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水草堂距离林帆公司不过几百米，抬脚就到，主打家常菜，口味还不错。白亚宁点过一次他家外卖，三鲜饺子做得很可以。
“西红柿牛腩、炒菜心，还有这个，鸡蛋要嫩一点的。再来份三鲜饺子。”寂莱向来不点菜，白亚宁按照她的口味点好，又用开水把餐具烫过一遍，“这里的菜口味还行，虽然没有你做得好吃，也可以凑合。”
见寂莱还是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寂莱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算了，不可能的事，何必纠结。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推给他：“给，听小棋说，你想吃雪媚娘。”
外面卖的雪媚娘太甜腻，白亚宁最爱吃寂莱做的。上次和姜棋通电话，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小天使竟然告诉寂莱，而寂莱，竟然真的做了。
寂莱把纸袋推到白亚宁面前，正要收手，被他一把拉住：“你的手怎么了？”
她的手上贴了好几个隐形双面胶，远看不觉得，近看还是很明显的。
寂莱一言不发，只安静地看着他。
白亚宁略微一愣，反应过来，赶紧放开。
寂莱收回手，放在桌面下，这才轻描淡写地说：“前几天在工地伤了手。一点小伤，快好了。”
窗外飞过几只麻雀，有一只落在窗台上，侧着头看了看他俩，蹦了几下，飞走了。包间太小了，空气流通不是很好，虽然有空调，还是有点闷。
“怎么不吃？”寂莱问。
“……不舍得。”想起是她用受伤的手做出来的，他恨不能穿越回去给电话里的自己几巴掌。
“吃吧，吃完再给你做。”寂莱说。
白亚宁乖乖拆开一个，小口小口，十分珍惜地咬着，软糯香甜充斥着口腔，是最爱的味道。
“真好吃。”白亚宁由衷地说，“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
寂莱想了想，说：“今晚结束后有庆功宴。明天吧，正好周末，我们在家里吃烤肉好不好？小棋也想你了。”
……为什么要用“也”字？
“好！”白亚宁一口答应。
烤肉好，材料准备、腌制、烧烤，都可以自己来，寂莱不用动手，只需要场外指导就行。想着能回“家”，白亚宁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手机连续震动着，白亚宁点开，是今天上午刚建的群，看了两眼，旋即皱起了眉。
美貌潘姐：小白，那个设计师绝对对你姐有意思，小心啊。
豆豆兔兔：警报，警报！
小白：你们在哪？
美貌潘姐：在跟boss他们吃饭。
稍后，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发了过来。
照片角度清奇，一个长发披肩、眉目深邃的男子歪斜在一堆杯盘中，近景清晰可见半根骨头。这个聚焦也没谁了。
美貌潘姐：人倒是挺帅。
豆豆兔兔：潘姐，你站谁？（凶恶脸）
美貌潘姐：绝对没有我们小白帅！（赌咒发誓）
…………
豆豆兔兔：天啊，他怎么三句话不离美女姐姐？
美貌潘姐：boss怼得好。（棒，棒，棒）
美貌潘姐：靠靠靠靠，竟然有未婚妻了！那还惦记别人，渣男！
豆豆兔兔：（怒、怒、怒、炸弹、炮灰脸）
白亚宁捏紧了拳头。
“小白？”寂莱正伸手跟他要碗盛汤。
“我来吧。”白亚宁急忙伸手拿过寂莱的碗盛满，又给自己盛上，眼睛还在手机上，不小心烫到了手，“嘶”
“看什么哪？这么不小心。”寂莱拿出手绢帮他擦手。
“……姐，那个李枫，你印象怎么样？”白亚宁举着手，由着她给擦，装作不经意地问。
寂莱想了想：“挺有才华的。”
“……然后？”
“嗯？什么然后？”寂莱奇怪道。
“帅不帅？”白亚宁有点紧张。
“没印象了，应该还行吧……个子中等，不胖，头发……头发挺长，嘴有点薄，眼睛……挺深的，有点混血感。”寂莱像是在做嫌疑人画像，压根没注意白亚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就是“没印象”？还能更详细些吗？
“怎么了？”
白亚宁索性挑明：“他喜欢你。”
“哦。”
这是什么反应？白亚宁眼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吹凉一口汤，小口吞下。
看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寂莱无奈道：“我又不傻，别人对我怎样，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问题是，他喜欢我，和我无关呀。”
那我哪？白亚宁想问。可是她刚说了，和她无关。这话没问题，却生生堵住了他的心口。
“并不是每个喜欢我的人，我都要去回应。更何况，他没有当面对我表白，我就更无能为力了。”寂莱把面前菜里的姜挑出来，放在一边，“也许你会觉得我有点茶，但是我总不能在别人表白之前就去拒绝吧。况且，有些人的欣赏和爱并不容易分清，就像我喜欢菜里有姜的香味，却不见得会吃掉它。”
她很认真地看着白亚宁，仿佛在问，你分得清吗？
白亚宁愣住了。
手机震动再次响起。这次是寂莱的。
“喂？嗯，嗯，好，不着急，等会儿就到。”寂莱挂掉手机，瞄一眼呆若木鸡的白亚宁，微微叹了口气。
小白对自己究竟什么想法，他自己清楚吗？
这么久了，寂莱能看出他在努力进入她的生活，时时事事想讨她欢心。
可是，这些是对插画师的喜欢欣赏，还是对女人的爱和欲望？再或者对家和温暖的渴望？
她知道，有些情感没有办法清晰分辨，但还是想逼迫他做出思考。
因为，今天凌晨起床做雪媚娘的时候，寂莱发现，她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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