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山洞里很潮湿,闷闷的。

    山洞里安静得古怪,所有人站在一面石壁前,  一言不发。

    他们都对这幅壁画所刻的内容无比震惊。

    死了。

    那个在记载中留下三岁小皇帝,  独自出逃的古梁倒数第二任皇帝,  在出逃途中,死了。

    平地惊雷!

    古梁历史要有巨大震动了。

    张教授最先回过神,  招呼学生:“快快快,这个要重点记录,重点编号。”

    杨辨章看着壁画,  久久回不过神,张教授推推他:“诶,你也不知道这段历史?”

    杨辨章怔怔地摇摇头。

    他要是能知道就怪了。

    杨辨章紧紧地盯着墙上的壁画,忽然,一滴雨水从他的头顶滴下来,  砸在他的脸上。

    他反应过来,  他想,  他应该知道这个将军是谁了。

    杨辨章戴上斗笠,转身离开:“我出去一趟。”

    桃源山在城区西边,  卫平野拍宣传片的地方在城区东边。

    但是今天,卫平野出外景了,就在桃源山山脚下。

    卫平野披着盔甲,  骑在马背上,  动作流畅地挥舞长戟。

    卫平野的部分很简单,  一个十几秒的镜头,  他不需要武术指导,  自己可以设计武打动作,  只需要摄像师安排机位,全方位拍摄他的“飒爽英姿”就好了。

    后来忽然下雨了,他们急急忙忙地把东西收起来,卫平野也就抱着道具,蹲在帐篷

    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下雨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势转小,山里还起了雾,白蒙蒙的。

    卫平野对导演提了个建议:“导演,现在的感觉很不错,在小雨里来一条,怎么样?”

    导演也觉得可以,于是他们重新开始工作。

    杨辨章到达山下的拍摄场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卫平野骑在马上,挥舞长戟,和岩刻壁画上一模一样。

    好,好得很,卫平野一直都在瞒着他。

    杨辨章深吸一口气,站在剧组拉的警戒线外面站好,抱着手,等着。

    半个小时后,雨停了,卫平野再拍了几条,导演说可以了,他便翻身下马,把长刀丢还给道具组,然后摘下头盔,脱掉铠甲。

    他穿着黑色的中衣,站在帐篷里,用毛巾擦擦自己脸上和头上的雨水。

    一扭头,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杨辨章。

    杨辨章披着雨衣,戴着斗笠,雨水在箬叶上汇聚,从斗笠边缘滑落。

    杨辨章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卫平野的感觉不是很好,他顿了一下,然后走上前。

    “咋了?太傅来找我一起吃饭?我马上收工了。”

    杨辨章看着他,低声道:“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啥?”

    杨辨章正色道:“是你。”

    卫平野皱眉,擦了擦脸:“啥就是我?”

    “你杀了灵帝。”

    “哪个灵帝?”卫平野从来不记这些东西,谥号封号之类的。

    杨辨章正色道:“老皇帝。”

    卫平野的表情顿了一下:“咋?你咋知道的?”

    杨辨章一脸了然,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就知道是你。”

    站在这里的半个小时,杨辨章迅速梳理了一下古代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齐国兵临城下,小陛下被推上皇位。我写了降书,准备乞降,我让你出城去送降书,我和成公公留在宫里,陪着小陛下,顺便等你的消息。”

    “结果你,你送完降书,你追上了皇帝出逃的队伍,你一刀杀了他,对不对?”

    算了,反正被发现了。

    卫平野干脆理直气壮地叉着腰,坦坦荡荡:“咋?你还要把我抓进大牢?都好几千年了。”

    “你……”杨辨章四十来年所受的教育,塑造而成的忠君观念,在此刻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他说不出话,甚至无法直视卫平野。

    这个乱、臣、贼、子!

    卫平野回头看看四周,确认其他人都在工作,没有人注意他们。

    他转回头,朝杨辨章伸出两只手:“那你把我抓回去得了。”

    杨辨章气得一把拂开他的手:“你这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卫平野一听这话,脸色也变了,但是他嘴笨,拽不了文,找不到一句简单的话来回他:“杨辨章,我……你……”

    杨辨章叹了口气,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卫平野烦得不行,揪着头发,原地转起圈圈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知道了得这样。”

    他转回来:“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是我自己自作主张。你放心,等你死了,就是他萧家上下,除了小陛下,他们几十个皇帝来讨债,那也赖不到你头上。”

    杨辨章轻声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卫平野仿佛没听见,提高了音量:“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我老早就想杀他了,他就是个狗东西,他干过一件人事吗?”

