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了一下最近的飞机,到那里也要两个小时,还要再坐车,恐怕也需要三四个小时。你先去医院,我直接去医院找你。”秦聿堂简短地说。

    “你真会来?”叶繁汀不确定地问。

    “当然。”

    “哦,随便你,不管你来不来,这份心意我领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从挂断电话起,心里却放进去一件事似的,有了期待。

    不一会,小江匆匆回来,神色有些慌张。

    他本来在片场帮忙,没想到新老板电话直接打了过来,问他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叶繁汀,是不是忘了本职工作。

    平常的语气,但仅仅是声音就传递出令人不敢怠慢的压迫感。

    再不弥补疏忽,恐怕工作不保。

    “哥,我借了车,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不想去医院,睡一会就好了。”叶繁汀还是抱着幻想,也不是他不想去医院,但医院太远了,外面又很冷,走山路很颠簸。

    但小江也下定了决心,怎么样都要把人带出去。

    叶繁汀快裹成一个熊,半推半就地出门了,左右看了看,扭头问,“没有看到车啊。”

    小江手一指,“我跟村民借的摩托车。”

    顺着看去,不远处的柴火堆旁,有一辆摩托车,看起来随时都能散架似的。

    “这……能骑吗?”

    小江很笃定:“能骑!”

    “那你会骑吗?”叶繁汀又问。

    小江挠挠头,“以前我在家骑过,有两年没骑了。”而且那时候也不是山路。

    叶繁汀果断掉头,“我还是等明天坐去镇里的车吧。”

    “哥,可是秦总让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小江追上去。

    “我不去,我还想多活几天,”叶繁汀已经回到了房间,“你到底是谁的助理?那么听他的话。”

    小江快急死了,一边是顶头上司,一边是少东家,他哪个都不敢得罪,两头都是炮灰。

    叶繁汀已经躺回了床上,被子拉上,鼓成一个小包。

    “要不我先拿点药给你吃吧。”小江只好说。

    话落,叶繁汀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中途,小江如实把自己面对的困难向秦聿堂汇报了,本以为会得到“你明天不用来了”,但对方只是让他在他来之前,看好叶繁汀。

    这是当然的!之前也是他的疏忽,好歹还有机会将功补过。

    到了后半夜,秦聿堂到了,小江打着瞌睡,看到他一下清醒了。

    床上,叶繁汀也不知道是因为睡觉还是发烧,有些神志不清。

    秦聿堂抱起床上的人,对方绯红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很烫,呼吸急促且不规律。脸颊挂着泪痕,看起来有点可怜,小扇子似的睫毛湿漉漉的,眼角处沁出晶亮的泪珠。

    真是爱哭,只不过是个感冒。

    把人放到车里,他抽出纸巾给叶繁汀擦了擦脸,擦到鼻子,对方很不气地拱着他手心擤了鼻涕。

    坐到旁边,那人又很不见外地凑上来,脸靠在他身上,胳膊搭着他,腿也抬了几次试图搭在他身上,但座位前的空间有限,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但叶繁汀没有就此放弃,转而缠上他的腿,像是一定要碰点什么才满足。

    秦聿堂皱了皱眉头,推开他,但下一秒,又缠了上来。

    “唔……难受……”叶繁汀还在蹬着腿。

    “怎么了?”秦聿堂问。

    “脚疼。”叶繁汀委屈地抬了抬腿,但右腿还是卡在缝隙里,他睫毛颤了颤,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疼死了。”只是一遍遍抱怨。

    很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勾起他的愧疚心。没有照顾好叶繁汀,确实是他的疏忽。

    秦聿堂拉过对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脱下袜子,白皙的脚面上不仅红肿一片,而且还起了水泡。这明显是烫伤。

    “你的脚烫伤了,怎么没早点去医院?”而且还穿着这么厚的袜子。

    叶繁汀没有回应,腿终于搭了起来,他安静了不少,但是过了一会,似是觉得脚冷,又轻车熟路地往男人怀里踹。

    秦聿堂淡淡瞥了一眼,要不是看到叶繁汀睡的如此恬静,断定这人没有那么精湛的演技,他一定立刻打开门把人丢下车。

    到了医院,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叶繁汀才转醒。

    前方,医生正在给他的脚上药,“你的脚都起水泡了,这几天休养一下,尽量别走路。”

    “医生,我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啊?带没带传染病啊?”他露出畏惧。

    医生笑了笑,“不是虫子,你是被低温烫伤了。”

    见他不懂,医生又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低温烫伤,并且问他是不是用了暖水袋或者暖宝宝,他点了点头。

    “幸好不是被虫子咬了……”他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没处理好,可比被虫子咬严重多了。”医生说,“你早点来医院,水泡都不会起。”

