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被康熙的动作,吓得心中微微的一悸,他几乎是含着哭腔得对着康熙道:“皇阿玛,你别吓小七,皇阿玛!”
在被康熙的捏了一下手指之后,才微微的有些呆愣,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皇阿玛是装的。
想到这里,他提着的心缓缓的放了下来,抬脚走了两步,来到了胤礽的跟前。用手扯了扯他的衣摆,悄悄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胤礽这会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康熙,又看了看正在擦眼睛的胤佑,沉默了片刻,明白了过来。
只是他脸上的焦急未变,朝着康熙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皇阿玛,你没事吧?”
康熙躺在了床上,一会儿的功夫,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用手捂着头有些痛苦的道:“没事,你们别担心,可能是这两天过于疲累,造成的有些头晕。”
说到这里,他转头又对着梁九功嘱咐道:“梁九功,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看看那些大臣是否来了,要是来了给他们准备一下姜汤。”
说着他用手捂着嘴咳咳了起来。
梁九功闻言对着康熙微微的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安排下去。”
胤佑走到了康熙的跟前,关切的道:“皇阿玛,这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安心的养身子才是正事。”
说完他对着胤礽道:“二哥,皇阿玛的身子不适,劳烦你先和诸位大臣商议一下,等皇阿玛让太医看了之后再做其他,我这边实在是不放心黄河那边,先带着人过去。到时候后续的补给,希望二哥让四哥尽快落实。”
黄河决堤淹了十八县,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灾难,这必定会有无数人因为这个而无家可归,要是救援不及时,到时候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失去性命。
胤礽知道胤佑说的话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才微微地点头道:“好,只是小七,你去的话一切小心,万万不能贪功冒进,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一定等着大哥他们到来,再做打算知道吗?”
这件事要是认为,那就是诛九族的大事,小七去调查真相,定然会有人阻止。
这中间的危险可想而知。
但是现在也只有小七去才是最合适的,他大哥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就像刚刚分析的一样,他和胤禛这段时间还要提高警惕,万一有人声东击西的话,他们在京城里也是危险的心。
这样一想,那看似危险的河堤,也变得安全了不少。
胤佑闻言,微微地点头,悄悄的摸了摸手心里康熙塞给他的令牌,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佟国维。
佟国维那圆乎乎的脸,在看到胤佑的瞬间,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对着胤佑微微地躬身道:“见过淳郡王。”
胤佑看着佟国维含笑的脸,微微地颔首招呼道:“佟大人。”
说完以后,错身走了出去。
胤佑走到门口,眸光落在不远处的雨幕上,微微叹息了一声。
文竹拿着伞快速的迎了过来,他对着胤佑微微地躬身,压低了身子道:“主子,刚刚佟大人从承乾宫的方向来的。”
承乾宫那是佟皇贵妃的住的宫殿,这会儿太皇太后驾崩,皇上留了不少的人在宫里守灵。
但是夜里也会让一部分人回去休息,当然也有一部分得宠的大臣会留在宫里。
而佟国维就是留在宫里的人之一。
现在这个点他去了承乾宫,那就说明他一早就知道了,黄河决堤的事情,过于比他们还早。
现在佟国维必然会料想到了康熙的反应。
这才能让他这么快赶来。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乾清宫,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
胤佑手上拿着令牌,去宗人府更是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走到了地牢的门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狱卒看到胤佑的瞬间,微微的躬身行礼:“给淳郡王请安。”
因为微微的的颔首,然后对着他道:“我要见索额图。前面带路。”
狱卒闻言,对着拿了灯笼,对着胤佑微微的躬身道:“请随奴才这边走。”
说完拿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一路走到了索额图的牢房门口。胤佑看着端坐在牢房里的索额图摆了摆手,示意狱卒把牢房的门打开。
狱卒拿着钥匙,抬脚走了过去,绑着牢房门的锁链,哗啦一声落下。文竹把门打开,就站在了门口。
狱卒十分有眼色的对着胤佑微微地躬身道:“王爷,要是有事情,就叫奴才,奴才在外面候着。”
胤佑闻言,微微地颔首。
索额图听到声音,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胤佑,缄默了片刻,才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要说在这京城里最聪明的人是谁?老夫以为非淳郡王莫属。”
说完,他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胤佑冷冷的看着索额图沉默不语,他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我就想知道,当初在山西的那场灾情里,你参与了多少?”
山西的地震,那是天灾没办法避免,但是后面却是人祸!是有些人故意挑起争端,眼睁睁的看着灾民饿死,又毁灭一县的代价来激发民愤,从而想把他们兄弟几个给留下来。
虽然没有成功,还让他们扒出来索额图的一些手段,只是这样的事情,在证据确凿面前,别人相信是索额图干的,但是他不相信,最少是不全部相信。
索额图把持朝政这么多年,又和明珠分庭抗礼,明珠都倒下了,索额图都没有倒下。他岂能会做这样的没有脑子的事情,还把那些书面的信息,留在了明处?
为了怕他们差不多索额图的身上吗?
