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用餐过半,白岑突然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祝余,你…认识孟陬吗?”

    白岑到底还是没沉住气,而祝余听到孟陬两个字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放下筷子,眼神飘忽,“认识。”

    白岑皱皱眉头,“哦…那…那…”

    “谈过一个星期,我提的分手,目前还是朋友。”,祝余倒是坦诚。

    白岑问完之后反而比祝余更心慌,“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嗯。除此之外没别的想问的了?”

    祝余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的同时,等待白岑再次发问。

    “没,没了。”,白岑笑着摇头,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当然没什么想问的了。

    祝余点了点头,筷子在碗中来回夹了四五趟,却一颗花生米也没夹出来。

    他索性不吃了,将装着花生米的小瓷碗推的远远的,然后深呼吸了下,抬头注视着白岑,缓缓开口…

    “那…作为交换,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白岑对祝余没什么防备心,点头如捣蒜回应道,“当然,随便问。”

    祝余咬咬下唇,终究还是开口了…

    “两年前我们俩在一起拍戏的时候,有一天我跟你说去外地做活动,第二天才能回来,其实不是…”

    “我压根没离开过酒店,我在房间里准备了红酒,蜡烛,蛋糕……心情紧张又期待的等着你回来。我想…说到这你应该明白我那天准备做什么了。”

    “接着,你晚上收工,从酒店的电梯里下来。我刚想开门叫你进我房间,却在猫眼里看到你和一个年轻女人前后脚进了屋。她怀里还抱着个小女孩,长得有些像她,也…有些像你。你们屋里待了两个多小时…临走时,她在电梯口跟你说的话,我也全听见了。”

    “她说——咱爸很想你,圆圆也一直哭闹着要你陪她玩儿,我们不方便经常来看你,怕给你添麻烦,所以你这边杀青了就回家住几天吧。”

    “她们走后,我去前台问过,前台告诉我是一位费小姐来拜访你。那么你方便跟我说说,这位费小姐是谁吗?为什么那么多天她都不来看你,偏偏我不在的时候,你让她过来了?是你和她的关系不能被我知道,还是我和你的关系,不能被她知道?”

    祝余一股脑将自己的疑惑翻江倒海般道出,这期间他目光如炬,紧盯着白岑的脸。

    白岑从一脸震惊,到眉头紧皱,咬着牙一句话都没说。

    祝余叹了声气,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没关系,你可以选择不说。我…去趟卫生间。”

    “等等!”

    白岑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嗓音能听得出颤抖,“祝余,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疏远我的?”

    “是。”

    祝余背对着他,点头。

    “你认为那是我的妻子和女儿,你认为我隐瞒性取向刻意接近你?”,白岑也缓缓站了起来,小声的问。

    “是。”

    白岑有些不理解,“那你为什么…又靠近我?”

    “因为你对多多说你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我信了。”

    祝余苦笑着回答。

    “你不怕我是骗你的?”,白岑围着餐桌转了一圈,走到祝余面前问。

    祝余扯动嘴角,对上白岑的目光,“那我也…认了。”

    再次沸腾的火锅冒着热气,将这本就火热到无以复加的包厢更笼上一层雾气。

    白岑垂下头,不敢看着祝余,似乎真的做错了事一般惭愧皱眉,好半晌才开口又问了句,“哪怕我不告诉你她是谁,你也信我?”

    祝余没有片刻犹豫,“信。”

    听到这斩钉截铁的回答,白岑反不知所措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没想到两年前祝余就在酒店里,亲眼看着他带那位费小姐和孩子进了房间。

    此刻感动与内疚同时涌上心头,这两年来他心里一直认为是祝余蛮不讲理冷酷无情,却从没想过是自己耍小聪明,趁祝余不在时偷偷和那对母女见面被发现,才使得二人误会。

    可尽管是这样,祝余竟然还是说信任他。尽管有眼见为实的证据,仍然还是信任他的一面之词。

    白岑一时语塞,难为情的别过了脸在想该如何向祝余解释这种种。

    祝余见他这样,竟不敢问了,只说,“事情过去这么久,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结账,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祝余独自走出了包厢到前台结账。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在包厢里扫码付款的,但还是留了足够的空间给白岑整理心绪。

    前台处,经理声称秦老板嘱咐过他们这桌免单,坚决不肯收钱。

    而祝余向来不爱贪人便宜,几百块的餐费不至于付不起,况且他这次来就是为了给老同学捧场的,不给钱还叫什么捧场,那不成了吃霸王餐了?

