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总觉得这个师兄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就是觉得有他在自己会安心一些,问:“师兄,现在怎么办?”

    楚一白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思考,耳边一道破风之声,楚一白赶紧熄灭了火光拉着临风猛地扑向一侧,只听哗啦一声石块被撞碎砸在石面上,紧接着嗖嗖嗖又是几道破风声,黑暗中楚一白只能凭借听力判断暗器的大致方位。

    然而陡然间火光大胜,洞内瞬间亮如白昼,楚临二人一下子避无可避,只能警惕地盯着四周,拐角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连带着洞内回响不绝,没一会儿走出一个巨形的石人,有楚一白和临风加在一起的两倍大,准确的说只是类似人,因为它没有人的五官。

    楚一白没忍住飙了句脏话:“我操。”

    石人继续朝着两人走过来,不断挥舞着拳头砸向两人,楚一白挥剑去挡,铁石相击间带出一串火花,虎口崩裂,楚一白临危之际已经忘了疼,只顾着拼命招架这座庞然大物,两人前后夹击,但这石人全身坚硬,砍不烂剁不碎,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他活活累死。

    楚一白一边挥剑腾挪,一边思考石人的弱点,根据经验,一般弱点都会在眼睛,心脏,喉咙,以及一个私密的地方。

    楚一白喊:“师弟,刺它眼睛。”说完的同时对准它的心脏刺去。

    临风一刺不中,再次只听铮得一声,剑身嗡鸣不止:“师兄,刺不动。”

    楚一白连刺几剑,依然刺不动,石人本以为他还会接着刺向心脏的位置,结果楚一白直接朝着它脖颈去了,一剑封喉,石人瞬间砰得一声爆裂开来,引得地动山摇,烟雾弥漫,碎片崩得到处都是。

    楚一白一阵头晕目眩,耳边嗡鸣不息,缓了片刻,拉着一身血污的临风追问:“师弟,还好吧?”

    临风逛了逛脑袋,晃下了一头灰,咳嗽了一阵儿道:“没事。”

    楚一白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再说。”

    正准备走,楚一白好像听到有说话声传来:“说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当我是死的不成?”

    楚一白本就一腔愤懑,这一听更加气愤,张口便道:“我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邪魔外道,老子可不怕你。”

    “臭小子出言无状,该死!”

    楚一白冷笑:“你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不是吗?连见我一面都不敢,还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简直笑话。”

    一阵急切的琴响过后,轰隆轰隆不绝,一道道石壁真如摧枯拉朽般轰然倒塌,楚一白赶紧催动咒语护住自己和临风以免受伤损伤。

    烟雾缭绕退去后,楚一白只觉眼前世界别有洞天,另是一方天地。

    两侧石壁完好,道路宽敞,前方不远处一位轻纱遮面的女子正低头抚琴,日光洒在她四周,就像是舞台上的主角,耀眼夺目。

    本以为等待他们的会是一个可怕的女鬼,竟不想是一位曼妙多情的少女,但转念一想到她就是此间主人,一时间也不敢放松警惕。

    楚一白走过去,才发现这是一处大洞穴,洞有数十丈之高,洞壁光滑,生满苔藓,上面开了一个多边形的天井,只能看到寸许蓝天,待在下面真是犹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好在面积宽阔,中间一处小小的高台,四周一圈茂密地生长着不知名的灌木和花草,高台一侧汇聚着不大的一汪清泉,在洞壁之下连着外面的世界,汩汩地流淌着。

    女子冷声道:“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我要在你们身上砍上几百刀,以解我心头之恨。”

    楚一白看了少女一会儿,赶紧收回视线,上前几步极尽奉承道:“刚才出言莽撞,得罪了姐姐,真是罪该万死,但是姐姐花容月貌气度不凡,宛如天仙下凡,必是极和善可亲的,定然不会和我们这两个混账东西计较的!”

    临风被楚一白这一番话说得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多嘴,只是紧张的看着。

    女子闻言也是一愣,满眼喜色藏不住,怔征地望着楚一白,道:“油嘴滑舌,口蜜腹剑,不可信。”

    楚一白道:“楚某平生最敬仰姐姐这谪仙般的人物,纵然欺师灭祖,也不敢骗姐姐。”

    女子格格一笑,随即问道:“咦?你,这是中毒了吗?怎得这般黑!”

    楚一白:“……”

    临风:“师兄,她……”

    楚一白:“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转头对着少女,无比神伤地说:“是啊,命不久已,死前得遇姑娘,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女子看着楚一白秋波流转中自有一番风情,随即开心的格格笑了起来,听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她认真地问:“那你是喜欢我的了?”

    楚一白大言不惭地道:“那是自然。”

    女子目露锋芒:“你说我和她谁更美?”

    两人看过去,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灌木中被女子白色的长袖吊在半空,兀自紧闭双眼,不知死活。

    临风忍不住惊呼:“师姐。”

    楚一白一把拉住临风就欲上前的脚步,脸上仍是笑盈盈地:“她怎么配和姑娘比,当真是云泥之别。”

    女子一听心情更加欢快了,说:“你没骗我?”

