆,金筱不由得抬手扶住了下巴,连朝林驿摆手。

    林驿许是惊讶于金筱突如其来的反应,一时间把注意力全放金筱身上了,没把手收回去。

    好巧不巧,林中有鸟飞过,要死不死,将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落在了林驿手中的苹果上,味道顿时散开了。

    林驿:“……”

    金筱:“……噗——哈哈哈……”

    金筱笑得停不下来,笑到抱起了肚子,眼中泛起的泪花模糊了林驿的身影,差点还跌倒在地上。

    待她的肚子实在疼得不行了,她才竭力忍笑,揩去眼泪花后,发现林驿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嘴唇翕动:

    “阿月,你笑了。”

    金筱一顿,见林驿起身,朝空中探查,“今晚咱们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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