    祝余付完钱回到包厢,只见白岑已经穿好了外套,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架势。

    回去的路上,祝余一句话都没问,两人像是吵过架一样一言不发,搞得老付是紧张又尴尬,时不时就从后视镜偷窥两眼后座上的二位。

    酒店楼下

    祝余帮白岑打开车门,两人并肩上了电梯,祝余又帮白岑按了楼层,白岑先到站下了电梯,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头都没回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祝余没吱声,乘着电梯继续上行。

    自从在包厢里把想问的问出口之后,他如释重负,虽然没能得到白岑的答案,但他还是心口如一的信任白岑。

    至于那个女人和孩子,他永远好奇,却再也不会开口问了。

    祝余下了电梯,边走边掏出房卡。

    回到屋里,多多和菲菲果然已经睡下了,他蹑手蹑脚进自己房间,然后脱衣洗澡。

    二十分钟后,祝余吹干头发准备翻会儿手机就睡觉,却听见有人按门铃。

    祝余带着疑惑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贺姐。

    “贺姐?您是不是走错了,白岑房间在我楼下。”

    贺姐得体的笑了笑,“我是来找你的,没走错,方便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吗?”

    “当然,请进。”,祝余心虚的后退了一步,猜想一定是他刚才偷带白岑出去吃火锅的事被贺姐发现了,这会儿是上来兴师问罪的。

    因为多多她们睡下了,祝余只好领着贺姐进自己房间。

    房间内宽敞整洁,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朝南的方向有一落地窗,旁边放了张小茶几。

    祝余请贺姐坐下,倒了杯温水招待,然后恭敬乖巧的坐在贺姐对面,等候发落。

    贺姐微笑接过水杯,没有直接阐明来意,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看了看窗外的街景,“这个酒店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你这个房间却是头一回进。主办方会办事,给你安排的房间和方位总是最好的,尽管两年不拍戏,仍然能在各大平台和最繁华的广告位看到你的身影。”

    贺姐话里有话,明着是夸祝余,实则暗讽主办方做事拜高踩低。

    白岑住的房间虽然也是这家酒店的高规格客房,但比起祝余这个豪华套房还是差了一截的。

    可见工作人员订酒店的时候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尽管白岑如今风头正盛,也免不了在祝余面前低人一等。

    贺姐是在为白岑鸣不平呢。

    祝余心里明镜似的,早就听懂了贺姐的言外之意,他不介意,反而高兴贺姐肯为了白岑出头。

    只见他暗自低头笑了声,“贺姐说笑了,今天现场有大半的粉丝是冲着白岑来的,火爆程度绝不亚于我。沈之京和白岑都是您亲手带出来的,随便一个都能顶娱乐圈的半边天,可见您作为经纪人功不可没。”

    祝余一通花式彩虹屁吹进了贺姐心坎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瞬间飘飘然。

    贺姐摆手笑了笑,眼神不自觉就瞥到了祝余的腹部,看到他随手套上的一件黑色短袖下块块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现。

    刚吹干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却难掩桀骜。

    贺姐摇了摇头,笑意逐渐消失,手中的杯子缓缓落在桌上,眉头紧皱表情严肃。

    “祝余,白岑他是个很刻苦的孩子,我带过的艺人不少,有像沈之京这样一出道就受人追捧热议不断的,也有承受不住压力沦落到二线三线甚至十八线的。但只有白岑,他是从一开始就很坚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的眼睛里有野心,所以我才放着沈之京这颗摇钱树不管,转而给白岑做经纪人。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红,一定会成为第二个你,甚至超过你。”

    “他和你不太一样,你红是靠命,他红是靠拼命。”

    “你有个幸福健全的家庭,能给你最好的成长环境,你赚钱和花钱都可以自由支配,而他直到去年年底才帮家里还清了外债。”

    “你闭着眼睛都能有数不完的广告商和剧本送上门,而他直到去年都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公司让他演什么就得演什么。粉丝说他不爱惜羽毛,什么破剧都接,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没得选,因为他根本没有做主的权利。”

    贺姐说到这里不免红了眼眶,咬着嘴唇背过身去迅速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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