    “我跟你说,要是二十年前,我是说几千年前的二十年前,我十八岁的时候,要不是你……你搁西北镇着,我他娘的早就反了,二十年前我就得把他的狗头砍了。”

    卫平野指着杨辨章:“当时是你,就是你在西北军营里教书,你非把我的名字——我本来就叫‘卫野’,你这个死读书的,你非给我加一个‘平’字,说这样更好听,把我的名字改了。”

    “我当时想着是你给我改的名字,我才没造反。我本来是要造反的,是我让那个狗东西多活了二十年,我没杀他,他得感谢我,我杀他了,那是他的报应,你懂了吗?”

    “他贬了你八次,八次,还把我喊回去杀猪,还有小陛下,小陛下才三岁,三岁,那么一小只,他让小陛下去送死,他就该死。”

    杨辨章试图打断他:“我知道,你冷静……”

    卫平野根本冷静不下来:“姓杨的,你这么聪明,你就没有想过,皇帝寝宫怎么会忽然起火?当时宫里就只剩下我们和小陛下,是谁要烧死我们?”

    卫平野两只手按着杨辨章的肩膀,紧紧地按着,目光坚定:“杨辨章杨太傅,听我的,他本来就该死,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就装不知道,不用你掺和。”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引起了一些注意。

    卫平野回过头,吼了一嗓子:“没事,排戏呢!”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

    护国大将军卫平野,骑着快马,追上狗皇帝,一击毙命。

    最后于万军之中,从容离去。

    天上又开始下雨了,雨水打在斗笠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卫平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认真地看着杨辨章:“你就从没想过让他去死?”

    杨辨章恍惚地点了一下头。

    他是想过的。

    不过他当时想的是老皇帝死了,换明君上位。

    卫平野说:“那不就得了?这事儿已经过去几千年了,没关系了。”

    杨辨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还是想不明白。

    卫平野磨了磨后槽牙,正色道:“你选他,还是选我,你自己选吧。”

    这句台词有点奇怪,卫平野前几天看电视学的。

    杨辨章拢了拢身上的雨衣:“我想一下。”

    卫平野震惊,你还要想?这种事情还要想?

    你不应该毫不犹豫选我的吗?

    卫平野扯了扯嘴角:“行,那你想吧,我先回去了。”

    杨辨章点点头:“嗯。”

    他竟然不挽留我,卫平野大步走回去,杨辨章还有些恍惚。

    他实在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超出他的想象了。

    他整个人都要被拆开,重建。

    杨辨章捏了捏鼻梁,试图从混沌的脑子里找出一点头绪。

    他喊了一声:“卫平野。”

    卫平野转回头,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干啥?”

    “你原本可以不回来的,杀完他之后,你大可以直接离开……”

    卫平野跺脚,恨铁不成钢道:“那我哪知道小陛下这么可爱啊?!”

    用最凶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晚上八点,小幼苗福利院。

    成公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拆下围裙,回到宿舍。

    宿舍门口挂着雨衣和雨伞,正往下滴水。

    成公公觉得奇怪,推门一看,就看见杨辨章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对了,他把宿舍钥匙给了另外两个爷爷,他们可以随时进来。

    听见开门的声音,杨辨章抬起头:“你回来了?”

    “嗯。”成公公走进来,把门掩上,把灯打开,“太傅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天底下还有太傅想不通的事情?”成公公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自己则在他身边坐下。

    “我……”杨辨章摇了摇头,“我也想不通。”

    “如果太傅不嫌弃我愚笨,那就跟我说说吧。”

    “好。”杨辨章提前预警,“你别吓着。”

    成公公点点头:“好。”

    杨辨章清了清嗓子:“在古代的时候,卫平野把皇帝杀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成公公也万万没想到,是这样震天动地的事情。

    他愣住了。

    杨辨章把事情经过仔细地跟他说了一遍,成公公在他的讲述中,也慢慢地反应过来了。

    最后,杨辨章问他:“你怎么想?”

