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左思右想也猜不出这人是谁,定制的礼服从设计初稿到成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

    可这个活动她是临时塞进来凑热闹的,就连品牌方也是昨天才知道她要来,怎么这个人就这么有神通,居然一天之内就把礼服给送来了!?

    她一开始还挺开心的,能收到林大师亲手制作的礼服可是很有排面的事情,但现在她竟然有些毛骨悚然,怎么会有人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可她又不像祝余是那么红的顶流的艺人,她只是一个出道早演过几部作品的小童星罢了,估计现在好多年轻人都不知道她是谁,最多只知道她是祝余的妹妹而已。

    难道就她这么一个小人物也会被人盯上,并且有了可怕的私生饭不成?

    而另一边,祝余心情有些复杂难以排解,一个人缩在公共吸烟室里一口气抽了三四根,正当他准备从烟盒里拿出下一根时,门外传来动静,一阵脚步声让他停下了动作,静待那不知身份的人逐渐靠近…

    半分钟后祝余扭头定睛一瞧,却被那来人吓得手中一抖香烟掉落在地,不只是他被吓着了,那匆忙走进来的男人似乎也被他给吓着了,两人四目相对相视无言,沉默了好一阵…终究还是那个“入侵者”率先开了口。

    “祝余…好久不见啊。”,来人面庞清秀,左眼下那颗泪痣分外夺目吸睛,祝余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白岑。

    祝余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两声后恢复镇定,礼貌地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调侃道,“是吗,不是上周才见过?而且…你是各大平台的热搜常驻嘉宾,想看不见都难啊。”

    白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想必是说白岑的公司舍得花钱给他买热搜吧,这本来是很常见的营销手段,并不是什么黑点。

    但白岑知道祝余是个最不爱炒作的主儿,虽然他也劝过公司很多次不要疯狂的给他营销立人设,但人在屋檐下,他也没法左右领导的想法,有时候红了反而没有选择权。

    “对不起啊,打扰到你正常上网了…其实我也…”,白岑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看着他一脸愧疚垂首丧气的模样,祝余赶紧掐断他的话匣,“等等…你是真听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吗?”

    祝余有些自责地皱了皱眉心,他说那几句话只是想说白岑现在很红了所以备受瞩目的意思,并不是厌烦和嘲讽他,本想靠着两句话拉近一下两人的距离,好显得不那么尴尬…可情况反而更糟了是怎么回事。

    祝余想起看比赛的那天,他在过道上扶了白岑一把,当时双手不小心触碰到白岑手腕,感觉他比两年前瘦了许多。

    那时候他就想多嘴问一句,是不是经纪公司对他不好,还是工作太累身体不舒服导致的。

    只是碍于这两年来两人几乎毫无交流,突然的关心又怕太过刻意和虚伪,所以那天愣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没想到,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竟然真的生疏到这种程度,就连一句简单的关怀都张不开口。

    祝余转念一想,过段时间就要进组了,他和白岑会一同出演陈导新戏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如果他们还要像现在这样保持距离的话,只怕要有许多闲话传出去了。

    祝余想了想,决定主动迈出一步,将两人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下,于是笑着道,“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我们之间就这么生疏吗,这要是传出去了,咱俩不和的传闻可就实锤了啊,你这是要害我?”

    白岑听了这话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我怎么可能害你呢!?”

    曾几何时,他们在剧组里可是互喷最厉害的两个人,有时候就连导演都担心他们是不是真的在吵架了,会不会下一秒就动手打起来。

    可他们并没有真的红过脸,因为知道对方都是在开玩笑,所以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过…但现在不同了,他们都有了顾忌和防备,祝余小声说道,“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啊,我们以前不总是…这么开玩笑的吗?”

    祝余说完这话有些心虚,其实他们本来可以像以前那样玩笑斗闹着,大大方方的在这个圈里做互相调侃互相提起对方都不变脸的。

    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祝余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当初是他自己先对白岑关上了那道门,并且直到杀青都没再打开过。

    说到底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白岑与他疏远的原因呢,不都是自己作的。

    “是啊,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白岑咬着下唇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句话来,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关系不好了,到底怪谁呢?

