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瑶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车上。

    “女郎,你醒了!我都要被你吓死了!”梦娘紧握住白瑾瑶的手,眼泪不住往下掉。

    “承允找到了吗?”白瑾瑶觉得自己脑袋晕得很,但还是试着坐起来。

    “别动,”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你失血过多,就别乱动了。”

    白瑾瑶沿着声音方向望去,透过雾蓝色的车帘可以看得见硬朗的下颌线,只听那人继续说道:“虽然还没有找到白承允,但是据追击黑衣人的侍卫来报,黑衣人撤退的时候没有带上白承允。”

    这么说,承允是自己躲起来了?

    “梦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白瑾瑶问道。

    “这次真的多亏太尉大人了。”梦娘边说边朝夏嘉年的方向行了一礼,原来在找到白瑾瑶之后夏嘉年就派人前去通知白家和池家,此时白家和池家的侍卫也加入了寻找白承允的队伍。

    “女郎,我们可要报官?”梦娘问道。

    白瑾瑶望了望夏嘉年,后者没有说话。

    “不必了,我们先回去和爹商议一下。”白瑾瑶说道,她不提这话头还好,一提梦娘又开始哭了起来。

    “女郎不知道,老爷他被罢官了!”梦娘哭道,“听说现下还被关入了诏狱!”

    白瑾瑶猛地撑起身子,眼前发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也不知,听说有许多大臣都在劝皇上,楚王府派人来叫你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梦娘说道。

    白瑾瑶重重敲了两下车壁,“这是去姑母家的路,我不去了!我要回白府!”

    “可是池大人都叫小的接女郎到池府去,这”赶车的侍卫犹豫道。

    “我不去了!”白瑾瑶坚持道,“信!对!你们把信带给姑父姑母就是了!”

    白瑾瑶说着在怀里拿出一封信,就要递给那侍卫。

    一双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夏嘉年进了马车,缓缓道:“你知道信上说了什么吗?”

    “不知。”

    “不如打开看看?”

    白瑾瑶摇摇头,“这是给我姑母的信,我为何要看?”

    夏嘉年却很坚持,将信推回白瑾瑶面前,“打开看看。”

    白瑾瑶在梦娘和夏嘉年的注视下缓缓拆开了信封,信是写给姑父姑妈的,所以我看看也是没有关系的白瑾瑶在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拆开了信,再看到信的内容时,她的头脑变得一片空白。

    “空白的!”白瑾瑶难以置信,“为什么信上什么也没有写?”

    夏嘉年知道自己猜对了,“你现在不能回京城,丞相叫你去池家,你就去吧。”

    这也许就是白远与自己妹妹白亦的某种约定,信的内容不重要,送信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东窗事发之前,以池家和白家的能力,要保下两个人也不无可能。

    “不!我要回家去!”白瑾瑶无比坚决,她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知道白家是有大麻烦了,先是白远被下狱,后是自己和白承允被追杀,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幕后主使,背后一阵阵发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白瑾瑶咬住嘴唇忍住眼泪道,“我不管什么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只想和我的家里人呆在一起。”

    “太尉大人,我们也该走了。”一向活跃的钟离烨今日话变得少了起来,直至此时才提醒夏嘉年离开。

    夏嘉年下了马车,却没有马上离去,糖豆在一旁伫立,望着马车离去。

    “这不像你。”钟离烨华贵的外表下敛起了笑脸,语气温柔但是说出了最残酷现实的话,“白远是你的对手,你不应该盼着他大厦倾倒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置他于死地。”夏嘉年回道。

    “皇上此次追查永昭五年的事情,而且都是亲手督办,旁人根本无法知道内情——你我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钟离烨道。

    永盛帝登基后,杨孝悌的告老还乡打破了朝局三足鼎立的平衡,而如今永盛帝按捺不住对白远下手,难保下一个不是夏嘉年。

    在韩松的支持下,永盛帝暂时取得了多位诸侯王的信任,新年伊始就频频在朝中任用韩松举荐的官员,不计后果地将一些从永昭帝时期留下来的官员罢免了。

    “他不会知道反噬的效果有多大,除非他自己尝过。”夏嘉年道。

    钟离烨拍拍夏嘉年的肩膀,“你父亲说得对,如今最稳妥的法子,就是适当地将手中的权力放一放。”

    “柔然最近在边境滋扰百姓,我已自请去戍守边境。”夏嘉年摸摸糖豆的脸庞——那正是白瑾瑶摸过的地方。

    钟离烨混迹风月久了,眼光毒辣得很,他一针见血地说道:“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是夏嘉年,你要想清楚,一个人和一个家族的性命,孰轻孰重?”

    夏嘉年止住了轻柔的动作,下颌线也不再柔和。钟离烨见状又道:“别担心了,别忘了她的姨母是长公主,他们两姐弟算起来也是皇室之后,长公主说什么也会保他们的。”

    夏嘉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沉默地上了马,握住了缰绳。这时他发现粗糙的缰绳上竟变得柔软起来——缰绳上绑着一张素白色的手帕。他解开一看,发现上面还有一点血迹,这显然就是白瑾瑶用来帮自己清洗伤口那张,想来是骑马的时候她嫌弃缰绳握着不舒服,便用这手帕绑上了。

    “怎么了?”钟离烨在身后问道。

    “没什么。”夏嘉年夹紧马肚,同时将手中小小的手帕揣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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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他爹,你回来了!”奚文飞的妻子余氏放好手中的簸箕,迎了出来。

    “哎!”奚文飞应了一声,将手中几个褡裢放在地下,趁着两个孩子围着带回来的零嘴欢呼时悄悄将余氏拉到了一边。

    “今天,我见到皇上了!”奚文飞语气有掩盖不住的兴奋和激动,“这些吃食都是宫里赏赐的!”

    “哎呀!真的啊!”余氏一拍掌,激动得快要落下泪来,自从阿翁被罢了官,奚家就没有好日子过,如今这是要苦尽甘来了么?

    “皇上问了什么了?”余氏问道。

    奚文飞回想,奇怪道:“皇上问我有关阿翁的事情了,他问我阿翁在永昭五年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有关宫里的事情。”

    “问了阿翁的事情?”余氏也觉得奇怪,“永昭五年,阿翁有说什么关于宫里的事情了吗?”

    她还以为有人帮阿翁伸冤了呢,她是如何都不信阿翁那样的人会手脚不干净的。

    “正是!我也是想不起来了,就这样和皇上说了。”奚文飞回道,“皇上身边那个叫于翔的大官似乎很生气,但是皇上脾气很好,他说没有关系,叫我回来好好再想一想,想到了再和他说。”

    “可是,这么久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呀?”余氏使劲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阿翁那年在丁忧,对宫里都没有什么联系,又能和我们说什么呢?”

    “再想想吧,说不定就想起来了,皇上说想起来了还会给我赏赐”奚家夫妇在一旁窃窃私语,奚家两个小孩也沉浸在嬉闹的欢乐中,对即将到来的灾祸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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