    “我……”成公公顿了顿,“太傅,不可思议。”

    杨辨章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正色道:“但说无妨。”

    成公公一字一顿:“我觉得,如释重负。”

    杨辨章没有发怒,只道:“你也这样想。”

    成公公站起来:“太傅还没吃晚饭吧,我去买点吃的。”

    “不用了……”

    杨辨章来不及阻止,成公公就已经拿起雨伞出去了。

    杨辨章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

    二十分钟之后,成公公就提着饭盒回来了。

    他推开门,甩了甩伞上的水:“煮了点面条,还卧了两个鸡蛋,太傅趁热吃吧。”

    “多谢。”

    打开电视,今天的新闻刚好结束了,现在正在播放电视剧。

    杨辨章吃着面条,吃完了就去洗碗,成公公安安静静地看着电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洗好了碗,杨辨章把饭盒倒扣,晾在窗台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

    他说:“知近,你我相识二十余载,有话不妨直说。”

    成公公垂了垂眼睛:“太傅,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你一向是知道我的,我不愚忠,更何况现在是现代社会了,你但说无妨。”

    成公公想了想,转回头:“那我就直说了。”

    “嗯。”

    “我和小陛下想的一样,皇帝全是坏人,特别是我见过的那一个。”

    自从来了现代,成公公始终是话最少、最重规矩的那一个。

    他自称“老奴”,喊卫平野和杨辨章“大人”,小陛下不让他上床睡觉,他就要打地铺。

    但是这回,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死有余辜。”成公公目光坚定,语气笃定,正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卫将军做得对,太傅要是怪他,我……”

    成公公顿了一下,轻叹一声:“我也没办法。”

    “我又没有说怪他。”杨辨章淡淡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看。”

    成公公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太傅,你知道的,我七岁进宫,在膳房烧火;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学手艺;十八岁的时候,太傅连中三元,在宫中撞见我挨打,救了我一次。”

    他顿了一下,却问:“太傅可还记得我的名字?”

    杨辨章颔首:“自然记得。”

    “可是在那儿,除了太傅,没人记得我的名字。我小时候就叫‘小成子’,老了就叫‘成公公’。”

    “我不想再做‘成公公’了。《历史大讲堂》节目里,太傅和卫将军都有名字和画像,独我没有。”

    成公公闭了一下眼睛,无奈和怅然都化作一声叹息:“独我没有。”

    杨辨章试着劝慰他:“我想想办法,把你的名字和画像交给张教授。”

    成公公对他说:“太傅,你教过卫将军念书,又救过我。你救了我们两个,可是到头来,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始作俑者,无非是皇帝。你不是看不清,是你不想看清。”

    杨辨章若有所思,刚准备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成公公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打开门,温老师就站在门外。

    成公公顿时有点紧张:“老师,出什么事了?容容又生病了吗?”

    温老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那个……”

    下一秒,容容从老师身后探出小脑袋,乖乖地喊了一声:“爷爷……”、

    容容裹着小被子,怀里还抱着小兔子,只露出小小的脸蛋。

    “杨先生也在,那太好了。”温老师解释道,“下雨打雷,容容很害怕,想和爷爷一起睡。我怕他病还没完全好,再被吓一下又生病了,就把他带过来了。”

    成公公朝容容张开手:“小陛下。”

    容容扑进他怀里,甜甜地喊了一声:“爷爷。”

    成公公把他抱起来,对温老师说:“麻烦您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好,那我明天来接容容。”

    “好。”

    杨辨章把容容的小床推进来,成公公抱着容容,摸摸他的额头:“小陛下有头晕吗?”

    容容思考了一下:“打雷的时候有一点点头晕,我就告诉刺刺了,刺刺帮我告诉老师,老师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我说我想和爷爷一起睡觉。”

    “没关系,那容容今天和爷爷一起睡。”

    “好。”

    又一次一个人睡觉的刺哥:为什么毛茸茸又走了?

    他要和毛茸茸一起睡!他不干啦!

    刺刺疯狂蹬脚。

    夜晚,窗外雨声淅淅沥沥,还有轰隆隆的雷声。

    房间里温暖安宁。

    容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盖着小毯子,成公公侧躺在大床上,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心口,哼着儿歌,哄他入睡。

    杨辨章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工牌,借着月光看一看。

    不一会儿,容容睡着了,成公公轻轻地帮他盖好被子。

    杨辨章忽然用气声喊了一声:“成知近。”

    成公公顿了一下:“太傅?”

    杨辨章把工牌放回桌上:“我知道了,以后会喊你‘成知近’的。”

    这时,容容迷迷糊糊地说:“‘成吱吱’是谁?是成爷爷的弟弟吗?”

    成知近捏捏他的小脸蛋:“小陛下还没睡着?”

    “本来睡着了。”

    “爷爷把你吵醒啦?”

    容容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爷爷,‘吱吱’是谁呀?”

    “‘知近’是爷爷的名字。”

    “啊?”容容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成爷爷的名字?”

    “是啊,小陛下以为我叫什么名字?”