    语气中还有些气愤和责怪,像是想通过这句话来回怼祝余一次似的,幼稚又倔强。

    可这话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本来这次的活动不该是他来的。

    品牌方邀请的是他的同公司师姐沈之京,因为沈之京要去国外拍一组杂志所以就推了。

    公司也没打算再安排人过来替她,是他自己硬着头皮要来的,来就来吧…既不是压轴出场,也不是品牌代言人,只是在一众还不如他一半红的小艺人中间来串个场子罢了。

    这种自降身价的行为真是给公司气个半死,为此还推了一个广告代言。

    他这么一通折腾并不是任性妄为,说到底就是想多见祝余一面,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在多少个颁奖典礼,活动现场期待和祝余同框了。

    一次两次可能是时间不凑巧,但每次两人都能完美的避开彼此,那绝对是有意为之。

    两年里他也想过,既然祝余对他爱答不理,那他也没必要念念不忘了,走出一段感情那还不容易吗?只要工作忙一点,只要认识的人多一点,他一定可以很快忘记祝余这号人的…很快!

    但事实证明,这全都是放狗屁!

    他不仅没能忘掉祝余这号人,反而走到哪里感觉都有祝余的存在,吃到一个好吃的水果吧,会想到祝余应该也会喜欢,穿上一件喜欢的衣服吧,满脑子想的都是祝余穿上一定比他更好看…

    所以他这次舔着个脸来这儿,就是为了弄清楚祝余到底因为什么突然疏远了他,也想知道祝余口中那个骗子到底是谁,是孟陬,还是…他。

    白岑低着头看到了地上的香烟,还有垃圾桶里几个烟头,想起多多说过医生嘱咐祝余少烟少酒的事,接着嘴一快说了句,“你不是身体不好,不能多抽烟吗,怎么还?”

    祝余闻言愣了愣,心里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医生跟我说过这个?”

    “呃,是…是赵哥跟贺姐聊闲话的时候听到的,他不是故意说的,我,我也不是有意问他的。”,白岑眼睛一闭,心里默念对不起了赵哥,这时候只能拿你出来顶包了,回头你跟贺姐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送份大礼,最大的礼!

    老赵的内心想必已经麻木了,他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什么锅他都背,什么气他都受着,就算被祝余喷个狗血淋头,他也任劳任怨。

    谁叫他的摇钱树不是别人,偏偏是最不好伺候的祝余呢…

    祝余对白岑的话深信不疑,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蹲下去将掉在地上的香烟捡了起来。

    等到将烟夹在手指中间时才突然想起些什么,皱了皱眉心问道,“那你也是来抽烟的?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

    “嗯…烦的时候抽两根…不多…只是偶尔缓解焦虑。”,白岑说了谎,在祝余面前还是像个孩子似的怕被责怪。

    明明已经成年好多年了,抽根烟也不是犯罪,却生怕祝余因此不悦跟他翻脸,于是越描越黑,“其实也没什么烦的时候,基本上都不抽的。”

    在这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一个人红了以后连轴转工作是常事,尤其是白岑签约的寰鑫娱乐经纪公司,那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

    这两年里白岑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烦躁的时候铁定比之前半温不火那会儿要多得多。

    祝余也有过这样的时候,知道这种日子大多是有苦难言,除了抽烟也没什么方式排解,所以他才毅然决然的选择跳出了火坑自己做老板。

    白岑现在虽然很红,甚至有赶超祝余的架势,但他太过于重情义,并且没什么主见,想必吃了亏也是往自己肚子里咽,不会像祝余那样果断决绝,所以他吃的苦只怕比祝余还要多…

    想到这里,祝余不免有些心疼想为他分担些什么,却又没什么立场。

    他既不是白岑的老板,又不是白岑的家人,有什么资格心疼和不满呢。

    “尽量少抽吧,我其实已经戒了很久了,今天是戒烟以来头一次再进吸烟室,说到底身体是自己的,旁人劝了也没用,你有数就好了。”,祝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编着瞎话,像是从朋友的角度出发在关心白岑,可语气中却又不那么柔软缓和。

    白岑听话地点点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过的小狗找到了新家,乖得要命。

    祝余从烟盒中抽出一支新烟递给白岑,白岑愣了愣顺势接过含在了嘴角,祝余一时看呆住了,好半天回过神一边给白岑点火一边问道,“对了,你也住这层?”

    白岑没有推辞,微微低头靠近火苗吸烟入肺,动作连贯行云流水,再次证明了他并不是偶尔抽烟的新手,而是个实打实的老烟枪了…

    “不是,我住你楼下一层,本来品牌方给我订的是另一个酒店的套房,我觉得离会场太远,就…就换来这里了。”

    品牌方表示这锅我不背,明明工作人员之前给他订的那家酒店离会场更近些,是他知道祝余会住到现在这家酒店来,才要求更换的。

    祝余点点头,似乎并没有怀疑酒店事件的真假,反而对另一件事存疑,笑着问,“楼下…没有吸烟室?”