    有点发烧,医生让他打吊瓶,又开了感冒药才离开。

    不一会,值班护士拿着吊瓶来了,叶繁汀的五官皱了起来。

    “能不能不打吊瓶啊,我吃药就行。”

    护士小姐姐温柔地笑了笑,“打针好的快。”

    小声辩白,“我可以慢慢好。”

    护士让他逗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这是她随身携带哄不愿意打针的小朋友的,“吃了这颗糖就不怕了。”

    叶繁汀窘,“我又不是小孩。”又不会因为有糖吃就不怕打针了。

    坚决地拒绝了。

    “那你可以抓着那位先生的手,转移下注意力。”护士笑道,“而且我打针不疼哦。”

    有时候也不是怕疼,而是看到细长的针眼,从皮肤到血管便感受到一种深切的痛楚。

    然而下一秒,他便被一只手按进怀里,眼前一黑,冷冽的香气瞬间充斥鼻间,心率一瞬失衡。

    “开始吧。”几乎是在秦聿堂出声的瞬间,护士便拉起他的手,一阵细小的疼痛后,冰凉的液体进入到血管。

    妈妈最是宠溺他,但尽管如此,就算他对打针流露出害怕,得到的也是温柔却不容退缩的鼓励,“繁汀是大人了,不能总这么孩子气”。

    他确实不是小孩了,但想得到许多人的关心和温柔的心情,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小时候摔倒,如果没有人看到,便一言不发地爬起来,但如果亲近的人就在旁边,便扯着嗓子大哭。因为知道会得到温暖的安抚,那种真切感到被爱着的时刻,常常让他觉得像掉进蜜糖罐里。

    心头划过一阵奇异的暖流,他还在发愣,秦聿堂便松开了他,护士笑着说,“你看,我说不疼吧。”

    叶繁汀看着手背,是不疼的。

    后知后觉又有些脸红,这么大还怕打针,是不是挺丢人的?

    想起前不久还被比他还小几个月的某人嘲笑“未成年”,如今又被撞见这么不够成熟的一面,他微微感到窘迫,竟然产生一丝从未有过的介意他人眼光的情绪。

    他扭过脸,“我不怕疼,只是跟护士开个玩笑。”

    秦聿堂淡淡地应了声。

    眼前伸过来一只手,掌心躺着一颗奶糖。

    可恶,还是把他当成打个针需要用糖安慰的小孩嘛!

    叶繁汀抬眼,微恼,“你给我糖干嘛?”

    “不要吗?”秦聿堂黑眸坦荡,似是没看出他孩子气的愠恼,“那我吃了。”

    说着便撕开糖纸,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指尖被柔软的触感包裹了一瞬,那颗奶糖便消失了。

    叶繁汀眼睛弯弯的,笑容里还藏着抢走奶糖的得意,“我吃。”

    他都忘了,又不是小孩子才能吃糖!差点让秦聿堂捡了个大便宜。

    “哦。”秦聿堂冷冷淡淡。

    叶繁汀更得意了,如果他有尾巴,此时早就翘到天上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了,从脸颊到耳根的白净皮肤瞬间染上漂亮的绯色。

    秦聿堂放下刚擦过嘴唇的拇指,充满回味地评价,“嗯,很甜。”

    笑的很真诚,叶繁汀却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恶劣的笑容。

    他以他的从出生起就漂亮到现在的脸蛋发誓,秦聿堂,绝对、绝对是他见过最变态最可恶的人!没有之一!

    从前软萌可爱的小包子到底哪去了!

    镇上的医疗条件不好,而且床位和房间都很紧张,床和床之间只是用一道帘子隔着。

    除了病床外,他们只多分到一把小椅子,看着满屋子的或病人或陪床家属,叶繁汀又说不出让秦聿堂去旅馆住的话。

    “要不你去买张折叠椅……”他支支吾吾。

    秦聿堂掀开被子,径直躺下,高大的身体立刻占去了床的一半,“大半夜,谁开门做生意。”

    叶繁汀眼睛都直了,“我睡哪?”

    “不是留了位置吗。”秦聿堂懒懒抬眸。

    “你……你……”叶繁汀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打针的时候还觉得秦聿堂体贴,果然是错觉。

    “不想睡床你就坐板凳。”说着闭上了眼睛。

    占了病人的床,还让病人坐板凳!

    叶繁汀咬唇,委屈的不行,看着狭窄的另一半床,半晌,语气充满担忧和不满,“我掉下去怎么办。”

    “我在,你不会掉下去。”

    秦聿堂的声线低沉清冷,在这种时候,他竟然非常不争气地觉得很好听。

    虽然对于承诺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他也不想坐一夜板凳,只好掀开被子不甘不愿地躺在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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