    “我以为……”容容认真说,“爷爷,你就叫‘成爷爷’。”

    成知近笑了一下,摸摸他的小脑袋:“爷爷叫‘成知近’,‘知道’的‘知’,‘靠近’的‘近’。”

    容容歪了歪脑袋,好像想不出来这两个字。

    成知近又问他:“小陛下,那杨爷爷叫什么名字?”

    “杨爷爷?”容容一脸认真,“杨爷爷的名字叫‘杨太傅’啊。”

    他们一直喊“杨太傅”,没想到容容以为他就叫这个名字了。

    杨辨章与成知近都笑了一下。

    紧跟着,容容又说:“‘杨太傅’,是‘山羊’的‘羊’,咩咩咩,‘太傅’就是特别有钱的意思,特别富有!”

    杨辨章脸上的笑容凝固。

    所以,不是“杨太傅”,而是“羊太富”。

    原来在小陛下的小脑袋瓜里,他是这样的。

    杨辨章不甘心,问:“小陛下,卫爷爷叫什么名字?”

    “卫爷爷叫‘卫将军’,就是大英雄。”

    “……”

    杨辨章:大英雄,他?哼!

    成知近笑了一下,摸摸容容的小脑袋,哄他道:“快睡觉吧,小陛下。”

    “我睡不着。”容容眨巴眨巴眼睛,问,“成爷爷,你为什么要改名字呀?”

    “成爷爷没有改名字。”杨辨章解释道,“成爷爷本来就叫这个名字。”

    “唔?”容容摇摇头,听不懂啦。

    成知近笑着对容容说:“因为来了新地方,爷爷想换一个新名字,开始全新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容容点点头,这下听懂了,“爷爷,你的新名字很好听。”

    “多谢小陛下。”

    “不客气。”容容挺起小胸脯,“容容的名字也很好听,可是——”

    容容的胸脯很快就瘪了下去,他闷闷地说:“可是爷爷们都只叫我‘小陛下’,不叫我‘容容’。”

    成知近捏捏他的鼻尖:“小陛下就是容容,容容就是小陛下。其他陛下都是坏人,只有小陛下是小宝宝。”

    “真的吗?”容容翻了个身,趴在毯子上,“爷爷,我也想换一个新名字。”

    “换什么新名字?”

    “我想叫——”容容从床上爬起来,两只手捂着嘴巴,和成知近说悄悄话,“小白白喵仔小陛下。”

    融合了小陛下最爱的动画片《汪汪队》、最爱喝的喵仔牛奶,最后是他的身份,很贴切。

    容容想了很久呢。

    成知近假装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啊?这个名字太长啦,爷爷记不住啊。”

    “啊?好吧。”容容躺回床铺上。

    杨辨章躺在沙发上,听着床铺那边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爷爷,那你改了名字以后,想做什么呀?”

    “爷爷还没想好呢,小陛下觉得呢?”

    “爷爷做大明星吧?”

    “成爷爷又不是卫爷爷。”

    “嗯……那爷爷做大教授!”

    “这是杨爷爷的愿望。”

    “嗯……”容容好为难,“想不到了。”

    “想不到就先睡吧,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

    “我想和爷爷一起睡。”

    “不是正在一起睡吗?”

    容容趴在小床的栏杆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爷爷。”

    “好吧好吧,小磨人精。”成知近把他从小床里抱出来,放在大床上。

    容容抱着自己的小兔子,乖乖躺好,然后朝沙发那边招招手:“杨爷爷也过来陪容容一起睡吧,容容想像动画片里的一样,被爸爸妈妈包围睡觉。”

    ——陛下口谕。

    杨辨章和成知近:天呐!

    他已经开始点人了吗?

    适应小陛下的身份适应得超级快。

    容容在爷爷身边睡觉,睡得特别安稳,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八点,容容站在小床上,成知近帮他穿衣服。

    “小陛下抬手,对。”

    容容看了一眼沙发,沙发上放着一块叠得很整齐的被子。

    容容问:“成爷爷,杨爷爷走了吗?”

    “走了,杨爷爷回去工作了。”

    “嗯,好吧。”

    一大早,杨辨章就离开了福利院,去了一趟书店,然后坐车回了桃源山。

    张教授和学生们为了最新的发现,高兴了一整天了。

    杨辨章一回来,就被他们拉住了。

    “快快快,好几个疑团都等着和你讨论呢。”

    “正好我也有好几个问题想跟你们探讨。”杨辨章从帆布袋里拿出几本书,“关于封建社会……”

    张教授和学生们惊呆了。

    哇,他真的好有觉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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