越是这样,他心中对索额图的怀疑越是没有那么重。
索额图听了胤佑的话,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撩起头发看着他,平静的道:“皇上把我囚禁在此处,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首先我所做的时候,被囚禁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但是不是因为山西灾情的事情,皇上是抓住了我实质的证据,才把我打入了宗人府的。”
说完之后,他看着胤佑笑道:“我不怨皇上,也不怨太子,是我一开始走错了路。”
这些年太子和他决裂,也不曾和他有什么来往,却偏偏太子更加得皇上的喜欢了,而且几个皇子没有一个对太子不敬,也不曾表现出想要谋夺皇位的意思。
太子和兄弟团结,得皇上喜爱,这不就是从一开始他想要太子争夺的吗?
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不争不抢的就那么容易的得到了?他还能不明白吗?
他从一开始想要太子挣,想要他抢的时候,他就错了。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尤其是参与了买官卖官之后,就更加不能脱离那个泥沼了。
好在太子殿下,早就和他撇清了关系,他不会连累到太子殿下了。
想到这里,他轻叹了一声,看着胤佑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小心佟国维,小心佟皇贵妃。”
这两个人,他之前真的是小瞧了他们,要不然他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
胤佑听到这里,轻笑了一声,看着索额图道:“我觉得索大人还是有些人性的,参与买官卖官,但是却不曾真的对百姓杀戮。而这次你可知道,太皇太后他老人家刚刚驾崩,在这节骨眼上,黄河决堤,冲了一十八个县,造成大量的百姓无家可归,甚至是死亡!让皇阿玛心力憔悴,直接昏了过去。我来这里的时候,皇阿玛虽然醒了,但是也要召见诸位大臣,商议对策。”
说到这里,他微微地一顿直直的盯着索额图那浑浊的眼眸道:“我就想知道这件事索大人能知道多少?”
索额图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地一裂,片刻之后才微微地垂首声音沙哑的道:“我知道的不多,这件事一直都是佟国维的人在负责,就我之前所知道的消息来看,今年黄河不应该决堤的,各处易决堤的地方都得到了加固,而且从下面来的都是好消息,针对黄河的加固图,我也是看了的,按照现在的雨量来算,是不可能冲了十八个县的,最多有一个两个,已经是不错的了。”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骤然大变,他看着胤佑有些惶恐的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爬着往前跑了两步,抓住了胤佑有些颤抖的道:“千万不要让太子去黄河巡视,也不要让他去赈灾,他会回不来的!”
说完他看着胤佑继续道:“总有人要去的,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太子的几个兄弟能够如此的团结起来,就是因为淳郡王在中间起到很大的作用,要是没有淳郡王的话,迎接皇上和太子的,八成就是兄弟相残的局面。
而现在要是淳郡王死了,很难不保证皇上会因为太皇太后和淳郡王的死,病情加重,到时候真的就让佟国维得逞了。
想到这里,他紧紧的抓住了胤佑的胳膊,满眼的哀伤和担忧。
胤佑听了索额图的话,看着他脸上的焦急,轻笑了一下道:“总有人要去的,我不能让我阿玛身边孤立无援,更不能看着我的哥哥们就这么的去黄河边上遇险,思来想去,也就是我最合适了。”
说到这里,他对着索额图微微地拱手道:“多谢索大人据实相告。”
说完,抬脚就走了出去。
一出宗人府,外面的雨水落的更加急了,他扬首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空,对着文竹沉声道:“走吧,回去准备一下就出发。”
胤祉站在宗人府的门口,撑着伞站在风雨里,雨水噼里叭啦的砸在油纸伞上,一部分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把手里的图,往怀里放了放,眸子继续盯着不远处的宗人府的里面。
生怕错过了胤佑出来的时候。
他看到胤佑出来的瞬间,就笑着迎了上去道:“小七,这是三哥这些天绘制的图纸,你一个人去那里一定要小心。”
他本来是要跟着去的,只是他皇阿玛病了,病的都不能下床了。还有太皇太后的灵前不能没有管事的人。
这一时半会的他是没有办法离开京城了。
黄河决堤的时候,也就只有小七能去了,到时候他大哥和五弟、六弟再转道过去。小七也就比较安全了。
但是前提是小七去了之后,绝对要小心,要等他大哥过去了之后,才能动手,要不然会有危险。
还有胤礿的事情,这几天,他仿佛一早就知道黄河会决堤一般,每天都朝着他那里跑。
想到这里,他有些谨慎的对着胤佑道:“最近十四比较奇怪,他整天往我那边跑,我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胤佑闻言,微微地颔首道:“知道了,三哥,你回去吧。”
说完,他伸手接过了他手里密封的竹筒。
抬脚朝着雨幕中走去,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带着阿大,雷七和文竹朝着城外跑去。
天色已经大亮,雨淅淅沥沥的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城门口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个身穿蓑衣,不断的朝着他们张望。
在看到他的瞬间,他扬首对着胤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冲到了路中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喜笑颜开的道:“七哥,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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