    “啊?咳咳咳…有…有的…咳咳…”,白岑没有预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其实他这次真没动什么歪心眼,也没想到祝余凑巧也在这里。

    他只是因为怕被贺姐抓到又在吸烟,所以才换了个楼层而已,他也没多想,脚步一抬自然而然的就走到楼上来了。

    但就算是说了实话也总感觉心虚的要命,“贺姐在我房间对流程的时候赵哥突然来了,我见他俩聊得起劲的很,我就出来了。楼下吸烟室离我房间太近,我怕贺姐出来找我。”

    “贺姐很凶吗?她经常骂你,对你不好?”,祝余的重点显然和白岑不太一样。

    “不是,因为我跨年夜要去电视台直播表演个小品节目,正好前两天感冒还没好全,贺姐怕我嗓子出问题。”,白岑卖力地解释道。

    白岑怕祝余误会了贺姐,导致老赵的恋情受阻,那他可就成了罪人了。

    “感冒了?那你怎么还不穿外套?你这样不冷吗?”,很显然…祝余的重点仍然和白岑不在一个频道上。

    白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衣,只穿着件蓝色的圆领毛衣,看起来的确不太保暖的样子,“我出来的急,外套忘记拿了…”

    祝余没有说话,只是顺手熄灭了香烟,一把拉下了外套的拉链,然后将自己那超保暖的黑色羽绒服套在了白岑的身上。

    白岑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处不动,任由祝余夺过他手中的烟头一并熄灭,他都没有反抗和推辞,而是配合的将左手右手塞进外套袖子里。

    “拉链…你就自己拉吧…”,祝余本想着拉拉链这件事也一起代劳的,但好死不死的那拉链底端正好和白岑的下半身某部位贴合在一起,祝余手伸出去一半又收了回来,尴尬地挠了挠耳朵。

    没几秒,两人的耳根都红了。

    白岑点点头,听话地拉上拉链,然后才反应过来问道,“那你…不冷吗?”

    “我离得近,一会儿就回房间了,这衣服你穿回去吧,不着急还我。”,祝余看白岑没有推脱不肯穿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他最不习惯和人推来搡去的互相推辞,好在白岑还算了解他,穿上了倒也没有要脱下还给他的意思。

    不是白岑脸皮太厚,而是祝余的外套上有着他熟悉的味道,他是真的有些舍不得脱下来还给他了。

    但毕竟是在室外,空气流通的快还是有些冷的,他也不想祝余因为他而感冒,所以就想找个借口先下楼去,也好让祝余早点回房间。

    “我手机忘了带,贺姐恐怕在到处找我,我就先回去了。”,白岑指了指门外说自己要走了,祝余点点头仍旧没说什么,看着白岑迈着步子往走廊的方向走去时才觉得有些许失落。可还没等他失落几秒钟,白岑又折了回来带着满脸笑意扒在门框上问道,“晚上多多约了我吃饭,你也会…来的吧?”

    祝余没时间反应,只下意识的回道,“啊…哦…会…会去的…”

    白岑得到满意的答案,笑意盈盈的转身下楼了。

    他本想趁着只有两人的时候直接问祝余有关孟陬的事来着,可一激动把这茬给忘了,这会子已经到了楼下自己房门口,再返回去又不太合适。

    左思右想,反正今晚还会一起吃饭,明天还会一起出席活动,又是住在同一家酒店,总有机会让他开口的。

    白岑抿了抿嘴角,推开房门进屋了。

    而祝余看着白岑雀跃远去的神情,就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的白岑也和现在一样,一会儿要祝余陪他去吃饭,一会儿要祝余陪他去看电影的,总之没有一天安生。

    但祝余也不觉得烦,反而乐意被他这么闹着…闹着闹着就闹进祝余的心里去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能走出来。

    祝余本想再点根烟调整下思绪,可刚点着火机就被手机铃声给打断了,他不紧不慢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定睛一瞧,是多多打来的…

    “祝余,你在哪呢,我衣服试完了,你快回来看看!”,电话这头的多多语气有些焦急,迫不及待的想确认一下这件礼服到底是不是祝余送她的。

    “知道了,马上。”

    挂了电话,祝余看了吸烟室的垃圾桶一眼,走出门外没有三步又回头,将香烟和打火机一起扔进了那垃圾桶,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

    祝余的确离自己的房间很近,走了没几步就到了,菲菲的耳朵就跟装了定位似的,还没等他敲门呢,菲菲就已经站在门口给他打开了门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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