    楚一白嘴角勾起道:“我骗谁也不会骗姑娘。”

    女子轻笑:“可我不开心。”

    楚一白道:“那当如何是好?”

    女子道:“简单,你替我杀了她,再把她划成一个大花脸,我自然开心。”

    楚一白心里暗想原来这少女是妒忌比她美的人,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歹毒,只是她修为不浅,一时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将计就计。

    楚一白微微一笑:“好,在下自当从命。”

    临风不安地轻唤:“师兄。”

    楚一白看了一眼身侧的临风,揉了下他的头发,又冲他眨了眨眼,才一步步朝着石台走过去。

    楚一白走上石台,闭着眼嗅着空气,低沉着嗓音说:“姐姐可真香!”

    少女一时间反倒被他这亲密的举动闹了个大红脸,啐道:“呸,满口胡吣什么。”

    楚一白舔着脸凑上前去柔声道:“是在下孟浪了,还请姐姐别见怪啊,不过,姐姐这脸怎么红了?”

    尾音拉的长长的,像是一个弯弯的勾子,直勾的人魂牵梦萦,辗转反侧,日思夜想。

    少女轻轻一握,指尖带着长袖上的人直直军向楚一白,另一手上握着一把尖锐的短刀向楚一白递来。

    楚一白毫不迟疑地接过短刀,一把砍断白袖,将郑晚晚抛向临风,然后直接刺向少女,喀喇一声划破她的衣袖。

    少女顿时恼羞成怒,喊道:“你骗我,该死!”说完抱琴脚尖轻点跃上树尖,指尖流动间,琴声悠扬婉转,大有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的势头。

    楚一白催动灵力一边护住自己一边和少女斗法,然而少女指尖越来越快琴声越来越急。

    楚一白只觉心神剧荡,一波波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嘶吼声在耳边炸开,压的他头痛不止,简直透不过气来。

    他只好堵上耳朵,唱起了“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就会这么几句,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但效果着实不错,确实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突然小纸人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化作一道光圈罩在楚一白临风和郑晚晚身上,只是小纸人身上附着的灵力终究有限,再越来越急促的琴声中终于还是一点点燃尽成了灰烬。

    楚一白惊呼一声:“师尊!”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铮铮几声,琴弦算数崩断,在空中乱舞,少女脸色苍白着手捂胸口嘴角也渗出血丝,她冷笑道:“你唱的是什么,五音不全,难听死了,我回去定要好好洗洗耳朵!”

    声音虚弱无力,想来也是受伤不轻。

    楚一白毫不留情面地道:“再难听还能有你的琴声难听,好好地高雅艺术愣被你玩坏了,你师父没被你气死才怪,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脸说说我的歌难听,真是奇哉怪也!”

    少女一听直接呜呜哭了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冤枉,哼哼唧唧道:“你太欺负人了!”

    说完直接闪身消失不见了。

    临风气若游丝地道:“师兄,她被你气跑了!”

    楚一白:“我都快死了,你还关注这个?”

    临风食指点在郑晚晚额间,感受她体内灵识尚在,长呼一口气但:“师姐没事。”

    楚一白没理这茬,只是暗自嘀咕:“累死爸爸了!”

    一身伤痕地回到了破庙里,随便吃了点野果,两人俱是抓紧时间各自疗伤。

    朦朦胧胧间,只见程砚书一身白衣款款走进破庙,满眼关切地去拉楚一白说:“为师近日在调查一桩事件,未能及时赶到,谅来你们三人也足可应付,这里有三枚玉露丸,服下之后恢复的快一些。”

    说着就拿了其中一粒直接递到楚一白唇边给他喂了进去,然后又取出一枚圆润光滑的玉珠直接戴在楚一白手臂上。

    “若有危险,为师可以及时知道,小三儿,为师盼着你……你们早日回来。”

    说完转身飘然而去,楚一白着急地呼唤:“师尊。”

    程砚书回头唇角带笑,说道:“怎么?”

    楚一白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道:“我会早点回去的。”

    程砚书笑容更甚,说:“好。”

    待最后一抹残影消失之后,楚一白才猛然睁眼,他竟然是做了一个梦,但又想:怎得如此真实。

    正要抬手,却发现手里攥着两粒白色的药丸,可不就是梦里程砚书交给他的玉露丸,挽开袖子,果见一枚可爱的小玉珠贴在手臂内侧,中心有一点朱红。

    他怔然发了会儿痴,原来不是梦,他莫名其妙地碰了碰嘴唇,好像还能感受到那一点指尖特有的凉意,然后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他自己也给惊着了,楚一白想他为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真是疯了。

    只是师尊说他最近在忙着调查什么,如果是门派里的事自然有掌门师伯去处理,难道整个修仙界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想来和魔族定然逃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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